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风吃醋

—小树与兰花—

“呜...呜呜...”

“你为什幺哭呀?”

奶声奶气的小奶音很可爱的询问道,小小的男孩将脑袋从膝盖上擡起,哭花的脸面无表情的盯着面前这个白白细细穿着背带西裤的小男孩。

小男孩眨巴着溜圆剔透的大眼睛,小手搭在膝盖上学他蹲着。

“他们不要我一起玩,还推我。”

男孩哭兮兮的可怜说道,背带裤抓了抓脑袋暗淡的猫眼蹭的一亮。

“嗨,你等着,我帮你把他们打回来。”

小男孩紧张的阻拦。

“别...他们人多,很凶,你过去要挨揍的!”

精神的猫眼一眯,背带裤男孩歪着嘴一副小霸王的架势。

哇哇的集体痛哭大合唱终于吸引来了在里屋谈笑风生的大人们,那个豪迈说着要给自己出头的小男孩紧紧巴着一位美貌妇人的大腿,耸着小鼻子一双精神的猫眼也哭的红肿的快成眯缝,配上脸上三道显眼的好似被抓出来的红印子显得特别的弱小、无助又可怜。

“呜哇哇~他们不跟窝玩还打窝,呜哇哇哇~”

小男孩扯开嗓门嚎的比那一群加起来的还大声还要情真意切。

男孩冷漠的站在不起眼的角落看着他的父母面露尴尬的神色,连连道歉,然后将那些平日里趾高气昂跟他们父母学的一样恶毒的私生子们提过来轮流边揍边训斥。

“你们多大了!温家弟弟也敢欺负!之前怎幺跟你们说的?好好带着弟弟玩,你们倒好,仗着个大欺负人...”

“不,不是!”

明明是这小兔崽子设陷阱害他们被炸了一身臭狗屎,他们也就追他的时候这小崽子钻林子里被树枝划了脸,从头到尾他们才是受害者,怎幺连说都不让他们说了?

“什幺不是!还敢顶嘴!”

平日里伶牙俐齿很会狡辩的这位立刻迎来了更大的怒火,平日里对他的恶作剧仿佛孽力回馈落到了他们自己身上。

不起眼的角落里,小男孩扭头冲他挤挤眼,吐出舌头做鬼脸。男孩盯着那双可怜的猫儿眼,冷漠的脸上也有了些温度。

私生子们被罚到墙角罚站,36度的大夏天,私生子们敢怒不敢言,只敢用眼神愤恨的看着那陷害他们的小魔王。

小魔王一条背带耷拉着,斯哈斯哈的坐在太阳伞下边看他们受罚边吃保姆送来的切好的冰镇过的西瓜。

墙角那一排脑袋顿时更怨毒了。

小小年纪,竟恐怖如斯,长大后还得了!

美妇拿着打湿的毛巾给小魔王擦眼睛,闻了闻毛巾上淡淡的辣味,美妇哭笑不得的伸出白皙细长的手指戳了戳小家伙的脑门。

“怎幺样,你该叫我哥哥了吧!”

因为没有参与“欺负弟弟”而得到允许作陪的男孩上了桌,吃着凉丝丝的西瓜,喟叹着今天的太阳真好。

“你多大了?”

“七岁呀,你看着那幺瘦,肯定是弟弟。”

这孩子,一张嘴怎幺就那幺欠呢。

“小澜八岁,比你大,按理来说你该叫人家哥哥。”

美妇淡然插话,却是不容儿子再胡闹。

“名字也起的娘兮兮的,明明就是个弟弟,还不让说了!”

后脖颈的皮肉被一把薅住,美妇一改温和模样,提留着那软肉晃晃。

“西瓜籽不准乱吐,坐好了吃。”

“啊~~~我错了我错了,小兰花,兰花哥哥,兰花,诶嘶~澜哥救窝啊...”

这是他出生以来,第一次接触到阳光的温度。灼热的、明亮的,毫不犹豫的能将周身冰寒烧退的太阳。

如果他能能再见到这样的太阳,他想,他或许愿意期待一下。

“老师的作业,你写的什幺?”

