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冯淼醒来身旁空无一人,爬起来揉着酸涩的眼睛叫了几声齐周哥哥没人答应。
一坐起来胃里翻江倒海,直逼喉咙。
熟练地捂住嘴巴,鞋顾不得穿跑到厕所,趴在马桶边吐得稀里哗啦。
粘稠的呕吐物散发着异样的气味萦绕在鼻端,冯淼喉间一哽一阵干呕,连连按抽水键,冲下去那股味道还是散不干净。
到最后胃里昨天吃的东西吐了个干净,双眼含着湿漉漉的水雾。
医生说孕吐两个月左右会减轻,她已经十五周了还在吐,严重的时候刚进口的东西转头吐进垃圾桶。
冯淼扶着马桶站起来,在家里转了几圈没有熟悉的身影,回荡着她的脚步声,找不到人失落地走回房间倒在床上。
齐周哥哥去哪了呢,还不到上班的时间。
趴了会缓过气,回到厕所刷马桶。
捂着嘴往马桶里倒清新剂,刷干净冲水,期间没忍住又吐了一次。
踩着虚浮的步子回房,冯淼拉开窗帘外面天色大亮,白云蓝天清澈漂亮,太阳藏在厚而洁白的云朵后半遮半掩,金灿灿的落下光芒。
“是一个好天气呢,宝宝。”
她拍拍肚子无力道,“妈妈今天好难过不跟你计较,要见好就收懂吗?”
怀孕真的会多愁善感,最近频繁的梦到躺在病床上的妈妈。
相比医院,冯淼更愿意梦到健康的妈妈,穿着旗袍鬓角插一朵芬芳的玉兰,可以吸引爸爸一整天目不转睛。
大概是爱的太深了,妈妈走后爸爸一蹶不振,沉溺在各种酒局消沉度日。
一家三口幸福的画面久远到模糊褪色。
这时候门砰砰响了两下,冯淼调整情绪噔噔噔跑过去开门,埋怨似的撒娇,“去哪了嘛,我都找不…”
尾音断在门外高大冷肃的中年男人身上,从上到下一整套黑色衣服,本就硬朗的面容衬托得更加不近人情,因她撒娇过于甜软的声音眸光微顿。
她像只受惊的小鹿瞪圆眼睛后退一步,鼻子红红,眼圈红红含着一层水光,磕磕绊绊叫了句爸。
齐绪亭一手拎着成箱的补品,一手提着黑色的塑料袋,视线在她身体上停顿,上移落在漆黑的发顶,嘴唇抿成锋利的一线,“嗯,淼淼。”
意识到自己反应太过,冯淼上前去接东西,“爸爸,我来拿。”
东西沉,齐绪亭没让她碰,“我来。”
没接到,冯淼无措地眨巴眼,挪开让人进来。
身高差距带来的压迫感她咽了口水,关好门跟上去,努力讨好弥补,“爸爸,我去给您倒茶。”
她一路小跑,丝毫没顾及自己怀孕。
齐绪亭站在客厅眉头拢起。
厨房里冯淼踮起脚拿到冰箱上层的茶叶,她不喝,平时齐周哥哥加班偶尔喝放得高了点,底下她能碰到的地方摆得满满当当的各种水果牛奶。
犹豫着放了一点,小心翼翼端着热气腾腾的水杯走出去。
齐绪亭接过,冯淼手背在身后偷偷甩了两下,小声提醒,“爸爸,小心烫”
很烫的,她差点丢地上。
他脸色没变一下,平稳放在桌子上,“别忙了,你是有身子的人。”
“坐吧。”
“哎。”
客厅三个沙发围绕桌子长短不一,齐绪亭坐在右边单人位沙发,理智上冯淼想坐对面离得最远的那个,但显得她害怕爸爸太明显了。
最后局促地坐在齐绪亭右手边长沙发,弯腰推推水杯,“爸爸,您喝。”
一时无言,一个低头端着茶轻抿,一个脑袋飞速转动找什幺话题。
气氛难言的尴尬。
“齐周上班去了?”
打破寂静的是齐绪亭,冯淼立刻挺直腰板回答,“不知道,起来没看到他,不到上班时间呢。”
她挺直腰身的瞬间齐绪亭眉头紧锁,看着水杯浮沉的茶叶,斟酌开口,“要不要去添件衣服,空调挺凉的。”
凉吗?
冯淼试了试温度,没觉得呀。
齐绪亭穿得短袖长裤,这个季节不算薄。
难道爸爸是因为年纪大了空调不能开太低?
冯淼挠挠头起身,“好呀,爸你坐会,我一会就出来。”
关上房门,冯淼打开衣柜找了件宽松的小裙子。
对着穿衣镜换时发现了不对。
吊带款式的睡衣上面挡不住吻痕,下面晃着两条白皙的腿。
她好像…好像没穿内衣在爸面前晃了一圈。
怪不得委婉地让她添件衣服。
冯淼捂着突然爆红的脸颊在房间转了几圈。
心里有只土拨鼠放声尖叫,极度羞耻。
完蛋了,她努力留下的好印象岂不是毁于一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