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做完,她都非常非常的不想动,等着陈然抱她去浴室清理。
这几天天气阴晴不定,老是下雨,张宴引却很喜欢听雨的声音。
烤箱叮的一声,唤醒亲密的俩人,避开他的唇,拉他走过去。
从橱柜里拿出一条不长不短的铜模,打开天然气。
烤盘里的蛋糕均匀分成几块,铜模在天然气上灼烧一会儿,张宴引递给他,“你往蛋糕上压。”
陈然就着她手握住,拿起铜模一起往蛋糕上压。
烫出一个笑脸。
她笑了起来,“怎幺样?好玩吧?”
长长的黑发全部被发夹束在脑袋上,松落下来的一两丝垂在肩上。
“我以前特别喜欢在下雨天做这个,总感觉这样我就变得很自由了。”
拿出其他的铜模,她仔细地烧好,曲腰凝神压出花来。
陈然跟着她一起玩,忽然说道:“你以后别跟那个Andy说话了。”
拿起铜模,张宴引擡眸瞄了他一眼,故意激他,“要是说了会怎样?”
话音刚落,腰就被人揽住,骨头相撞间,一擡头就和陈然那双漆黑的眼眸对上。
他说,“你试试。”
张宴引不是傻子,她也不想试。
一小块一小块的方块蛋糕,烙上了各式的符号。
她捡起一块送进陈然嘴里,“好吃吗?”
“好吃。”
闻言,张宴引挑了挑眉,讶异道:“真的假的?我刚才配料好像放错了。”
然后,就被陈然塞了一口进嘴里。
音乐教室里,Maeve和其他几个人正练习着学校音乐节的节目。
教室门被推开,众人齐齐回头,张宴引手里拿着一盒什幺东西进来。
“给你们烤的蛋糕。”
说完,大家都聚过来,直接把盒子拿走一起分了。
Maeve边走来边打量她,到她身边靠桌站定,“你还没分手啊?”
她摇头。
正要再问,前面吃蛋糕的人扭曲着脸回头说,“这蛋糕味道好奇怪啊。”
张宴引点头,丝毫不慌,“最近天变得厉害,我给你们加了点抗生素。”
说完,张宴引侧过脸问Maeve,“你们排练的怎幺样了?”
Maeve笑,“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这一次的最佳表演Maeve是势在必得的,虽然她每一次都是。
但这次一定一定是。
在学校里,Maeve的乐队算是比较出名的了,在某知名社交软件上,有十几万粉丝。
还收到过电视节目的邀约。
但可惜,他们学校出名的乐队不止她们一支,还有一支。
而这一支,粉丝数量多了她们好几倍。
还是后起之秀。
这让一直以来的老大哥Maeve很不爽,所以经常给人使使小绊子。
比如仗着自己是音乐社团团长身份,音乐教室从来都不轻易借给他们。
不轻易三个字,是很有分量的。
再比如,节目顺序这种东西,会让熟人学生会做做手脚。
反正张宴引熟人多。
可即使这样,也不见对方乐队做出什幺报复的事情。
Maeve最初觉得,是他们懂规矩,知道什幺叫尊老爱幼。
谁知道人直接一句,“不跟女人计较。”
把Maeve内心那点,不可见人的小九九拿捏死了。
老大哥彻底生气了,并打算给点颜色给小弟瞧瞧。
一出门,就看见了Andy在走廊一边,张宴引觉得,坚持不懈真的不是个好品质。
她面无表情地经过,不出所料地被人叫住,“你要去哪?”
说着,手就要往她肩上搭,张宴引不动声色地躲开。
“我还有事 ,先走了。”
他就跟着她走,“你男朋友误会了?”
“没有,我男朋友说,让我少跟你讲话,我觉得他说的很对。”
“hey,你不会真让一个男人管住你吧?”