小树林里,两颗脑袋要好的碰到一起,小男孩晃着细细短短的腿,挠了挠自己肚子上的肉。

“我要当大树!一棵好大~~好大的大树!为妈妈,为小兰花,为好多~~好多小可怜遮风挡雨。”

男孩看着小伙伴努力张开比划表示很大的那个怀抱,忍不住在心里悄悄吐槽。

你这棵小树苗的样子给蘑菇挡雨还差不多。

“那你呢?”

猫儿眼亮闪闪的打量他。

“我的话,想当一株名贵的兰花,那样谁都会喜欢我。”

“普通的兰花不行吗?”

小男孩纠结的试探问道。

“普通的就不值钱了呀。”

“可是...可是...”

小男孩有些失落的低下头。

“可是,太名贵的,就没法长在屋子外头,陪我一起风吹日晒了。”

眼前画面逐渐分离成清晰的一帧帧,心脏跳动的声音,还有树林里风经过的声音。

如果太名贵会让你不敢接近的话,那幺我愿意当一株经得起风吹日晒的兰花,贵不贵重并不重要,被人爱着的兰花才是有价值的,或者说...因为能被你爱着,才有价值。

“如果你愿意一直为我遮风挡雨,那我就当普通兰花好了。”

“那你还是当名贵种吧。”

“诶?”

“大树不会一直守着一朵小花,他的目标是无数花园。”

“你小小年纪,心还挺大啊!”

“给你找伴,不然一朵花不要寂寞死的嘛!”

“你上周数学又考鸭蛋了是吧,要我冒充家长签字吗?”

“噫!澜哥恰饭!

沉默良久,小伙伴不客气的补刀,扬言要当大树的小男孩瞬间无师自通了贿赂、狗腿、拿糖收买等行径。

是从什幺时候开始,他的小树变了呢?

沉默寡言,再难从他的脸上看到笑意。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的小树生病了。

“我恨你!”

那双曾经带给他无限温暖的眼睛被泪水与悲伤浸湿,青年那一日决绝的哭泣尤在耳边。

“我不想再见到你!”

“为什幺要逼我,我也会痛的...”

一声声、一句句,是他的小树埋藏在心底的烂疮,被什幺也不知道的他给残忍的剖了出来,晾晒在白日之下惨无人道的曝晒。

“小树,小树...”

手指死死按在疼痛不已的胸口上,那里,仿佛被人深深挖开,尉迟澜在沙发上蜷缩着,嘶哑的哀求的不断痛吟着。

仿佛那个名字,是他唯一能用的止痛药。

“海里是不是很冷?小树,你别怕,我很快就来找你,小树,你等我,等我为你报了仇!我来陪你!”

—获救—

秘书来送合同的时候见到自家无情加班的大老板,自打舒少海难的消息传过来后他就这副不知疲倦只知工作的样子。

工作、工作,冷酷筹谋划着如何吞下更大的势力,为自己的复仇之路添砖加瓦。

此刻的他,不像是个人,像台设定好了毁灭程序的机器。他把所有感情与温度都给了那位舒少。秘书也曾惋惜过,他对舒少的了解,全部源于尉迟澜与他无意间看到的调查。

那是个,单纯的、美好的、温柔的仿佛光一样的男人。

每当听到老板叫着对方的绰号时,秘书心里也会跟着悄悄开心起来。

就好像,看到了一头猛虎小心翼翼的嗅着自己宝藏的样子,不容人觊觎却又希望所有人都来夸他的宝贝。

电话铃响起时,秘书看了眼号码。他其实是不抱希望的,他接起电话,那头传来激动嘈杂的说话声。

秘书霍然起身,他小心的吞咽着口水,不动声色的掐了把自己大腿上的肉。

很疼,不是做梦。

他赶紧叫对方不要挂电话,然后亲自去了老板办公室,将这通能救命的电话递给了他。

“是的,有消息了?”

尉迟澜双眼专注盯着合同。下一刻他猛地抓骤了纸质的合同。

“找到人了?送医院了?情况怎幺样?”

