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存一夜,崔翮甚是满意,只是他昨夜匆匆快马回来,一睁眼还有很多事等待处理,虽然有心,可确实无暇再享受清晨的美人温存。
正待起身之时,一条玉臂却横了过来,攀住了他的脖子。
崔翮何时受到过如此待遇,自然心花怒放,回头便在玉面桃腮上亲了一口,低声道:“心肝儿……可是舍不得我?晚上再来陪你可好?”
纪芜“唔”了声,迷糊道:“我知二爷事忙,不求你日日陪我,只是这些时日我一个人待着确实无趣得紧,我想出去逛逛……”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呢,崔翮想了想,虽然她身份尴尬,可也不至于困锁在这方小院里不能出去,便道:“回头我安排个人过来,你出去稍走走也可以,却不能贪玩。”
纪芜暗自勾了勾嘴角,崔翮低头亲了口红唇,手下也不客气地揉了几把道:“看我哪件事儿不纵着你了,今晚上可得好好伺候我一回。”
伺候两字,每次听了纪芜就生理性厌恶,可想到自己的筹谋计划,只能装出几分情意,朝他眨了眨眼。
崔翮终究依依不舍地走了,纪芜又躺了会儿便起身,这次春桃倒是及时端来了汤药。
纪芜坐在床头望着黑漆漆的药汁道:“是你福爷爷叫人开的方子?”
春桃点头,还道:“福爷爷说姑娘是个明理的,未见得之后没有大造化。”
她先前几次顶撞崔翮,赵福心底多有不满,但后来见纪芜竟主动要求这汤药,不免又满意她这几分识趣来。
纪芜哼了声,什幺大造化?为奴为婢的,可不就是要的这份乖巧懂事,她一口将汤药喝了,痛快地抹了抹嘴。
……
崔翮说派个人来,竟又是崔扬,他是崔翮身边的亲卫,大材小用总是往她这里跑倒是浪费了。
纪芜对崔扬也没有什幺好颜色,半带讥讽道:“崔护卫如今不领兵,不上马,却甘愿做个‘胭脂将军’替我做马夫了?”
崔扬没什幺表情:“若姑娘能安顿些时日,我自然不必再往这里跑。”
纪芜撇撇嘴,看来她猜的不错,崔翮还是怕她闹幺蛾子,才派了亲信过来,想要他放心警惕,少不得还得装些日子,如此便笑道:“人的想法都是会改变的,我不是不想见到崔护卫,但二爷身边没有你,也叫人放心不下。”
崔扬听她这幺说,脸色倒是好看了些。
几人上街略微逛了逛,纪芜也未表现地有何异常,反而不怕崔扬听到地与春桃闲话:“我随着父母搬来京中不过三载,这出门的时候着实少,这坊间烟火气真叫人喜欢。”
春桃知道她原先也是个千金闺秀,也轻松地与她聊起来:“姑娘小时候在哪里长大的呢?瞧着不像北方人呢。”
“我家祖籍在江洲,但我自小跟着父亲在任上,在太原长大。”
两人便就着太原与京城的风土人情闲聊起来,期间不时买些街边的零嘴小吃,如此逛得一个多时辰,几人便打道回府。
崔扬送她回去后便走了,等晚间接了崔翮下值,便向他禀告今日纪芜的事,他记性极好,几乎能将纪芜说的每一句话都复述下来。
听她说自己的童年,又对京城小吃评头论足,对各色店铺好奇探究,崔翮不由唇边带笑,她到底在闺中憋了这幺多年,家中遭难后又在浣衣局受了半年苦,自然没有表露过寻常小女孩的天真烂漫来。
崔扬见崔翮神色是难得一见温柔,想了想,又补充说道:“她还问起我不在大人身边,大人安全是否无虞的事来。”
崔翮听了果真嘴角又上扬了几分,嗯了声道:“也不好叫你一直盯着女眷,回头你选两个信得过的护卫跟着她就好。”
崔扬应声。
崔翮觉得赵福虽是个太监,但在某些事上确实说得很对,对待女人就像养猫,初时固然有几分骄矜在,是因为她害怕,待抚顺了毛,自然会露出可爱娇憨的一面来,崔翮觉得纪芜就是如此,心中不由泛起一阵欢喜,暗道等自己轮到休沐日,定要亲自带她上街逛逛,也瞧瞧她活泼的一面来。
本是打算立刻去见她的,可谁知刚上马,忠国公府的一个小厮便冲上来作揖:“问二爷安!二爷,老爷和夫人今儿等您一块儿用晚膳,还有二奶奶,您这会儿可还有旁的应酬?”
崔翮脸色肉眼可见地变了,恢复到往日不苟言笑的神色来,小厮嘴里的夫人是忠国公的续弦,他虽不愿承认,可他父亲确实深爱继母,对自己的母亲荣安公主情分浅薄,他本就与父亲感情一般,待继母入门后两人更是生疏,而后来忠国公执意聘了白氏与他为妻,父子间的关系更是一度陷入僵持,可毕竟孝字当头,他再不想回家也由不得她。
崔翮只得调转马头,吩咐崔扬道:“去告诉她,我晚点儿再去。”
说罢一夹马腹,策马而去,丝毫不管身后那小厮的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