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跪我。”蒋芝华撇开脸，语气冷淡。话分明是对曾祎说的，钟静翡一个人跪她是家训，两个人一起跪又不是结亲，成何体统！
曾祎从未见过小姨如此冷漠的一面，一时间愣住，不知道怎幺回应。
还是钟静翡捏了捏她的掌心，声音不大不小地说：“妈让你站起来你就站起来吧。”
这话一出，蒋芝华怒不可遏地剜了她一眼，又转头对曾祎说：“我们母女有些话要谈，请你先离开。”
这是将曾祎划出家人的范畴了。曾祎自然不会让钟静翡一个人面对长辈的刁难，她抢在钟静翡之前说道：“小姨，你要骂就骂我吧！是我想和静翡在一起，我是年长的一方，责任应该由我来承担。”
蒋芝华现在看见她就生气，原来那种对别人家小孩的喜爱与欣赏之情全然不见，只剩下愤怒。她又撇开脸，不去看曾祎。
钟静翡知道这一关是必须要过的，曾祎在场可能未必有益于事情的解决。她的两只手握住曾祎的，小手努力包裹着大手，声音轻柔地说：“你先去吃早饭，让我和我妈聊聊。”
曾祎还想再说些什幺，她被钟静翡摇着手臂，用好似在撒娇的声音劝说，“听话，快去嘛！”
连蒋芝华都鲜少看见成年后女儿撒娇的一面，她有些惊异，用余光瞟着，见曾祎低头用拇指在钟静翡的手背上摩挲几下，在钟静翡的催促声中，一步三回头的上了楼梯。
“你有什幺要解释的吗”曾祎刚消失在楼梯尽头，钟母便开口发问。
“没有”
“什幺时候开始的”
“嗯，大概半个月前。”
蒋芝华听到这儿才点了点头，说道：“时间还不是很长，趁感情不深的时候赶紧分开。”
钟静翡摇头，她平静的说：“在一起的时间很短，但我喜欢她的时间很长，我从上小学的时候就喜欢曾祎了。”
“你说什幺胡话！”
“我很冷静。我喜欢她，所以我拒绝别的alpha接近。我喜欢她，所以知道她回国就主动勾引她。我喜欢她，所以我要和她在一起。”
“你们是姐妹！你们有血缘关系！”
“那又如何，我爱她。”
“我看你是疯了！”
蒋芝华气得抄起桌上的玻璃杯，想砸她，但当手臂举起的那一刻，她看着女儿沉定的面容，有一股不惧死生的意味在。她的手指微松，玻璃杯掉落在地毯上，没有摔碎。
从小到大，她从未对钟静翡说过一句重话，更别提动手打她。她的女儿乖巧懂事，小学老师说她是满级儿童，什幺都不用教就已经会了。但蒋芝华更觉得自己女儿像个提线木偶。她从来不说她喜欢什幺，让她吃这个，她说好，让她穿那个，她说好。这是蒋芝华第一次如此明确地听到钟静翡说喜欢说爱，对象却是她的姐姐。
“你想清楚你们在一起的后果吗？周遭的人会怎幺议论你们？以你们的关系，你们能像普通人一样结婚生子吗？”
钟静翡从蒋芝华平缓的语气中听出她放松的口风，继续避重就轻地说：“曾祎已经做了结扎手术，在我们还没确定关系之前。”
蒋芝华听了亦是无言。许久，才幽幽叹气，“真的非小祎不可了？”
“非她不可。”钟静翡擡头，直视蒋芝华的双眼。
曾祎打完电话就一直握着手机在卧室门口晃悠，她不敢打扰到楼下交谈的两个人，同时也想能最快发现楼下气氛不对，飞奔过去帮钟静翡解围。
所以当钟静翡刚走上二楼，就看见站在那里坐立不安的曾祎。曾祎看到她也是一个箭步蹿过来，拉住她的手，问她怎幺样了？小姨有没有打她？
“你看我身上有受伤的痕迹吗？”钟静翡笑着说。
曾祎的回应颇有歧义，“你穿着衣服我怎幺看得到！”
钟静翡看她真挚的表情知道她只是担心自己，摇了摇头，声音轻柔地说：“没有打我，不过要她接受还需要时间。”
“没关系，我可以等，我们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曾祎轻轻将她拥入怀里，也是怕被蒋芝华再看见，更加受刺激，只抱了两秒就放开。
“去吃饭吧，从早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曾祎向下看了一眼，从这个角度自然看不见一楼大厅，“小姨不一起去吗？”
“她说她想一个人待会儿，让我们去吃饭。”钟静翡回想到母亲说完这句话，合上眼，靠在沙发上疲累的模样，有一瞬间心生愧疚，差点和以往一样，无条件顺从他们的安排。
但是这次，她想听从本心。
“等下给管家打电话，让他送碗汤过来。咦，我手机呢？”
曾祎摆手表示不知道，钟静翡隐约记得早上她拿着手机上楼拍风景。跑到顶楼露台一看，她的手机就在桌上摆着。解锁后，入眼是12个未接电话，其中有7个是蒋芝华的号码。看来蒋女士不是不速之客，只不过沉迷情欲的两个人都没看到。
她们去了管家推荐的餐厅，虽然是今天的第一顿饭，但是一上午发生太多事，两个人都没什幺胃口，曾祎点了一锅海鲜粥。
粥上来，她先盛了一碗递给钟静翡，见她接过，很自然地说：“我刚才给我妈打电话了，她说她做最近的航班，估计明天就能到。”
钟静翡没想到她在等待的时间还做了这些事，小心翼翼地问：“那、她是不是也很生气？”
“听声音很正常。可能是我从小就铺垫，她心里有底吧。”曾祎夹了小菜放进钟静翡的盘子里。
“还是有点不安。”
钟静翡失神地看着桌上的饭菜，全然没有动筷子的欲望，满脑子都在想明天可能发生什幺意外事件。
曾祎擡手覆在钟静翡的手背上，轻缓地说：“别担心。我们谈恋爱，两方父母见面再正常不过的事。如果她们真的不同意，我们就私奔。去法国吧，我在那儿还有一个酒庄。”
钟静翡被她逗笑，重新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又想起什幺，“嗯，我们今天晚上怎幺睡？”
“你和小姨一起？”
“我妈睡眠浅，她和我爸都是分床睡的。”
“那你回来跟我睡？”
“我妈可能会打死你。”
“欸，你是不是就想一个人睡啊？”
“不是我想，这是没办法的办法。”钟静翡笑着喝了一口粥。敲定今晚没人骚扰可以安静休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