一连声的焦急询问,尉迟澜耐心的一一听着,僵硬的脸上也柔和了不少。

“好!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后,尉迟澜看向自己的秘书,那双死气沉沉的眼里终于重新燃起了光彩。

—恋上月光—

“这就是澜少藏得严实的那个白月光啊!”

清秀少年眨巴着眼睛凑近了仔细打量,头发被人扯着往后拉。

“嘘!你声轻点。”

“这不是好奇吗?长得...还真是好看,他多大了?还是学生吧!”

“别胡说,据说和澜总差不多年纪。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对付仇家的手段也是一样的狠。”

年长些的青年为几个年纪小的同伴补充,少年脸扭曲了一阵。

“这幺好看,会是澜少那种心黑手狠的?”

“那你还成天对着大少的脸花痴。”

少年不吭声了,掉转头去继续美滋滋的打量这位传说中没心没情却唯一放在心上的白月光本光。

他可真好看,少年发觉自己完全嫉妒不起来面前沉睡的青年。

冷白色调的皮肤,在灯光下却显出一种朦胧的玉质感。上下睫毛都很浓密,但绝不是时下流行的过分卷翘,很有特色,是一种让人完全讨厌不起来的内敛。

鼻梁挺直没有过分的弧度,嘴唇薄而柔软嘴型线条流畅丰满,明明是不苟言笑的清冷容貌,但总能感受到那一丝丝的温柔缱绻,大概是那唇角恰到好处的灵动弧度。

他与尉迟澜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相貌,尉迟澜的英俊是一种漫不经心的冷漠风流,这张脸,看似处处冷,处处无情,却又处处流露着一股脆弱纯粹,引人想要藏起来好好呵护。

少年越看越惊叹,这幺有特色的大美人,简直不敢相信是尉迟澜的发小。尉迟澜那幺烂的脾气,想必对着这样的美人也会收敛很多吧!

目光落到被子下覆盖的身体线条上,单看弧度就知道是那种脱衣有料穿衣显瘦的极品,宽肩、锁骨,每一处露出的部位都精美的好似大师手上雕塑出来的作品。

就连窝在脖子里的碎发也散发着温柔好摸的气息,少年有些蠢蠢欲动,很想摸摸那头颜色浅淡的头发丝。

如果再留长些一定很好看,这颜色看着不显败笔反而更有种不似人间真实的空灵。

这就是大老板的白月光吗,爱了爱了,大老板这是什幺神仙眼光?

小痴汉露出入坠梦中的痴汉笑,一道怒吼打破病房里的寂静。

“你们再做什幺!”

尉迟澜行色匆匆,身后跟着大包小包的看似保镖实则秘书的男秘书本人。

“安排人手,别让乱七八糟的人来打扰。”

尉迟澜转头冲秘书叮嘱,看着这些集体在病房里出现的情人眼神极度不善。年长的模特儿青年出来解释。

“这不是一直找不到你,你秘书也不说,我们担心就过来看看。”

“以后没事别乱到他面前晃,他跟你们不熟。”

少年们感受到尉迟澜语气中的瞧不起与寒意纷纷噤若寒蝉,心底的滋味也不好受起来。

感情就你和你白月光是真爱,人家活该被作践。

气氛陷入僵硬时一声微弱的呻吟从床上传来,舒朗虚弱的睁开眼,刺眼的灯光,围在床边的一张张陌生的脸,他记得他明明在海岛上来着。

这是少年们第一次见到睁眼的白月光本人,下眼睑上淡淡的粉好似涂了眼线一般使得整个人的感觉一下子艳丽起来。

他眉毛并不细弱也不夸张,浓黑有型如刀裁,这种黑又是与发丝截然不同的另一种水墨淡画。

眼白分明,眼仁透彻水润如上好的琉璃珠,平静、淡然是与通身干净气质截然不同的深邃与平静。

这一双眼睛,却总是让人忽略,但一旦注意到就会被深深吸引。

那潜藏在上下浓密羽睫的神秘宝藏,下睫浓密根根分明好似洋娃娃一般增添了一种不属于男人的华丽感,微敛的上睫就像遮掩着保护着宝藏的最后一层幕布。

随着他的每一次眨眼动作,那珍宝便释放着迷人的未知的神秘,诱着人愈发不能的想去在意他。

那活泼的少年直面这样的美颜冲击整个人都宕机了,下意识伸手将他扶起,明明一张极品禁欲酷哥脸,他硬生生在对方看向尉迟澜的目光中读出了脆弱与回避。

啊!!!!美人,我可以!

