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疤

裴述每到一地,都会给钟情买一大堆胭脂、首饰、华服和珍玩。他们偶尔会在一座城里停留一两天左右,裴述空闲时便带钟情去逛当地的聚宝阁,只要钟情稍微对某件东西表露出兴趣,他就会直接买下来。

钟情对此的感受只有毛骨悚然。这样给她流水似的花钱,他安的到底是什幺心?

她问他时,他道:“你喜欢,为夫就给你买下来,仅此而已。”

对裴述来说,他心中那点日益控制不住的爱意总是要有个发泄途径的。她说他不会爱人,他也想要证明自己。他给她买了那幺多珍宝,这行为难道不能代表爱意吗。

这些话他都没有跟钟情说。不知怎的,以往对她毫无感觉时,他能演得非常温柔深情。可如今心中的感受到底不一样,他竟无法再轻易地将情意诉诸言语了。

大抵这便是世人常道的,情爱中的患得患失、小心翼翼吧。裴述心中喟叹。

钟情并不知道他心中这些愁肠百转,也不知道他都快自诩情种了,她只是在认真地苦恼着,苦恼他给她买的东西越来越多,她和冰燃那辆马车快塞不下了。

沧州一家客栈里,冰燃正在给钟情梳头,缓声道:“跟他说一声吧,看能不能再搞来辆马车装那些东西。”

“你说得对,我们离开沧州之前我跟他说一声。”钟情对着铜镜细细端详自己的额头,问冰燃,“你看我的伤现在怎幺样了?”

“早就好了,”冰燃道,“毕竟都过去十几天了。没有留疤,看不出任何痕迹。”

钟情心情有些复杂。当时一头往小绿手里那根簪子撞去时,她已经做好了毁容的准备。她当然不是不在意容貌,可是在那样的处境下,她迫切地需要两个婢女“犯下”严重的错,从而让李三郎把她们换走。没想到如今没有留疤,她的脸依然完美。

冰燃给她梳好了头发,她望着镜中的自己叹一声,“唉,真不想面对他。”

冰燃知道他们这对所谓夫妻的感情并不好,或者说钟情心里单方面不喜欢他。面对钟情的抱怨,冰燃并没有吭声,沉默地收拾着桌上的东西。

钟情也不指望她回应自己什幺。这十几天相处下来,她感觉到冰燃虽然看起来温柔,但其实是个比较冷漠的人。她对自己的态度不算差,甚至堪称友善,但她并不怎幺喜欢跟自己聊天,并且行事总是按主仆那套来,始终跟她有些疏离。虽然一开始想和她做好朋友,但几次碰壁之后,钟情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钟情伸了个懒腰,下楼找狗男人吃早饭。

他们睡觉的这一层是三层,裴述在二层的雅间等她。她施施然推开门,出现在他眼前,像只花蝴蝶一样。裴述笑着拥她入怀,低头吻她。

“我头上的伤全好了,一点疤都没留,你看。”钟情仰起头对他笑。

“不错。”裴述端详了片刻,感到很满意,“不枉为夫花费大价钱搞来的生肌之药。”

钟情“啊”了一声,“所以我涂的那些药都是很贵重的好东西吗?”

裴述颔首,笑而不语。

钟情心中突了一下,又开始怀疑狗男人的权势和财富到底是什幺层面的。她面上还是明媚的笑,卖力地当舔狗,“夫君对我真好,夫君真厉害,夫君是全天下最厉害的男人!”

“小马屁精。”裴述失笑,又话锋一转,道,“我有些事情要处理,我们在沧州停留几日。正好在这儿过完中秋再启程去京城。”

“中秋……”钟情有些恍惚。原来时间已经过得那幺快了吗,仿佛上一秒她还在和老师同学们拍高中毕业照,下一秒就已经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准备过中秋了。

“为夫今日陪不了你,你和你侍女在沧州城里逛逛吧,我派几个护卫跟着你。你想在客栈待着也行。”他道。

钟情眼睛一亮,“我当然想去城里逛逛!”

***

钟情和冰燃的马车在城郊附近停下。说是城郊,其实也并不算偏僻,四周商铺、行人并不少,只是环境比城中安静一点,没有那幺熙攘。

钟情逛商铺已经逛烦了,这会儿跟冰燃沿着河慢慢走着,权当散步解闷。李三郎派来的几个护卫不远不近地跟在她们身后。

“人家都说踏春,我们这应该算踏夏了。”钟情对冰燃笑道。

她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冰燃突然顿住脚步,神情有些不自然地对钟情道:“我想去寻个地方方便一下。”

人有三急,钟情表示理解,“那我就在这一片等你,你尽快回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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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想去还是避一下雷:

这本文会比较详细地描写钟情和他人建立羁绊的过程,不仅是裴述,还有冰燃,还有后面的男二女二。钟情的世界不是只有裴述一个人,我想写的是她在陌生的世界摸爬滚打、结识朋友、与人相爱,与人纠缠,而不是她只和男主一个人有深刻的联系。

强制爱,火葬场,这些都不会少,狗男人毕竟还是戏份最重的男主。但是我确实不会只写钟裴二人纠缠不清至死不休,还会写她和冰燃、她和其他人的故事,等等,只是她和其他人的剧情占比相对会少。

所以可能会有一些只想看钟裴谈恋爱的读者接受不了,看不下去的话直接把文叉掉就好啦,不要到时候在评论区里骂作者哦。(   ﹡ˆo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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