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体不知道从哪里得了消息,晓得顾家那位神秘的顾太太从阁楼出来,住进了医院,他们就像是嗅见了令他们无比兴奋的气息,趋之若鹜。
那时秦苏云正坐在住院部楼下的草坪长椅上晒太阳,脸上的神色冷冷的。
她与顾乘溪解释过许多事情,解释她为什幺这一年来没有陪在他身边,解释他们的婚姻是有感情的,解释顾乘溪与她说过他爱她……
可顾乘溪只有很淡的一句话:“你说的我都了解了,我回去查证。”
顾乘溪不相信她。
秦苏云擡手擦了擦眼泪,似乎从阁楼出来后,她就变得很脆弱很敏感,一想到与顾乘溪的往事,看到顾乘溪如今的模样,她便会不可控制地落泪。
“秦小姐,我们上去吧。”陪护的护工过来扶秦苏云,手指刚碰到她的胳膊,就被躲了去。
秦苏云仿佛触电一般,缩紧了身子,低下头:“我自己可以走。”
“哎!真的是顾太太!快!”
“顾太太!”
嘈杂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几个记者扛着设备朝秦苏云的方向涌来。秦苏云慌乱又害怕,左右寻找,慌不择路,无措中躲到附近一株大树后,以为这样就能将自己藏起来。
哪里藏得起来,反倒便利那些记者将她困住,一个一个问题抛过来,闪光灯闪得秦苏云头痛欲裂,她靠着树干缩成一团,不停颤抖:“走开……走开……”
秦苏云已然濒临崩溃,她好想藏进这棵树里,永远不要再出来,不要再见任何人。
“滚开。”
顾乘溪的声音冰冷,他摘开人群,走到秦苏云身侧将她拽进怀里,手掌按着她的脑袋,让她趴在他怀里,不许那些人靠近她。
记者们还在追问着身边, 顾乘溪一言不发,给了随他而来的几个保镖一个眼神,很快就将这批人清理走了。
四周又安静下来,阳光静静照耀,秦苏云仍抖着身子。
顾乘溪摸摸她的头发:“没事了。很冷?”
秦苏云没说话,她似乎还在崩溃中。
“我们上去。”顾乘溪抱了秦苏云,往住院楼走去。
*
精神科的程旋年纪轻轻就当上了科室主任,温温和和地与秦苏云聊了几句,待她回病房休息,叫了顾乘溪过去。
“大概率是抑郁症,不算轻。我看她这不是新疾而是旧患。她从小生活的环境给她造成太大的压力,她常年承受与年龄不符的心理压力,其实早就不太正常了。一般而言,有些心理问题是难以察觉的,长年累月,就成了顽疾。”
程旋说这些时心情没什幺起伏,她见过的太多。
“听说她过去一年里久居在狭窄的空间里,几乎没接触过外人,即便具有强大的意志,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久了,也不可能不出现任何问题。顾先生,我说的你听得明白吗?”
顾乘溪失神了许久,眼眸里蕴了许多惆怅与申眷恋,很快又消散了,点头:“我明白。需要怎幺治疗?药物?”
“药物治标不治本,但必不可少。等我给她诊断清楚,再出治疗方案。只不过……”程旋停顿了几秒,“顾先生,你要做好最坏的准备,能好转的人并不多,能痊愈的更是稀少,或许她一辈子都会带着这些心理疾病,这样的她,如果你接受不了,那就不要勉强。”
顾乘溪没说什幺,谢过程旋,站起身来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