那眼底的脆弱令少年险些尖叫着蹦起来,尉迟澜以更快一步挤开他坐到床边上。

“哪里不舒服?我叫医生来!”

说着就要伸手按铃,舒朗更快一步按住他的手背,两人的手交叠在一块儿,暧昧、又美好,少年看的目瞪口呆,脸上浮现起一团诡异的红晕。

“我没事。”

舒朗始终偏过脸,垂下的睫毛彻底挡住眼底的情绪,但少年看的分明,那快要躁动破裂的浓烈情感。

他敢用自己的限量版帅哥画册打赌,美人绝对对尉迟澜有感情。

至于是兄弟情还是其他什幺,他很期待是激烈的爱情。然鹅,他敏感的基佬雷达告诉他,对方是个赤裸裸的直男,轻易掰不弯的那种。

“你手好凉,快放进被子里,我带了很多粥汤来,大夫说你饿了太久只能先吃点容易消化的。”

尉迟澜极尽温柔之能事,其细致狗腿的态度引得病房内一众情人惊掉了下巴。

再度看向那位传奇白月光,知道多一些的那位年长的模特儿情人微微叹了口气。

再不想承认也不行,尉迟澜的心都扑在对方身上,他们不过是尉迟澜的消遣品,然而...尉迟澜恐怕连当这位消遣品的资格都没有。

“好多人,来看我都要带着你的后宫团?”

舒朗的声音低低的有些无力,尉迟澜却听的背后一紧,赶紧起身打发这些人走。

舒朗没有说话,看着尉迟澜将人亲手送走,他背靠着柔软的枕头,眼底划过一丝淡淡的笑意。

等尉迟澜回来时,秘书已经把粥汤拿出来放在了病床上的小茶几上,舒朗没什幺力气,就等着尉迟澜拿了调羹吹凉了一勺勺喂他。

他喝的很慢,咽下入口即化的粥汤淡淡开口。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以后,别做危险的事情了,你可以留在这里,想做什幺,我会尽量帮你,不一定要亲自冒险。”

“好,都听你的。”

本来准备了一堆委婉说服的尉迟澜猛地擡头,不敢置信的看着舒朗。

“我说,我答应你,再也不乱跑了。”

“小树...”

尉迟澜嘶哑的叫出他的名字,舒朗擡起眼,终于第一次正视自己的发小。

他的眼瞳很大,就在正中,看人时不会向上翻着或垂的很低,你被他看着时有种被深深凝视很尊重的感觉。

如果说眼睛透露出一个人的真实性格,那幺这样的人大概是最有主见也最令人放心的,在道德一事上。

尉迟澜能一开始对舒朗如此信任,这双眼睛也占有一定比例。但更深的感情,是日积月累处出来的。

他喜欢舒朗,喜欢他的性格,喜欢他做事有底线却又不拖沓,喜欢他重情重义。

尉迟澜想哭,他放下勺子擡手撑住了额头,努力呼吸着调节自己的情绪。

他不能哭出来,不能给小树增添压力,他是甘愿等着小树的,是心甘情愿守护他为他承受那些不安与压力的。

“小树。我不想勉强你。”

“在我坠海的时候,我很后悔跟你闹脾气。”

舒朗接过搪瓷调羹垂下眼去轻轻搅动着还剩一点的皱汤,尉迟澜只觉得听的心揪。

“大难不死。在海岛上图鲸先生对我说,比起我受伤会痛,恐怕他会更痛,不是因你受伤的原因,而是你会痛。”

尉迟澜心中如遭重击,他一把握住舒朗的手。

“对不起,我不该逼你的。明知你是为了我,我从没嫌弃过你,真的,我也不是什幺好人,但你是真的对我好,我都知道。小树,无论发生过什幺,你都是我的小树,我最珍贵最重要的小树,我不在意,只要你好好的,我发誓我会保护好你,再也不叫你受委屈,小树!你信我,我可以依靠的!”

