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别怕

“沈瑜，你愿意和我谈恋爱吗？”

祁明川吐字很清晰，却害怕她会听不清楚重咬谈恋爱音节，一字一顿。他很清楚会得到的答案如何，却仍然要问出口。他只是暧昧开头，又是不清不楚的结束，害怕只是重蹈覆辙。

“祁明川，你愿意和我谈恋爱吗?”

沈瑜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衔着的笑意却将她的答案公布，蛋糕的蜜意还停留在唇齿之间，甜进了心底。祁明川显然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回应，侧首恰好撞上她明亮眼眸，读出了她的答案，相视一笑。

“沈瑜愿意和祁明川谈恋爱。”

“我也是，想和沈瑜在一起。”

从确认复合的那天起，存在两人间名为不确定的隔阂正悄然被打破，转而变化为更加热烈明朗的升温感情，沈瑜也理所当然从居住酒店搬到了祁明川医院旁的家。

祁明川逐渐调整恢复正常的工作生活节奏，陪伴沈瑜时间有所缩减，倒也因工作安排不算忙得彻底，每天或多或少都能空出共处时间。沈瑜这几天不太对劲，这是祁明川在观察后得出来的结论。

沈瑜虽然还算不上话多，可比起高中时仍然要活跃许多，也学会主动找话题开启话匣。只是最近几天，似乎时常处于心事重重状态，对着手机屏幕发呆，甚至祁明川叫她要一连叫好几声才能反应过来。

这样明显的变化，被朝夕相处的祁明川收入眼底，更放在了心上。沈瑜在京都基本没有其他朋友，能够影响到她的仅有祁明川一个人，他曾经无意间忽略过她的情绪，只当是平时的兴致不高，得到的结果是分手。

暖风机声音轰鸣作响，沈瑜湿漉的长发在轻柔吹拂下逐渐干透清爽，是难得的舒适。在搬去与祁明川同住后，沈瑜时常因为枕着没有干透头发入睡而被祁明川念叨，为此每次给沈瑜吹干头发也成为了祁明川的必修。

“阿瑜，我说过的，不管遇到什幺事，都不可以一个人闷着。”

隔着暖风机的声音，沈瑜也清楚地听见了祁明川话语里的温柔和担忧，她几乎一瞬间红了眼眶，一如从前的，她任何情绪都瞒不过祁明川，明明是自己不够直接坦诚，却总要祁明川耐心安抚诱导她说出来。沈瑜轻叹口气，解锁手机屏幕将微信聊天记录递到了祁明川面前，缩在他怀里像只委屈的小兔子。

祁明川接过手机划动记录，内容显示是家庭群中沈瑜父母从多日前关心沈瑜来到京都情况，再到最近明显透露严肃语气的要和沈瑜谈谈。再看看时间，恰好是几天前。

沈瑜的不对劲顿时有了答案，沈瑜能感受到他的动作骤然的僵硬，被放弃的回忆闯入祁明川脑海回荡，沈瑜的性格他再清楚不过，现在那幺恶劣差劲还不时发病的自己，没有资格要求她放弃家人来京都受苦。

沈瑜戳戳祁明川的鼻尖，正想开口说些什幺就被他打断，她能从祁明川强装平静的语气里找到破绽，他在害怕。

“我没关系的，也快开学了，你不能不回去上班的。”

沈瑜陪祁明川做了好几次心理疏导，深入了她对祁明川性格的了解，祁明川会顾及到所有在乎的人的任何情绪，却很难向他人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

虽然他的状况是有好转，也只是一点，医生说过这个疾病如果不当很可能终生不愈。沈瑜靠在祁明川身前握住他的手腕传递暖意。

“我不会走的，我要和你有个小家啊祁明川，你不要害怕。”

沈瑜知道祁明川会说出类似劝她回去话语，就算言不由衷，只能率先表明立场。她清楚自己父母的性格，他们并不算迂腐，甚至称得上开明。

沈瑜从小就在他们的宠爱和包容下成长，也正是因为如此，父母格外不放心她。她知道父母内心所想，说服他们不是难事，却仍一直纠结措辞不知如何开口。

祁明川沉默了许久，沈瑜的发丝早被吹得干透他也没有察觉，机械化地重复着吹干动作，沈瑜在苦思对父母的交代也没有留神，目光瞟过前方镜面才注意到祁明川的眼角，润湿泛红。

“沈瑜，你是不是又在骗我啊，等我哪天下班回来你会不会就不见了。”

“我没有办法不害怕，我是不是好没有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