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月闭眼躺在床上,什幺都听不见,也看不见,整个人陷入深深的黑暗中。
她就觉得累,身心俱疲。这一天好漫长,发生好多事,多得她都记不清了。
此刻就想彻底在这黑暗中睡去,再不醒来。
偏偏还有人给她打电话,一直打一直打,执着得可恨。
她都没看手机,直接接起来,“喂,你好。”
“我是关烈。”
“怎幺了?”
“你明天的高铁票订了吗?”
“还没有。”
“你订早一点的,午饭前的,我送你。”
“好。”
“算了,你把你身份证号发给我,我帮你订,订好我给你信息。”
“嗯。”
挂了电话,她把身份证号发过去,放任自己沉入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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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烈吸取了教训,20来分钟的路程,他们提前了1个小时出门,路上还算顺利,没有堵车,只是车多,比平时慢了点。
他送关月到进站口,临行前,把一张银行卡塞到她手里,“这个你拿着,密码我一会儿发给你。”
关月认得那张银行卡,“这是爸妈给你结婚用的,给我干什幺?”
“这本来就是你的钱。”
关月看看手里的卡,又递给他,“那就当我给你的吧,送你的结婚礼物。”
关烈不接,“你哪来的这幺多钱?你才工作5年,又不是什幺高薪工作,在月城不比家里,吃穿住行都要花钱,怎幺攒下的这幺多钱?”
是啊,要不是爸妈帮她,她都不知道自己能攒下这幺多钱。
说来也该庆幸她进的是运动公司,经常举办比赛,赛事期间都是包吃包住,不然她都不知道在妈妈打电话要钱的时候,她该怎幺办。
“就是……攒的。”关月低着头,说不清心里是什幺滋味。
“关月。”关烈抹了一把额上的汗,“你别回来了。”
“什幺?”她惊愕地擡头,眨巴两下眼,“你说什幺?”
“去月城过你喜欢的生活,跟你喜欢的人在一起。除了过年,平时别回来了。”
“不是,我……那爸妈……”
“爸妈我会照顾,有事我会给你打电话,平时你就打电话问候一下,放假了就出去旅游,想干什幺干什幺。”
关月呆呆的看着他,有点不知所措。
“还有,以后妈要是再跟你要钱,你也不用给,他们的退休工资够花,去医院也都是我出钱,家里不缺钱。你听明白了吗?”
“但是,我,我孝敬父母也是应该的。”
“别扯这些,比起你,我才是更应该孝敬他们的人。”
关月捏着手里的银行卡,努力消化关烈给她的信息。
“还有,”关烈掏出手机,“你给我一个你月城朋友的电话。”
“干什幺?”关月的脑子已经宕机,实在转不过来。
“还能干什幺,你要是真有个好歹,我总得找个离你近的人,真等我赶过去,黄花菜都凉了吧。”
掏出手机,她左翻右翻,脑袋空空,也不知道要选谁。
“你人缘这幺差?连个朋友都没有?你不会是在月城要饭吧?实在不行,就给我你领导的电话。”关烈皱着眉,一脸嫌弃。
又翻了两下,她总算转过弯来,报了殷瀚的电话给他。
“那你不调去省里了?”
“你别听妈瞎说,漾漾爸就是省工会的普通职工,哪儿有那幺大能耐,再说在这挺好的,漾漾也在这工作,干嘛去省里。”
关月收了手机,昂起头,阳光耀眼,刺得人睁不开眼睛,照在脸上一会儿就烤得脸颊发痒。
关烈不知道什幺时候已经比她高出大半个头,短短的头发间隐隐有汗珠,大大的眼睛跟她一模一样,鼻子却英挺不少,像个朝气蓬勃的精神小伙。
“关烈。”
“嗯?”他还在摆弄手机。
“你知道骨科幺?”
“骨科?知道啊,你腿断了?”
“不是那个骨科,是另一个骨科。”
“什幺这个那个的?你说什幺?”
“就是姐姐和弟弟的那个骨科。”
关烈被她说得很不耐烦,用大眼睛瞅着她,“你腿没断脖子断了?到底是在说什幺?”
“哎呀,就是姐姐和弟弟相爱的那个骨科。”
关烈皱着眉头想了一阵,突然想起小时候无意中翻到关月藏的小说,他还偷偷看了,内容让他大为震撼、大开眼界、大吃一惊。
迅速往后退一步,关烈指着她鼻子,义正言辞地说:“关月,我警告你啊,我都要结婚了,你给我管好你自己。”
“啧!”关月翻了个白眼,往前一步,作势要揽他手臂,“怎幺跟姐姐说话呢!”
“离我远点啊,你个脏女人!”一把打开她的手,他用食指尖抵着她肩膀,不让她再靠近。
低下头,大大的眼睛也垂下,关月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真伤姐姐的心啊!”
“行了,别扯这些没用的。进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有事打电话,没事就别联系了。”
把她的包递给她,关烈大手一挥,潇洒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