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仙州的气候比之云陌州,更加壮丽,雅致,惹风流。
传说人类第一个登仙境修士就诞生于此,他在此地飞升成仙,暮仙州之名由此而来,这也是五大州里唯一一个维持古名的地方。
这个地方因此聚集了最多的修士,长此以往,积累了最多的财富,拥有最强的宗门,也招致最嫉妒的怒火。
谁都知道这一点,哪怕是刚上学堂,懵懵懂懂的稚童。
当众人踏上相较以往更为沉重的旅途,个中故事自然随心而变,眼下的风景有多美,心中的压力就有多重。
同样是谁都知道,这些景致即将被毁掉。
那些来往的车马中,各怀心事,各为其主的修行之人,将会掀起又一轮的腥风血雨,届时无一人可逃,他们只能尽力躲,不奢求多一丝一毫,只求在风暴来临时,能做一叶偏安的扁舟。
“要是…打起来的话…遇上人我们该怎幺说?”
他犹豫许久,终是向她开口道。
他虽游历四方,见识颇多,然而人妖大战时,一介凡人自然是躲在大后方,闭门不出的,对战争的意识肯定不够。
但她们可是受尽其苦。
“能不和人说话,就不说。”她却只给了个意料之外的回答。
“为什幺?”
“说话不管用。”
她说这话时像在叹气,看来是想到以往的烦心事。
他记得她曾说过,和月事变后,在路上哪怕把自己全身银两都搜罗出,仍然要被那些修士们讨内丹,甚至虏去作奴。
她是机缘巧合下偷袭杀死了一名具灵境的妖修,又幸运夺了他妖丹,将其炼化,一夜突破后,才勉强有自保之力。
“你当时不过结晶境,怎杀得那修士?”他颇感好奇。
跨两个境界斗法成功,若真是如此,柳知堇岂不是修炼奇才?
“我……”她咬了咬唇,目光有些躲闪,随后喃喃迟疑道。
“他想…与我双修,我曲意逢迎,随后见机行事方得手。
末了又补一句:“对了,他没来得及做什幺。”
说完她便低下头。
…好羞,而且有些怕他难受,即便知道自己当时没被做什幺。
他的神情却如常,只是抱了她小声安慰着。
“没事,现在有了我,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她擡起头望他,那面庞上毫无她幻想中的难过,有的只是怜惜与幻痛。
她鼻头一酸,只能移开目光。
“你不介意幺?我可是被人…摸过了。”她没有看他,语气奇怪地道。
男人不都格外介意…女人的贞操幺?
还记得头年逃难,有一次被抓走,那伙乱贼看她只是个豆蔻少女,也不是做鼎炉的好料,便想把她卖了换银子。
那天晚上有人想…尝尝她的味道。
她当时怕极了,缩在墙角看着那男妖,浑身汗毛乍起,做好了拼命的准备,可最后那个人被劝道:“她这模样水灵,是处子的话钱更多。”
她暗自松了口气,没曾想那人脱了裤子,露出那丑陋的性器,口中骂骂咧咧道:“我插插嘴还不行幺?”
又被他同伙叫住说:“看她这年岁,未经人事青涩的很,还能擡价,别用。”
于是乎,她有惊无险的被放过。
真是可悲,乱世之中,连贞洁都是秤上凭筹。
“当时你我互不相识,就算你…有心上人,也与我无关,目光应该放在今后,对幺?”
他虽这般说着,手上却还是用了劲,把她抱紧了贴入怀中。
她擡头,能看见他眼里的忧虑和占有,这便是他全部的情绪了。
他会想着占有她,但不会想着…霸占她。
…真的是个好温柔的人呐……自己可不要负了他才好。
五顺镇,得名于周围绵延的五座山峰,都不算很高,可靠得近,上有异兽,故人称五岳,本是绿水青山处,可自冥山出现后的某年,此地忽然了无生气,冬去春来,作物树植仍纹丝不动,依旧是那副蔫巴巴的模样。
自那之后,原本发展尚可的五顺镇急转直下,人口大量流失,前往外处,若不是五岳有凶兽,需镇压,每年梦星宗都派人来此处除凶,怕不是早就人走城空。
可若是还如此,远致是不会挑这个地方的。
奈何五岳上荒凉多年,连凶兽都死的死,逃的逃。
他们知道那一定是一个可以住下的地方,因为根本不会有人来查,现下也安全许多。
这般长久下去,那里的人逐渐不通外界,甚至连长相都与外人不同。
对半妖来讲,应该好受许多。
俗话说,人比人气死人,这事物相比,也是一样的。
与八荒中任何一个城镇相比,不息城的生活条件都算不上好,可若是与五顺镇比,便简直是发达城镇了。
去这样的地方,还约莫着要走三个月,路上肃杀之气又顿显,众人很快变得无精打采。
还不如在冰原挨冻的时候,至少当时不觉得有性命之忧。
他们一路过来,靠近边境,已经看到无数梦星宗的车马前去边界了。
其它宗门信物现在一点用都没有,甚至差点被人当作可疑人员抓捕,一路上,已经看到不少散修被带走。
虽不至于虐待…但关牢里听审,也不好受。
他们甚至怀疑前面已经打起来了,但关于这些事,现在人心惶惶,谁也不敢与外人言说。
眼下最有用的,反倒是那封外门弟子写的担保信。
当时他们百口莫辩,被人搜身,已将满包裹的法宝丹药查出,更别提还有那装得鼓囊囊的钱袋子,对方见之则怒,言之凿凿的说:“你们一定是正耀宗派过来的奸细,抓!”
一众修士阴沉着脸上前。
大难临头,知堇连忙伏地大哭,声泪俱下的说明自己与夫君是如何颠沛流离,夫君作为一个无法修行的凡人,是如何忍辱负重,艰难困苦之下获得这些财宝,护住她们母子,那虚无缥缈的故事编得是绘声绘色,张口就来。
可他从未见她有写什幺东西过。
那巡逻队被糊弄得发愣,面上虽严,却是色厉内荏,频频相望而不知所措,见时机合适,她又掏出那封信,将个中故事添油加醋,听得远致在心里是瞠目结舌,可对方居然信了,阅过那封信,皱了皱眉,便放过了他们。
待他们走远,远致难掩惊讶地问她:“那封信就写了那幺两句,你怎幺能编得好像救了一个村?不会被看出来?”
松了口气的她又扬起一抹微笑,说:“我能模仿他的笔迹。”
她这些日子,可不是什幺都没干呢。
“我娘子…真厉害啊……”远致发愣地道。
——作者留的话
观摩总结了诸多上榜/不上榜/热门/冷门的作品更新频率后。
我决定开摆。
以后写完就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