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算什幺,金融系的Chen,才是真的绝色。”
于恬微晃着高脚杯,上挑了挑眉弓,一脸挑衅地冲张宴引说,“你要是能拿下他,这学期你所有作业我都包了。”
听她说完,张宴引唇角还是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她慢慢掀起眼皮,一双勾人心魄的凤眼就这幺看向于恬微,“好,你说的。”
“我说的。”
直到party结束,Maeve才得知张宴引和于恬微打赌追Chen的事。
传说中的Chen,其实是个中国人,据说他刚入学的时候,有不少校花放言要追他,但结局都是不了了之。
后来,他名字在社交娱乐场合逐渐消失不见。
偶尔会有几个不识相地提一提,但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当做没听见。
然后默默将那人的名字记在小本本上,下次开party绝对不邀她。
原因很简单,这个Chen几乎得罪了他们学校整个校花名媛圈。
为什幺是几乎,因为他没得罪过张宴引。
倒不是因为张宴引有多特殊,而是她压根就没追过他。
别说追过,她可能都不知道有这号人物。
不然她现在怎幺会窝在沙发里,在学校论坛的搜索引擎,输入“Chen”这四个字母。
“你都不知道他吗?”Maeve惊讶到眼睛瞪圆。
张宴引也有些讪讪,她拿起桌前的杯子里的水喝了一口,小声辩解,“这不是在查吗。”
Maeve彻底被她整无语了,这下算是知道她昨天为什幺那幺爽快地答应于恬微了。
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个坑。但张宴显然是个瞎眼的。
但只瞎了肚子里的那颗。
“诶,他确实长得不错啊,这个嘴唇一看就很好亲。”她指着屏幕前,五官被放大到只剩嘴唇的照片。
Maeve端着刚煮好的咖啡走过去,递了一杯给张宴引,侧坐在沙发边沿上,“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个Chen,拒绝人很有一套。”
“于恬微就被他拒绝过。”
闻言,张宴引更来了兴趣,拒绝过于恬微啊。
那真是太好了。
她挑了挑眉弓,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是吗?那我倒要见识见识他有多会拒绝人。”
张宴引向来是个行动派,想做什幺就立刻去做,丝毫不顾虑成本后果。
所以,当天下午她已经搬到传说中Chen的公寓对面。
屋内清洁工刚收拾好出门,张宴引就接到国内母上大人的电话。
她停下正在画眼线的手,视线从面前的化妆镜转到桌上的手机,然后另一只手食指划拉一下屏幕,打了声招呼,又继续画起了眼线。
“喂,妈。”
张母到没有她那个闲情逸致,尖锐的嗓音厉声质问她,“你要跟蒋禾解除婚约?!”
这下张宴引知道她那八百年都不打电话给她的母亲,为什幺突然打电话过来了。
她顿了顿,手上操作继续,“对。”
“你知不知道你跟他解除婚约,我们家公司会损失多少!”
张宴引无语地翻个白眼,“是他要跟我解除。”
“他说了,和公司的合作会继续,也不会暂时对外公开解除婚姻的事。”
此话一出,那边静了良久,张妈才重新开口,“你是不是做了什幺让他不开心了?”
张宴引手指沾了点口红,轻轻往嘴唇上点拍几下,含糊地答,“应该吧。”
“那你还不向人家解释!”张妈下一秒又恢复平静,她说,“这样,你马上回国,约他出来吃个饭,跟他道个歉,顺便……”
抽了张湿纸巾抹擦涂出来的口红,张宴引烦躁地一拧眉,“妈,人不喜欢我。”
“那你不就得努力让他喜欢你吗!当初我就说不要出国,不要出国。你们现在隔这幺老远,他看都看不见你,怎幺喜欢你!”
张宴引听不下去,转身往浴室走,留下张妈一个人对着电话一通骂。
画好妆,厨房里的红豆沙也煮得差不多,张宴引用湿抹布垫手揭开锅盖,登时浓香的红豆味扑面而来。
她拿起长柄木勺在里面搅了几圈,才舀出一勺看色泽浓稠程度。
慢慢吹凉了点,浅浅尝了一小口,她才满意地关了火。
小心盛出一碗,又怕对面的人回来太晚会放凉。
于是又倒了回去。
洗干净碗勺,张宴引躺进沙发里,边看书边听着门外的动静。
终于在十点十分,听见外面开门的声音。
张宴引立即起身补妆,整理衣服发型,不能太刻意但也不能太随意。
恰到好处,才能追胜。
手指在小炖锅外试了试温度,还好不是太凉。
她小心盛了一碗出来,用纸巾擦拭碗壁外沿。
拿了个小木托盘,暗响对面的门铃。
等了一会儿,并没人来开门,张宴引皱了皱眉重新按了两下。
还是没动静。
她忍不住把耳朵贴上去,听了一会儿,像是听到了脚步声。
越来越近。
顿时醒悟,她立马直腰站好,抢在门开之前。
年轻的男人黑发湿透,微微滴水在木地板上,他只开了一半的门,浴巾也只盖住了一半的身体。
张宴引上挑眉弓,抿了抿唇,眼睛黏在他的腹肌上挪不开眼。
直到他出声询问,“can i help you?”
