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求子

吃过早点锦萝收拾了东西带着萍儿出门。

宁回说自己是不尊神佛的人，去参拜反而不敬。锦萝想想是这道理，也就不强求宁回一同去了。

出门时看着站在院子里的宁回，很是不舍，到观音香案前也时已收拾好了旖旎心思，虔诚的拜了三拜跪了下去。

檀香明灭，观音大士的脸在烟火气里看不真切，垂眸的悲悯却似有实质的包裹着锦萝。

锦萝双手合十，低声念道：“信女锦萝已二十七岁，出嫁前夜新郎身死，守寡八年好不容易再嫁。都说锦萝夫君貌丑，锦萝不嫌弃，都说锦萝夫君身弱不是长命之相，锦萝不嫌弃。锦萝从未杀生亦没有过恶念，偏偏命运不公，好不容易有孕却没能保住。今日诚心拜我送子娘娘，锦萝愿一生为善，只求一个子女缘分。愿菩萨慈悲，圆信女这心愿。”

她声音低了下去，头也低了下去。整个人几乎匍匐在地，久久不愿起身。

萍儿听她念念之词，一时也是鼻子发酸。飞云庄所作所为锦萝从没参与从不知晓，甚至没与他们少庄主拜堂，都不能算是飞云庄的媳妇儿。她不过与飞云庄有过这一段缘分，受飞云庄庇护几年而已，哪里就该造这些事呢！

或许是飞云庄杀孽太重，平常人碰到都要冲弱了福缘。

萍儿点了三根檀香，也是虔诚下拜，默念道：“飞云庄一切都不与林锦萝相关，若必须有孽报要报在林锦萝身上，萍儿愿意代她受一切孽报，愿菩萨慈悲。”

萍儿拜完起身，看到锦萝还趴在蒲团上。她伸手拉起锦萝，说道：“少夫人起来吧，地上凉，小心身体。”

锦萝却是不愿意，只说：“多拜一会，锦萝心中愿望是不是能让菩萨看的更清楚一些？”

萍儿悲悯的伸手拂过锦萝趴平的脊背，说道：“来时我都问了，寺里大师说，可以抄经供给菩萨，更显虔诚呢。侧堂里已经摆好了文房四宝，少夫人去里边抄写吧！山上风大，地上凉。”

锦萝听说抄经更显虔诚，起身就要往侧堂里去。萍儿赶紧伸手扶住，锦萝还是因为跪拜太久麻了腿，起的太急踉跄了一下。

拿起笔时锦萝突然想起不见云夫人，于是问道：“怎幺不见母亲？”

萍儿替她磨墨道：“夫人所求和少夫人不同，拜的自然不是一尊佛了。”

锦萝似懂非懂的点头哦了一声，提笔写下第一个“尔”字……

“尔时无尽意菩萨。即从座起。偏袒右肩。合掌向佛。而作是言。世尊。观世音菩萨。以何因缘。名观世音……”

字字端正，笔笔虔诚。

萍儿收好墨条，慢慢退了出去。夫人年纪大了，她不放心，得去夫人那边看看。

锦萝听到木门阖上的吱呀声也没在意，只专心抄写经文，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灯火摇曳里有人推门走了进来，锦萝擡头去看，原来是宁回。

锦萝心中一喜，放下笔起身扑进宁回怀里，问道：“你不是说你不尊神佛，来了怕对菩萨不敬吗？”

宁回一手揽在锦萝腰上，另一只手扬起，冰凉的扇骨点过锦萝下巴。一恍惚间，锦萝看见那扇子上一缕绿色如烟如雾，画的好像是一缕新柳……

耳中听宁回说：“即是来求子，哪里能让锦萝一个来求，可听过谁家小孩是夫人一个就能生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