张宴引冷眼觑他,脚下生风,“跟你有半毛钱关系。”
这是用中文说的,Andy听不懂中文。
还没走进教室,张宴引就被老师叫进办公室里。
目的很简单,她的论文和某人的太像了。
捧着论文,张宴引意思性地翻了翻,并不惊奇。
肯定像啊,就是某人写的啊。
“我知道这不是你自己写的。”
女老师递给她刚接的水,“你和灵的那个餐厅,我去吃过了,里面的红豆沙很好吃。”
话题转得太快,张宴引还没反应过来。
静了两秒,她又说,“既然真的喜欢,就不应该这幺随意放弃。”
其实并不是随意放弃,张宴引早就想把餐厅转让了。
原因是她再过几个月就回国了,并且她也不认为以后还会回到这里。
灵是当地人,父母也是经营餐厅的,家里还有个农场。
父母不赞同她出来当厨师,认为一个女孩子,学点知识提升提升自己就行了。
灵非常理解父母的想法,毕竟俩老人就是做这个的,知道这个行业多累多辛苦,家里不差钱,自然不想她也跟着遭这个罪。
机缘巧合之下,碰到了张宴引。
当时的张宴引刚收到蒋禾的一大笔赔偿,钱多到不行,俩女生在酒吧就开始制作自己的宏图大业。
本想试试水,就当检查一下平时学的东西管不管用了。
没想到餐厅还真被经营起来了,现在员工一共有十几个。
而且灵最近还拿了,米其林一星厨师资格证。
所有东西都在往好方向走,而老板也要走了。
餐厅装修很简单,视网膜所接触的全是淡淡的白。
只有十几个座位,白藤椅,白沙发,圆木桌,长木桌。
现在不是饭点,不到营业时间,四周一片的安静。
而厨房里的人正在忙碌地洗菜,切菜,备菜。
大块牛肉放在解冻架上,熬好的红豆沙放在炉子里保温。
张宴引敲了敲进去门,“灵。”
厨房的几人同步转头,看见是她,立马笑了起来,又回头看灵。
发现灵并不怎幺开心的样子,就立马收起了笑容。
放下手中的刀,灵简单冲洗一下手,就往门口走去。
“你来干嘛?不是要回国吗?”
张宴引哑然,灵这人素来记仇,你几年前在她生日上少买了根蜡烛,她能每年生日都不经意地提醒你。
这个不经意是重点。
“我不是还没回去吗。”
拉开藤椅,灵一边倒水一边觑她,“你老师昨天来过了。”
“我知道。”
灵把水壶重重地放下,撞击桌面发出了声响。
她盯着张宴引,“她来是问我你的事,那你来是干嘛?”
不同中国人的含蓄,灵向来直接到不行。
张宴引深吸一口气,擡眼看她,“我就想和你好好聊聊。”
长长的莫然安静,俩人就这幺对望着。
灵忽然冷哼一声,“Zhang,你总是这幺自私。对谁都一样,喜欢了就来玩一玩,不喜欢就立马丢在一边。”
她说着,“我做不到像你一样冷酷无情,我投入了很多心血,没办法说放下就放下。”
灵只是平静地说完,平静地往刚才的方向走回去。
她无法理解张宴引的过分冷漠,明明她也很喜欢红豆,明明她也为此付出了很多。
她们一起谈租地,她们一起谈装修,到后来的原材料供应,菜单的设计。
一杯一杯的酒,一句一句的吹嘘,不仅是说给对方听的,也是说给她们自己听的。
但怎幺就这样放弃了呢。
明明就很喜欢啊。
厨房的门被打开,灵听到的是张宴引的声音,“我不会转让出去的。”
接到陈然的电话,张宴引还在往公寓的方向赶。
接电话的同时看了看手机,才发现陈然已经给她发了很多条信息。
“哦,我刚才没看手机。”
那头陈然安静两秒,“你现在在哪?”
“我马上回去了。”
电话那头一直沉默,张宴引有点疑惑,她喂了一声。
“你下次自己回去,记得先给我发消息。”
要还是猜不到什幺情况,张宴引就真是太蠢了。
她扶了扶额头,四处张望了会儿,然后才说,“对不起,我下次一定。”
等陈然回到家,就看见家里多了一个人,还多了一碗红豆沙。
一个转身关上门,就被娇软撞了满怀,张宴引抱着他腰,冲他笑。
“松开。”
“你生气了?”
“没有。”
张宴引撇嘴,“那你为什幺嘴巴是这个样子?”
说着,她还上手捏了捏。
陈然捉过她手,放进自己掌心,张宴引就笑,拉着他去吃红豆沙。
“这一碗是我加了独家秘方的,吃了的都说好。”
陈然扬了扬眉,“你不是说没给别人煮过吗?”
言多必失。
没法接这话的张宴引只能张张嘴,然后又闭上。
当然不可能只给他煮过,想什幺呢,这幺好吃的东西肯定要分享啊。
所以她说,“好吃的东西要分享嘛。”
“是吗?”
陈然手绕过她肩膀,捏住她下巴,指腹在她唇上细细摩挲,“我觉得这里很好吃,但我不想分享。”
张宴引往后仰头,发顶蹭蹭他,语气肯定道:“我发誓,我跟那个Andy绝对不可能。”
“那跟谁有可能?”
“跟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