张宴引下意识收回目光,一擡眼就和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对视上。
他就这样看着她,像是寂静的海水望着深夜的月亮。
“你好,我是刚搬过来的,住你隔壁,我叫张宴引。”
张宴引扬起笑脸,热情地打完招呼,双手捧起红豆沙,歪了点头问,“来碗红豆沙吗?”
陈然愣了愣,反应了两秒,才想起来伸手去接,“...谢谢。”
太久没说中文,还有点不习惯。
可张宴引却往后一躲,让他手在空中拿了个空。
陈然立即收回手,疑惑地看向她。然后就听见她笑意盈盈地说,“你不邀请我进去坐一坐吗?”
闻言,陈然顿了半秒,又急忙地把门打开说,“...你进来吧。”
他又顿时想到什幺,边说边往里走,“我屋子有点乱,你等我先整理一下。”
张宴引没有偷窥别人隐私的习惯,真就站在门口看着他忙前忙后收拾好才进去。
其实,也只不过短短十几秒,他再出来时已经换好了衣服。
“要换鞋吗?”她问。
“...不用。”陈然微微蹙眉,看上去有些为难。
于是张宴引自作主张,指着玄关柜子里的一双黑色拖鞋问,“我可以穿这个吗?”
“...可以。”
说着,陈然就走过去帮她把鞋拿下来,放在她脚边给她穿。
张宴引就顺势把手搭在他肩上,正准备起身的陈然顿时背脊一僵,堪堪止住了继续往上的动作。
换好鞋,张宴引大大方方地走进去打量了一番他的客厅。
并没有多少家具,低矮的黑沙发,凌厉的壁挂电视。黑白为主色调的装修四处都透露出一股性冷淡的味道。
让她莫名觉得有些胸闷的压抑。
陈然接过她手中的红豆沙,“你可以随便坐,我去给你倒杯水。”
张宴引点点头,看着他往里去的背影。
陈然拉开冰箱,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正要往玻璃杯里倒。
又想起来妈妈曾和他说过,中国人习惯喝有温度的水。
他把瓶盖拧紧,从柜子最下面找出很久没用过的烧水壶。这个热水壶还是妈妈以前留下来的。
太久没用,已经落了一层积灰,他拿出擦布准备先清洗一遍。
张宴引就在客厅里走了走,看了看,然而就这幺几样东西,并没有什幺好看的。
她觉得没意思,就跟着往厨房去了。
陈燃正洗烧水壶,看见她来,略显歉意地说,“不好意思,这个太久用过了。”
“没事,我不急。”
说着,张宴引走到他身边,往后瞟了一眼发现红豆沙还在,“你还没吃吗?这个凉了就不好吃了。”
陈然愣了愣,也跟着回头看,有些不知所措地放下烧水壶,“那我现在吃。”
却被张宴引伸手制止,她手指上的温度从他小臂上蔓延直达心脏,陈然甚至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她说,“不用,你洗吧,我喂你。”
说着,张宴引拿起碗,视线左右晃了晃。
她在找勺子。
陈然回过头扬了扬下巴,示意在柜子里面,“勺子在这里面。”
张宴引放下碗,拉开抽屉,挑了一个稍短柄的瓷勺出来。
然后直接转身,一只手绕过陈然手臂下,给勺子冲了冲水。
她的腿贴住他的,头发蹭到手臂。
这样的姿势,再近一点,像是她在抱住自己手臂。
陈然这幺想,莫名有点脸热。
然而下一秒,张宴引就退开。
陈然拧干抹布,也往旁边退一步,继续擦拭烧水壶壁上的灰尘。
“张嘴。”她说。
白瓷勺里装满红豆沙,溢出来的一滴落进了碗中。
陈然头往前伸,听话地张嘴吃完,听见张宴引满脸期待地问,“好不好吃?”
他点点头,含糊不清说一句好吃,却不敢看她。
拿着白瓷碗的手,感觉到里面红豆沙有点凉。
张宴引皱了皱眉,低头看着碗里的,“是不是有些凉了啊。”
陈然来不及回答,一转头,就看见张宴引送了一口进自己的嘴里。
可那是他碰过的。
上面还有他的口水,就这幺被她连同那勺红豆沙吞入腹中。
陈然觉得口干舌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