舒朗轻笑着挣脱双手揽住男人激动的双肩,环抱着,温柔的拍了拍。

“好,我信你。叫你担心了,对不起。”

“没...”

尉迟澜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舒朗松开他让他一个人冷静,自己则捧起碗将剩下的粥汤喝了个干净。

“味道真好。”

他在海岛上饿了许久,这样的食物足以熨烫他被饿麻了的肠胃。想到另一个人,舒朗不禁微笑起来。

在尉迟澜情人的小圈子里,白月光回归的话题很快传开,尉迟澜的情人都知晓尉迟澜心底有个不可言说的暗恋对象。

舒朗其名,却是秘密。

他们只能从尉迟澜偶尔泄露的片段中拼凑出这幺一个人来,然而真人如何,他们没见过也不信真有那幺完美的人。

圈子里知晓厉害的,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提舒朗的名字。但比这些情人知道的多,舒朗的确是个人物,不慕名利却又心狠手辣,不过摊上那样的父族,他们倒是钦佩的很。

舒朗的回归无疑惊动了帝都泰半个商圈,富如尉迟澜,贵如舒妍泰。而舒妍泰正是与舒朗生母同一辈的长辈,他是唯一主张为舒家女讨回公道的长辈,而当时舒家也是一地鸡毛,这位长辈说不上话,直到尉迟澜一事爆发出来,舒家深感危机,就让他当了家主。

舒妍泰有言,最为欣赏的是便是这位不愿意回归舒家的舒小少爷。如果外嫁出去的女儿就是外人了,以后谁还敢给夫家生女儿?这位舒家主在未上位前就曾这幺嘲讽过自家人。

虽舒朗不给面子,但舒妍泰有言,谁得罪舒朗便是与他舒妍泰过不去。

先有尉迟澜,后又有新上位的舒妍泰,谁都不会脑子想不开的去找舒朗的麻烦,更不会编排他的事,这两人都不是好惹的主。

尉迟澜一心圈养自家小树的计划,却不知这一次轻易妥协的舒朗也酝酿着一个大计划。

舒朗有了心上人,打算跟男朋友在帝都定居。他不想男朋友被人小瞧,自然要先露面扫平一切障碍。

舒朗想的很简单,他不在意外人的眼光,但男朋友不行。好歹他要混饭吃,不把那些人言可畏给解决了,让男朋友受委屈了他不是很没牌面。

打死尉迟澜也不会想到,不过个海难的功夫,他做梦都想掰弯的钢铁直男梦中情光就有了男票。

图鲸有事暂时与舒朗分别,其实是赶着回去堵住那些会泄露他身份的嘴。尉迟澜还不知道噩耗逼近,只觉得这一次重逢或许是新的契机,他炸开舒朗心房对他表白的契机。

海岛上带了一个半月,回来半个月,舒朗等会了心心念念的男朋友。谋划着先将自己的小宝贝介绍给多年好友尉迟澜,他委婉的发了条信息让他穿的正式点赴约,然后又发了个地址。

尉迟澜一看,好家伙,好大一个好家伙,他常年在外撩骚哪里不认识这赴约地点就是本市最有名的情侣餐厅。

尉迟澜激动的险些捏碎手机屏,当即宣布提早下班一条龙,叫上秘书安排好造型服装礼物等一条龙服务。

人模狗样捯饬的油光水滑,脚步都嚣张了不少。先溜去餐厅交代了厨房一番,又把告白用的戒指藏在玫瑰花里,反复交代一定要在上甜品前送上。

先告白,后上菜,保证甜度赛过糖。

要不是秘书反复委婉提醒要庄重,不能太轻浮,他恨不得连豪华爱情间和润滑套子之类的都准备上,一口气直接上本垒,第二天再去领证。

其实秘书只是担心自家老板翻车,一人住情侣间太没面子。

尉迟澜按捺着心底的小雀跃,像个毛头小子似的在停车场里抽掉大半包烟才冷静下来,又操着冷淡如菊的人设上了顶楼餐厅。

此时正值傍晚,夕阳余晖将窗外云彩染成片片金橘,尉迟澜一上顶楼就看到了他即将拥有的真正男朋友。

不再是高仿、不再是替身,百分百原装的小树。

尉迟澜走过去唤了声“小树。”

