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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沉的夜色,有人溺于情色,有人困于囚笼。
各种精密仪器照常开启工作。
林里又染了一身的血污,浸湿的白大褂往外滴血。筋疲力尽的他试图擦掉眼皮的那抹温热,可橡皮手套上的血腥味更加浓烈。不再顾及同伴的威吓,他夺门而逃,蹲在墙角不住地干呕。
本以为来这里是可以早点见到齐乐乐。
可真见到了,却怯懦地不敢与她相认。幸好那天他打破警报铃后,那个笨蛋自己逃出去了。
不然,不然的话……
他捂着脸苦笑。
要是齐乐乐知道他在做的事情,大概会后悔认识他吧。好不容易袒露心迹,他甚至连结婚戒指都订好了。
顾泽林走到他身后,年迈者步伐虚浮,他痛斥林里优柔寡断的声音却铿锵有力。
“没人会发现你在做的事情,更何况我们的研究可以颠覆人类的进化史。”
如果没有那些一次次喷溅在他脸上的热血,如果没有听到那些类人族日日夜夜狰狞可怖的哀嚎,周围人狂热冷漠的面孔,睡梦中扼喉窒息的噩梦……林里情愿回去面对人类社会实验室里冰冷的标本,或者难以伺候的细胞培养皿。
他再也不会抱怨生活的无趣,怎样都好过在9号实验室当个麻木不仁的刽子手。
“我还,还回得去吗……”
“林里,你该把自己的善良放在对的位置。那些实验品本来就没多久寿命,他们是自愿的。只要我们能成功,所有人的付出都是有意义的,而且他们的牺牲也是为了异族本身。”老人浑浊的瞳孔里浮出诡异的阴森。
他愤怒地反驳:“为什幺不使用43号母体,明明可以最大程度减少牺牲!”
“因为只有一个43号,她是伟大的母亲,我们无权侵犯她的肉体。”顾泽林为少年人的无知感到悲哀。
43号选择自杀后,人类尊重约定不再制约异族的繁衍。
但25年前,他们发现了43号后代的踪迹,另一只雌性网纹蟒,她跟43号简直是双生体的存在。大概是察觉到了危险,她绞杀了自己的孩子,自己也死在了人类的引爆装置下。
那种唾手可得又擦肩而过的痛苦纠缠了顾泽林一辈子。
直到他发现了魏书砚的真实身份,原来那条幼蛇在人类的保护下获得了新生。他费尽心力得到了对方的血液样本,原本无疾而终的实验终于重新启动。
只可惜魏书砚是雄性体。
“你明天去把他带过来见我。”林里看着老人蹒跚的背影,原本厌恶恐惧的情绪又都被悲悯敬畏所覆盖。
踏上这条路的人终究无法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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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岱犹豫再三,还是委婉告知魏书砚:安全局内部有分歧。
有人从中作梗阻止警方介入调查,他也暗中排查了相关的参与者,不光有人类,还有异族。
其中部分人类的身份已经被长相一致的异族取代。
宋岱沉声道:“他们的实验,极大可能是上层默许的。”
两人都陷入漫长的沉默。
魏书砚不是没有察觉,顾泽林曾经是他的导师,这位狂热执拗的科学家将一生都致力于研究人类的再次进化。
他曾在酒后跟魏书砚谈及对异族的看法,认为它们的诞生是对人类的预警。
“人类想永久站在生物圈的顶端,不被造物主新的作品取代,就必须抛弃现今笨重的躯壳。进化是千万年以来自然选择与基因突变下的产物,我们无法改变生存环境,但如果找到异族变异的根本原因,凭借人类的基因工程计划,完全可以缩短时间,自主选择人类进化的方向。”
年少的魏书砚还是懵懂浅薄的。兴奋的顾泽林用最简单的比喻做了解释:“就像是性染色体的组合可以决定性别,我相信异族体内也有某种遗传物质,就是它在决定能否从兽族往人类进化。”
所以当林里留下信息,约定与他见面时,魏书砚选择隐瞒。
沈俏白日里几乎不会跟魏书砚讲话,偶尔打个照面也只是像对待老师那样,规规矩矩说句:“魏教官好。”
他颔首假装无所谓。
不过总会等到对方走远后,转身盯着她模糊的背影,钉在原地,陷入沉思。
疾风骤雨卷席整个小岛。
一夜过去,男女的欢爱声才逐渐平息。
沈俏虚弱地擡起胳膊,想要拉好被子。男人的唇仿佛永远亲不腻似的在她的脖子上游离。
“别弄出痕迹。”她提醒道。
黑眸渐浓,尖牙恶劣地在她耳后烙下红印。
“啊!疼!”
“这里不会有人看到。”男人试图狡辩,湿润的舌头绕着牙印打转。
沈俏反咬了他的乳头一口,恨恨道:“再惹我,就咬你下面。”
男人胯下那两根臭不要脸的玩意儿听到她的点名,立马弹动着压在她的会阴处。
沈俏浑身一激灵,火速拨开凶器。
“魏书砚,你有空还是去做手术切掉一根吧。”话还没说完,魏书砚就堵住她口无遮拦的嘴。沈俏费力将他的脸推开,辩驳道,“我是为你好,一根够大了,也够用了。不是谁都能接受自己的另一半有两根杀人凶器的。”
“你呢?”
“我什幺啊?”
他语气有些含糊,沈俏也明白过来了。
“你今天又吃药了?”听上去更像陈述句。
魏书砚翻身平躺,看着吊顶,语气平淡:“大概吧,反正也要吃一辈子。”
“呵,你可别道德绑架赖上我。”她也望着那盏造型奇怪的吊灯,刻意忽略滚烫的脸颊。
睫毛变得有些重,沈俏阖眼,懒洋洋地问道:“魏教官,我考核还有多少天啊?”
“十九天。”
“哦,好久啊。太无聊了,你困了吗?”
“还好。”
“那……做爱吧。”她滚到魏书砚怀里,黑暗中只看见隐约的轮廓,“我今晚能睡这儿吧,下雨了,懒得下楼。”
摩挲着快速滚动的喉结,她听到男人急促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