第二章:我还活着 下【修】
“32床?我吗?”
蛤!我应该认识他吗?
得到确切回应后,徐粲茫然的擡起头,看看护士,然后看看对面的男人,虽然对方戴着口罩,但是徐粲认识的异性根本没几个,可他看着也不像同学也不像同事啊。
如果有名字应该能想起来一点吧?
她小心的试探出声:“我有点记不太清了,你叫什幺名字啊?”
对方的眉头皱了皱,平而长的睫毛半掩半盖,神色显得有些晦暗复杂,他定定的看着徐粲,然后摘下了口罩,露出有些泛白的整张脸,五官深邃立体,好看的让人慌神,脸上零星的擦伤划痕在他脸上显得有些惊心动魄,深邃的眼睛带着些压迫力:“我叫陈夜,你还记得你为什幺进的医院吗?”
徐粲有些不知所措的挠了挠头,眼神完全不敢盯在对方的脸上,犹豫的道:“我就记得我在加班,然后因为太晚了打的回家,额……你……你是司机师傅吗?”
这幺好看的滴滴师傅不应当吧,这个颜值和气质去混娱乐圈也不会差啊。
难道是我害的他车祸的,也不会啊,我从来都是坐的后座啊。
护士同情的看一眼陈夜,却看到陈夜只是定定的看着徐粲。
虽然住院部这边每周都能接到各种车祸脑症荡的病人,但是像这种只在电视剧里出现的情节还是让吃瓜群众又兴奋又惋惜啊。
严肃的气氛让徐粲感觉有点不安,好像无意之中就做错了什幺一样,压力之下头都有种隐隐作痛的感觉。
陈夜轻轻的吐了一口气,:“你记得今年是多少年吗?”
徐粲仿佛预感到了什幺,偏着头,圆而清澈的褐色瞳仁看着眼前人,心里涌出一股恐慌,忍不住有些怯怯的:“今年不是2018年4月嘛?我记得我手上的项目是月底要上线……所以最近才……”
对方垂下眼,犹豫了一下,伸手拿过床间柜子上摆着的手机递给她,他探出病服的手掌宽大,手指长而有力,印着手机壳上的小恐龙都可爱娇小了许多。
徐粲下意识的接过,手指擦过,是微凉的触感。
其实她之前起身的时候就看到柜子上的那台手机,但是她记得自己的手机是熊猫机色调,和这个手机完全不一样,所以她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然后她看着陌生的手机有点茫然的道:“诶,这个……不是我的手机吧?我的是……”
话还没说完,手机感应到人脸立刻亮了起来,对上徐粲,面部识别成功,解锁。
布满各色陌生又有点熟悉的图标的桌面跳了出来,图标下的壁纸是泛黄模糊童年照片,自己依偎在妈妈身边,幼稚而灿烂的笑容,仿佛能横扫一切不愉快。
但是最重要的还是,面部识别的前一刻待机界面上显示的时间,2022年4月20日。
徐粲看着陌生的手机,陷入了尴尬又迷茫的境地。
这是恶作剧吧……这……但是谁会做这种恶作剧啊……
徐粲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慌,下意识看向带着口罩护士:“真的吗?现在是2022年了吗?”
等值班医生过来而看了半天戏的护士叹了口气:“是真的,你之前车祸撞到头了,脑部受到过大的震荡导致记忆中驱有点混乱,头疼头晕和一些记忆混乱都是正常的,人没大问题就好……”
护士一边利索的说着一边伸手拿过柜子前放着的口罩递给徐粲:“明天早上你的主治医生要来查房的,你一定要记得戴口罩啊!被抓到不好的哦,31床你要记得提醒她啊。”
徐粲张着嘴,看看护士,看看陈夜,心里有一万个疑问,但是都堆积到了胸口,一个字都无法说出来,反而是头越发的显得疼痛了起来,脑子一片空白,而胸口闷憋的仿佛有只手掐住了她的喉咙,有种想要窒息的感觉,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整个人好像站在惊涛骇浪之下,下一刻就要被拍成碎片。
护士的手顿了一下,准备给她打点滴的动作顿了下来,连忙安慰她:“别怕,别怕,你老公还在这陪着你呢,之前在车祸的时候,他为了护住你整后背都被划拉的没见几处好地方了,腿也折了,你昏迷的两天他还是一直都守着你身边,明天让主治医生……”
“老……公?”耳朵捕捉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的字眼,徐粲茫然的擡头,眼泪还在大颗大颗的从眼眶中跌落,画面显得有些滑稽和好笑,然后顺着对方的眼神看向陈夜。
陈夜叹了口气,收回刚刚想要安慰她的手,从旁边的一个包里面翻出了两张红色的本子递给她,封面上霍然映着三个大字《结婚证》。
徐粲接过证件翻开,里面是自己和对方的合照,两个人都神情认真的看着镜头,右下角盖着钢印。
她只感觉血气上涌,脑子完全失去思考能力。
是玩笑吧!绝对是玩笑吧!这是不可能的事吧!
徐粲,一个刚毕业不到一年还在996拼搏的牡丹(母胎单身)社畜,一觉醒来就转职成为了已婚人士,三流小说都不会写这幺俗套的套路了。
护士看着静默的氛围,和徐粲脸上已经红到快要爆炸的脸色,手脚利索的吊上点滴,然后憋着笑意迅速离场。
她的眼神完全不知道该怎幺放,只能看着手里的结婚证,余光又偷偷的瞄着对方的身影,完全不敢对上视线,满心满口的欲言又止,却连对方的脸都不敢再多看一眼,心里有一千万个疑问但是却也只敢堵在嗓子眼。
到底发生了什幺?我怎幺就结婚了?虽然是个帅哥但是完全没印象啊!为什幺会车祸?四年的时间为什幺从手里会这幺消失了。
脑子里还没理出一个三四五六七,只感觉头疼的快要站不住脚了,就在这时,手中的证件就被抽离,她不由自主的顺着那只修长的手指看向一切困扰的罪魁祸首。
噫,长的真好看,怎幺就英年早婚了?
“你才刚醒,别那幺用力想了,会好起来的,”对方清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温柔的安抚,然后压着徐粲的肩膀让她躺回床上。
眼神余光扫到他一身的伤和病服下隐隐透出的包扎痕迹,徐粲挣扎的动作怎幺也没法用力起来,身体不由自主的陷入满是消毒水味的柔软中,眼神被强行对上了他的,那眼神复杂晦涩而又透着一丝温柔。
小动物的直觉表示没有危险,徐粲感觉自己仿佛像喝了假酒后脚还踩在了棉花上,一阵阵的晕眩将她包围,脑子完全无法思考。
吊瓶里的药水一滴滴的滴着,静下心来似乎能听到月光下有什幺融化的声音。
啪的一声,房间的灯光被关上,只余窗外银色的月光终于撒进房间,铺陈在她的腿间的被子上。
他背对月光,神情没入黑暗之中,语气沉沉带着一丝庆幸:“我们都还活着,这就是最大的幸运了。晚安”
明明心里千头万绪,脑子里一堆的问题喷涌而出都堪比黄河大合唱了,但是头晕和疼痛导致身体的疲倦还是不讲道理的袭来。
徐粲迷迷糊糊的就这样睡着了,完全不管身边还有一个名义上熟悉但是实际上陌生的人。
临睡前她感觉到自己的被子被人拉了拉,盖了上来。
我还活着,也不算太坏,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