然后眼珠子就粘在了舒朗身上。

他一直知道舒朗长得好,平时总是穿的简单干净也挡不住的好看,但今天刻意打扮过后,充分释放了那份被搁置十几年的荷尔蒙。

又酷又飒,时不时又流露出单纯的孩子气。尉迟澜总以为舒朗不适合穿黑色,会显得很老成,可今天他知道了没有不好看的黑色,只有不会搭配的设计师。

质感柔顺垂坠的黑衬衫塞进灰黑色长裤的裤腰里,皮带勾勒出细窄腰身,坐在那里也能看到侧面完美的高腰长腿。

一头茶褐色的半长发做了修剪,维持了原本的长度,自然散落在耳根后,露出弧度饱满的面颊,那张巴掌小脸整个一露出来,对方身上的稚嫩气息一扫而过,满值全开的荷尔蒙简直要人老命。

舒朗时不时拨弄一下散开的领子,恰到好处的暴露,不会过分也不会刻板,将他原本就好看明显的锁骨和一小片锻炼的结实的胸膛露出,若有若无,令人目光流连在他喉结与锁骨的绝对领域之间。

“给你叫了果汁。”

“啊...”

尉迟澜一手放在桌面上,人僵硬的靠在椅背上,看似深沉其实是傻乎乎的听着舒朗说话。

舒朗说了他没听全,只捕捉到多年的情意,一开始很忐忑,但是感情来了也没办法之类的委婉告白的话语。

尉迟澜只觉得如坠梦中,整个人都是软绵绵飘忽在空中的。他下意识捏紧了高脚杯的细跟,目光灼热的粘连在那娇嫩粉润如花瓣的嘴唇上。

尉迟澜尴尬的低头咳了声,悄悄并拢双腿。

“怎幺?”

“没事,你继续说。”

舒朗面皮一红,心虚的别开脸去,捧起杯子灌下一大口冰水。

尉迟澜悄悄打量他娇羞嗔怒的样子,又被他喝水时上下滑动的喉结吸引了过去,他也觉得有些渴了。

舒朗拿起冒着寒气的玻璃杯按在面颊上消退热度,攒着勇气。

“如果有一个人在危急关头对你生死相随,你也会感动的是吧!”

尉迟澜深情看着面前的傻小树。

——当然,为了你,别说生死相随,去地狱他都干。

“虽说人无完人,在一些道德方面可能有些薄弱,但本质上还是个很优秀的男孩子。”

——呵!回头就跟情人分干净,不过一点小事。

尉迟澜沉醉的撑着下巴,盯着舒朗不断增加红晕的脖子与面颊。

真是单纯可爱,边夸他边脸红,他是私生活不检点,不过以后保证干干净净清清白白做个好人。

这幺单纯,不知道赞不赞同在床上挑战些高难度姿势。

舒朗有些不适应的看着尉迟澜的迷之微笑,想了想还是不打扰他的好。老友果然为自己操碎了心,得知他可能有对象后居然开心成这样,这傻孩子。

舒朗一片拳拳慈父心,尉迟澜只觉得舒朗看着自己欲言又止的模样有点奇怪,想催他告白,又必须保持成熟男人的矜持。

不能显的他很哈的样子,不然就会叫人瞧不起,他必须要让舒朗意识到他爱的男人,是全世界一等一的优秀,没毛病。

两人电波不对的尬聊时,一个高挑俊美的男人走了过来。

他径自朝着气氛正好的两人走来,然后自说自话的拉开舒朗身边的椅子坐下,尉迟澜脸刷一下沉了下去,舒朗却红着脸又激动又开心的介绍起来。

“这是我交的男朋友,图鲸。他人很好,我很喜欢他,想着你的性格你们一定会相互喜欢的。”

尉迟澜一口气梗在胸口半天吐不出来,僵硬的扭过脖子,一脸疑惑看着舒朗。

“你说...什幺?”

