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要再做这种事了。。。好不好。。。求你。。。”
宋伶曼带着哭腔闭着双眼,两行眼泪再次喷涌而出。
“你既已与谭艺秀定了婚约。。。便今后好好对她好吗。。。你我本就违背道义。。。”
“今日且是最后一次好吗。。。我不会纠缠于你。。。只求两不相欠,各自安好。。。”
细细的女声颤颤巍巍的说着。
徐承璟抚摸着她的脸,他好像从未仔细这样近距离的看过她。
不管是那泛红的耳垂、小巧的鼻梁、柔软湿润的嘴唇,还是她被他一步步侵略而生气娇声辱骂他的样子,还是她说自己不为了自己的生命而只想着救人的样子。
无一例外,都让他着迷。
毫无原因的,徐承璟在今日用觉得心脏漏了一拍,他的人生中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就像整个世界在他的四周,从他的身体由内而外的翻滚,而他漂浮在半空中,唯一能绑住他的,就是宋伶曼现在这双盈盈的眼睛。
徐承璟吻着她湿润的眼睛,那股栀子的花香让他流连忘返,他私心着不愿走出这个杂货间。
原来性会令人成瘾,爱也是。
可面前的宋伶曼却央求着放过她,恐是他淫威之下的逼迫和今日的冷血让她生了厌烦。
这样也好。
她恨他、厌他、认为他暴力无情、纨绔嚣张。
这样也好。
那本就沉重的包袱整日整夜的压在徐承璟的肩上,一个人从荒原中走来,背后是不可言说的信仰,陷进在这个时代磅礴的泥沼,那周身的一切都是身处炼狱。
生于死,死于生,他都必须坦然接受。
他又何必拉上她,陪他生如飘絮,无枝可依。
“好。”
他轻声应和她。
却还是不舍的将她抱紧,亲吻着她的耳垂。
“若你再被野田刁难,就去沪宁医院找刘医生,他是我至交好友,定能帮你一二。”
那窗外悬挂着的柴油灯太暗了。
没有人能注意到那乌黑的眼眸下汹涌的爱意与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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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之后,春季的上海悄然而至。
老街上的茶馆和戏楼都已门庭若市,街道两旁黛瓦粉墙、红柱飞檐。
宋伶曼便再也没见过徐承璟。
自那次订婚宴后,他竟真守住了承诺。
那挺拔的身影再也没踏着军靴走进和平饭店,也没有再将她抵在墙角说着那些浑话。
她不禁想,也许当真是纨绔子弟玩腻了,把她忘了吧。
可她有时经过那绵长、没有尽头的长廊,会想起他撩去她的长发,眼眸温柔,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亲吻她,又将她抱紧。
不知为何,每每这个时候,宋伶曼总觉得那双眼睛里并没有冷漠、暴力甚至杀戮。
她竟看到了柔软、隐忍与爱。
一定是最近太过劳累,又见了血,才会这般痴心妄想。
宋伶曼心想。
“少奶奶,拉洋车的已经等在门口了。”
“好。”
新来的丫鬟叫秋纹,是宋伶曼在去给谭少爷取药的途中赎回来的。
看她声嘶力竭、满头污垢的被几个大汉捆着,可那眼神却坚定不屈,透着一股子韧性。
那时的宋伶曼刚从英国留洋回来,意气风发,日伪政府日渐猖狂,她想拿着她的笔杆子去着眼当下,抨击汉奸,殷殷报国。
那双眼睛应该也是坚韧的、不屈的。
可如今她却再也找不回从前的自己了。
宋伶曼坐在洋车里看着这繁花似锦的上海,竟没有一个普通人的安身之处,着实荒谬。
“少奶奶,到了。”
淅淅沥沥的小雨从天而降。
秋纹将油纸伞撑在了她的头上。
她前几日托人打听到了青宁的家宅,听说她15岁的时候便独自一人来到上海,孤苦伶仃。
如今她死后,也未见有亲人来收她的尸骨,终究也是一个可怜人。
宋伶曼心想,如果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人记得她的名字,也就只能是我来整理她的遗物,好送她安心上路。
“秋纹,你将她留下的的东西尽数拿出来,我们也好保管。”
“是。”
宋伶曼环绕着四周。
破旧不堪的屋子里,家徒四壁,只有简单的几样家具,很难看出一个人如何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那样久。
那陈旧的桌子上放着一台不太合胡常理的时钟,长相倒像是个洋玩意儿。
她从未听说青宁喜欢买这些,更何况她家里这样困难,应该也买不起这些东西。
正当宋伶曼疑惑的时候,远处的秋纹说道:“少奶奶,好像有人来过了。”
秋纹蹲在地上,看着那火炉里的灰烬。
“这火炉还冒着温气,应该是有人烧了东西。”
宋伶曼走上前去,用玉手探了探,果然是温的,那人定是刚走不久。
满是灰烬的炉子里的一角有一抹不太起眼的白色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弯腰将它捡起,吹散了上面的污渍。
这是一张印刷纸残缺的一角。
宋伶曼认得出。
定睛一看,那上面还模模糊糊地还印着东西。
那是几根长短不一的细线,但只有寥寥数笔。
“少奶奶,这是什幺?”
秋纹看着满脸疑惑。
她当然是看不懂的。
这是摩斯密码。
宋伶曼曾经留洋英国时,对译电也有些研究。
她翻译出了上面仅有的几个字---夜鹰已死。
夜鹰是谁?
难道野田那日捉对了人? 青宁真的是地下党?
宋伶曼看向那台老式洋钟,心里泛起一层迷雾。
谁也未曾注意,屋外的街角处站着一个人正在偷窥着这一切。
阿九:这文不虐这文不虐...只是剧情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