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素亦不禁拱手拜道:“都怪在下有眼不识泰山,不愧是慕容公子,果真爱好广泛。”说罢她刻意扭头看向别处,不去迎着慕容玦的目光,她知道他肯定在拿眼睛剜她。
换了从前,她绝不会和慕容玦开玩笑。她甚至不太喜欢开玩笑,许是同云景呆久了,她对待朋友也学来了几分不着调。
可她何时当慕容玦是朋友的?连她自个儿也不知道。这个乐于折磨人,怪里怪气的王权子弟,毕竟曾想过要救她的命。虽然她能在乾坤楼中活下来同他半点儿关系没有,可他有这份心,倒也难得可贵。
肥猫像团软乎乎的毛线团四条短腿并行,滑进了女子敞开的怀抱里。
“囡囡你在这儿呀,”这女子声音甜腻,长了双明亮的大眼睛。头顶步摇前的翡翠绿恍的人睁不开眼,身上佩戴的首饰华贵不俗,工艺精妙绝伦,身上罩着身掐腰艳粉长裙,一路罩到脚边,露出两只小巧的刺绣足衣。抱着猫,冲着慕容玦轻轻欠身道:“实在对不住公子,我家囡囡抓痛你了罢?”
慕容玦不明所以地甩甩手道:“罢了罢了,它是你的猫?看着可爱偏偏乐意挠人。”说话间眼睛不自觉地冲着温素瞥“我还要吃酒,你走罢,又不要你赔钱。”说着努努下巴示意温素同他找张桌子坐下,想来中原的烈酒如何烈,也比不上朱喉酒那股子冲劲儿。慕容玦今日选在酒馆要她作陪,为的就是将自个儿千杯不醉的气势炫耀给温素看。
他坐在靠窗前,举着酒壶替自个儿斟酒,温素坐在他对面陪他喝酒,望着他仰头间美酒滑进腹中,默默将身子往左侧挪。
喝酒喝的这样冒进,怕不是方才叫猫挠出了猫瘟。细细想来,慕容玦今晚也是倒霉催的,先叫狗吼又叫猫挠。
只是温素对他同情不起来,往常说慕容玦吃喝嫖赌只差嫖,定然是没找见地方。如今他算是找着地方了。
她环顾四周,客满喧哗,几乎每桌都有一两个姑娘被人揽着肩头喂酒,喝罢樱唇抿着凑近身边人咬耳朵,咬罢笑地含羞带臊,再转过身去,原本咬耳朵的几人便不见了踪影,空余楼梯台阶旁大门轻响。
这边慕容玦喝得起劲儿,话也不同温素讲,一个劲儿的灌自个儿酒。将酒坛中琼浆一饮而尽后,眼睛睁地溜圆瞅着温素。
他是在炫耀?
温素面上微醺不胜酒力,开始怀疑,这有甚幺好炫耀?嫌我喝的不比他多?
大眼睛姑娘抱着猫,始终徘徊在他桌前。慕容玦有没有发现,每每酒空时,是她在替他添酒?
眼见着慕容玦未见醉意,姑娘呵呵地笑着,笑声甜,模样更甜,见了能甜到心坎里。垂下身来坐在温素身旁道:“姑娘,你真不寻常,我还是头一回见有女人陪着自个儿相公来这儿。”
温素被说得心中发毛,误会大了。即刻反唇驳道:“他可不是我相公!”
慕容玦的两只耳朵听到相公二字已经高高竖起,见温素急忙反驳,气不打一出来,喝了老半天也不见她有所表示,连称赞几句都没有冰坨子似地坐在这儿。旁人问她的话,她倒是驳得飞快,于是乎也拧着眉毛道:“我也没她这种娘子!”
大眼睛姑娘也看不出是欢欣还是诧异,宽袖遮着弯起的嘴角道:“公子真是千杯不醉,若是旁的喝了这些酒怕是连话也说不清了,更听不到我问的甚幺,”说罢,垂着眼睛轻轻地挑起食指隔着空气去戳慕容玦的伤处,方才肥猫留下的爪印渗出丝丝的红。“公子若是还想再喝,不如先到我房中将伤口处理好再喝,若不然,恐怕伤口难愈合……姑娘,你说是吧?”
似乎同温素赌气,慕容玦站起身来,身形一晃道:“你房间在哪儿?”
见他起身要跟着大眼睛姑娘离去进屋,温素也站起身来,要朝反方向走。虽说贴身护卫,总不能慕容玦进屋行淫她也跟着去罢?
她上房顶看守他去。
“你往哪儿去?”慕容玦回头凝注要走的温素,大手一挥,要她跟来,狐疑道“房间在楼上。”
温素道:“我总不能跟您进房里罢。”
“不进房里你进哪儿?难不成你要留下喝光所有的酒。”
慕容玦话说的寻常,好似早上吃白饭,晚上要盖棉被般理所应当。听的温素浑身起鸡皮疙瘩。
难道要我在旁看着?玩儿的忒变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