“我知道你很担心我,我也没想到会那幺快。那些什幺绝不可能喜欢同性之类的话,就当我不懂事,图鲸是特殊的。”

“没关系,能让你喜欢上,足以证明我优秀。”

舒朗嘴角一抽,有些尴尬又有些哀求的看着尉迟澜,尉迟澜唇动了动,咽下险些脱口而出的祖安反驳。

气氛再度僵硬起来,此时穿着黑白马甲的侍者捧着一大束玫瑰朝这桌走了过来。

“舒先生,您的花。”

舒朗接过那一大捧火红的玫瑰有些讶异,他下意识看向新上岗的男朋友,图鲸蔚蓝色的双眼扫过垂着头冒着黑气的尉迟澜,很是不怀好意的解释。

“不是我安排的。”

尉迟澜压抑着怒气冷声道。

“是我送的。”

舒朗抱着玫瑰僵在那,侍应生见两男夺一男的刺激场面,心道大事不好,赶紧保持着工作人员的得体微笑开溜。

“是祝贺我们的爱情吗?你朋友真热情。谢谢~”

图鲸微笑着发动茶言茶语攻势,明着扭转乾坤,暗地里却是字字讽刺。

尉迟澜气的险些掀桌,可他偷偷觑了眼感动的眸中泛着水光的舒朗,只好倔强的一侧头。

——老子!忍了!

“你看,还有个小盒子。亲爱的你快打开看看!”

图鲸不嫌事大的撺掇,尉迟澜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在坐过山车。他又期望舒朗知道自己的心意,又害怕他真的知道。

他悄悄将手塞到桌子下紧张捏成拳,舒朗打开那个红色丝绒的盒子,取出里面一枚素白却造型十分典雅的银戒。

“很漂亮的戒指,是佐大师亲手打造的限量款,你居然拿到了!”

舒朗将戒指套到了手指上,尉迟澜微微擡眼,眼底闪过一丝期盼,图鲸嘴角嘲讽的扯了扯。

“的确很好看,不过配套的另一枚呢?”

他故意这幺提起,尉迟澜胸口剧烈起伏,下意识伸手捏紧了裤兜里的盒子,但面的舒朗同样的疑惑他不敢赌,只好努力挤出笑将戒指拿出粗暴塞到了舒朗手里。

“呵!你还怕我找到什幺不好的人吗?别担心,我会郑重收好它,等你认同他的时候再送给他,好幺?”

舒朗柔柔的询问,尉迟澜刺痛的心好过了一点,图鲸不在意的笑笑。

很快餐点就送了上来,舒朗有挚友与爱人陪伴,又收到了这样一份来自挚友的关爱礼物,吃什幺都比往常要甜。

尉迟澜苦涩的挖着甜点咽下,放在桌下的拳头不断收紧。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们慢用,要我订宾馆吗?”

他本是试探着这幺一问,舒朗面皮一红别开脸,图鲸微笑着单手托腮说出更扎人心的话。

“不必,我睡小朗那就好。”

什幺意思?这是要登堂入室挤走他的位置了!

尉迟澜怒不可遏,挽着外套侧过身去,在舒朗看不到的角度,冲图鲸恶意满满的笑了笑,图鲸接收到他的挑衅也不动怒只是不在意的眯起眼回以一个胜利者的笑。

初次交锋,尉迟澜输的一败涂地。

他没想到更令他崩溃的事还在后头。

尉迟澜没有走,一直在车子里等到他们下来。看着两人结伴而行,十分登对。走到无人监控的柱子后,图鲸一把将舒朗按在墙上俯身亲他的唇。

一开始的舒朗有些慌乱,但不知图鲸在他耳边说了什幺,两人又重新接吻,舒朗闭着眼,双手环着图鲸的脖子以一副信赖的姿态接受男人的吻。

两人热情的唇齿交缠,拉出的唾液丝濡湿唇瓣,尉迟澜坐在车内,冷眼看着他们忘情接吻。

图鲸擡眼看向尉迟澜的方向,在尉迟澜惊怒的目光中眨了下眼,随即结束了这场接吻秀,揽着被吻的腿软的舒朗朝自己的车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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