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知县膝下无子,便从族中过继了已故兄长之子张甫承续香火。张甫虽是乡间长大,却生了一张斯文白净的书生面孔,过继时已经年满十八。张知县得子心喜,不免动了望子成龙之念,见侄儿仍是白身,便拨了府上后院一处极僻静之地令其居住,也好刻苦读书考取功名。
岂料过了一年,张甫连个秀才也未中,张知县心中失望,对侄子的热情渐渐淡了。张朱氏对这个过继来的便宜儿子更无好感,只看在丈夫份上维持礼数。
话说这张甫,自幼父母双亡,虽有族长看管,到底比不得生身父母尽心,成日和族里的浪荡子混在一处蹭吃蹭喝,书没念多少,偷奸耍滑的本事倒学了不少。本想过继给知县叔父做儿子,从此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不料这老匹夫却要他念书考什幺功名,逼他不得不装出用功的样子,闭门不出,比在族中更煎熬了百倍。
如今因张知县的怠慢,府中人更不把他当个少爷,备受冷眼。张甫心中暗恨,面上却是不显,每天按时向张知县和主母朱氏请安。
这一日,张甫带了小厮照旧向朱氏请安——张知县已经往县衙处理公务了。
朱氏一向不拿正眼看他,请完安便要打发他回去:“读书要紧,便不耽误你用功了。”
正是戳中张甫痛处,心中暗骂了几声老虔婆,准备回自己的小院,却见有人擦身而过,香风阵阵,他用余光打量:少女仪容韶秀,身姿曼妙,墨黑长发松松地绾起,斜叉珠联璧合,垂银星弦月以衬之。眸如空灵,唇若樱瓣,纯稚无邪。
这不是张知县的独女张锦玉是哪个。
比他初到府上时更好看了。
他敛下神色,顾不得多瞟几眼,匆匆离开了。照例,这位堂妹也没有看他一眼,更不向他这个兄长打招呼问好。
正是随了朱氏那个老虔婆。
待回了自己的屋子,闭上眼回味,手不自觉握住裤裆那物,上下撸动起来......
张甫垂涎府上这位真正的掌上明珠已久。平日在家读书不过装装样子,酒足饭饱关在房里,令小厮寻来些香艳野史,专想男女那起子事。他倒不在乎人伦纲常,只怕得罪了叔父这个靠山。现时他想起叔父近日的怠慢和朱氏的冷脸,眼神一阴。
如今幺,你不仁,我不义。
锦玉小姐年方十五岁,养在深闺,平日不过写字绣花。朱氏好交际,常应县中贵妇人之约宴饮,因而,常伴锦玉身侧的不过贴身丫鬟春儿。
春儿比锦玉略大两岁,已晓人事,三两眉目就被张甫的小厮来宝勾上了手。如此便被张甫拿住把柄,少不得替他谋划锦玉小姐。
这日午时,锦玉陪母亲朱氏用了饭,回到闺房百无聊赖,只怏怏瘫在榻上。她贴心的忠婢春儿不知从哪里摸出三俩话本:“小姐,奴今在外碰上一个书摊,那摊主见生意冷淡,便送了这些给奴,说有甚幺好故事。奴不识字,便拿来给小姐过目。”
春儿却是领了张甫的主意,专登拿了下流人写的艳情小说给锦玉。这小姐不疑有它,接过翻阅起来。初初一两页倒没甚幺稀奇,不过讲一双男女如何相识云云。锦玉自小读的是四书五经,再有不过是女诫,若干史书一干正经文章,戏曲话本都未接触过一字,手中的话本好似有魔力,吸引她继续看下去。
春儿见她看得入神,便不再出声,在一旁替锦玉打扇子。
一连几日,这位官家小姐拜读丫鬟带来的新奇话本,十分沉迷书中眼花缭乱的才子佳人故事。
待锦玉读完手头上的小说,春儿又拿出新的话本,不比第一次书中内容斯文,此次的书则专写些男女风月之事。
只怪平时消遣太少,可怜的知县千金竟对这些诲淫诲盗之书着迷,全然不知淫毒入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