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是心非

见他甩袖而去,锦觅本以为他不会再来了。

没想到第二天,魔尊拿着一瓶药膏来了。他坐在床沿将她的两只脚搁在他腿上,板着脸给她抹药。

“每天擦一次。” 魔尊仍然面无表情,眼神清冷。

他身形微动,刚要离开,身后的小人儿忙不迭地抱住他。她贴着他的后背,嗡声嗡气:“凤凰,我会乖乖擦药的,我们花界还有一种冰肌玉肤膏,会好的。”

你不要嫌弃我。

这句锦觅没有说出口。

魔尊听到她最后一句话,气不打一处来,差点脱口而出:那你还这幺糟践自己!

锦觅顺势躺在他腿上,面朝着他,声音软软糯糯,“凤凰,能不能把软魂香撤了……我不会逃走的。”

她蹭了蹭他的衣服,“现在能呆在你身边,你不知道我有多欢喜。”

魔尊心里酸酸软软的,有多久他们没有这样安安静静相处,好好说话了?

锦觅见他不说话,大着胆子拉起他一只手,像以前一样,用拇指摩挲着他的掌心,不自觉地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我睡得头疼。”

她的手像在拨动他的心弦,让他觉得自己在弦断的边缘。

“我还可以相信你吗?” 魔尊声音冷冽,带着一丝紧绷。

锦觅身体一僵,心里晦涩,怯怯地要缩回去。她知道,现在两人之间有太多的问题,不能碰,一碰就势如水火。

魔尊察觉到她的意图,一只手按住她。

另一只手捏了个诀,密室内的暗香霎时烟消云散。

“你最好不要耍花招,我有的是法子让你后悔。”

虽然依旧冷冰冰,锦觅心里却不禁雀跃。她爬起来,贴着他的唇轻轻地吻了一下。

满脸通红地移开,锦觅垂着眸不敢看他。魔尊把她拉回怀里,扣着她的后脑勺加深了刚刚那个吻。

半响后,锦觅乖巧地躺在他腿上。魔尊沉默地抚摸她的头发,突然想到什幺,他擡起她的下巴,拇指摩挲着她的唇,“他,有没有碰过你这里?”

锦觅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愣,“谁?”

魔尊冷哼一声,讥笑道:“你还有几个未婚夫?”

锦觅刚想说没有,却突然想到那颗蓝色梦珠里润玉修复她的陨丹后,低头亲了她一下。

锦觅霎时面无血色,她不想骗凤凰,可是说出来的后果可想而知。

她犹犹豫豫,目光躲闪,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魔尊见她这样,心下了然,怒气一下子涌上来。他一把推开锦觅,起身就走。

锦觅急忙跑下床,连鞋都来不及穿,一把拖住他的手,“我也是看到他的所见梦才知道的。梦珠里他修复我的陨丹后,偷偷亲了一下。”锦觅急得眼泪快要掉下来,“那时我是睡着的,全然不知情。”

所见梦?!又是所见梦!等等,修复陨丹?

魔尊狐疑地打量着她。

锦觅抿着唇,“我……我要是醒着,断不会让他这样的。”说着说着渐渐觉得委屈,“你替天后挡了一掌受伤的时候,穗和不也趁你昏迷不醒偷亲你了吗?”

魔尊一时语塞,低头扫了一眼,她双足赤裸,这密室比外面还要再冷上几分,他是知道的。

暗叹一声,他弯身抱起锦觅,将她放回床上,盖上被子,随后自己也躺在外侧。

昏暗的密室一下变得静谧。锦觅偷偷回头,魔尊躺在最外侧,两人虽然盖着一床被子,中间的距离却宽得能再躺两个瘦子。

窸窸窣窣地,锦觅不动声色地往他那边挪近一点,又挪动了一下,翻个身,人就滚到魔尊的身边。

她的脸落在魔尊肩旁,小心翼翼擡头看他一眼,魔尊呼吸平缓,仿佛已经入睡。

锦觅可怜兮兮地出声,“凤凰,我冷。”

魔尊依然闭着眼,却伸出手,把她纳入怀中。

锦觅静静躺在他怀里,默了默,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流出来,声音略带哽咽,“凤凰,不管你信或不信,由始至终我心里都只有你一个……从来就只有你……”

长久以来的惶然、委屈,让她控制不住地掉眼泪。但是怕凤凰嫌她烦,又不由咬紧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魔尊闭着眼睛,感觉那女人在压抑地流泪,泪水多得把他的寝衣都染湿了。

从前她总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不管什幺时候看到她,都是眉眼弯弯,脸上的酒窝甜甜地若隐若现,让人迷醉。但自他复生以来,每次见到她,脸上都是愁云惨雾,哭哭啼啼,好像有流不完的泪。

他们这是怎幺了?

魔尊被她哭得心烦意乱。

烦躁地睁开眼,魔尊翻身把她压在身下,粗暴地咬住她的唇,恶狠狠道:“别哭了!”

锦觅被他这一出吓懵了,打了个嗝,睁着眼睛傻乎乎地看着他。刚才盈在眼眶里的一滴泪,不适时地掉下来。

嗤!见她这副呆懵的样子,魔尊忍不住笑出声。

锦觅眨了眨眼,砰地一声心里炸开了烟花。这好像是他复生以来,她第一次见他开心地笑。

锦觅忍不住抚上他的脸,被蛊惑一般两手攀附在他肩上,擡头羞怯又热情地吻着他。

魔尊目色深暗,让人无法猜透,忽而将她捞起来,反客为主地蹂躏她的唇,眼睛却不带情欲地审视她。锦觅涨红着脸,眼波流转,睫毛轻颤,情动间带着些微羞涩回应他。

一口咬住她的肩。魔尊绝望地闭上眼。

锦觅,不要再骗我。

******

云雨过后。

魔尊轻轻摩挲着她心口处的那道刀疤,若有所思。

这是霜菱的形状,世间独有。与他胸口处那疤痕一模一样,只是略小些。

魔尊撑起身,灼灼盯着她的脸,食指在那格格不入的刀疤上一顿,“这是怎幺回事?”

锦觅目光一滞,微微咬住下唇,瞥开眼,“我自己捅的。”

“你!” 魔尊瞬间气血翻滚,咬牙恨声道:“为什幺?”

锦觅掂量了下,想着要怎幺开口,最后轻描淡写地说,“那日在先贤殿,你走后润玉要让人剿杀你,我别无他法,只能用翊圣玄冰捅自己,要挟他。”

魔尊半响缓不过来,最后冷声道:“哼,你俩未免太小瞧我!我堂堂赤焰战神,涅槃后灵力只会愈强。真以多欺少围攻我,他们也讨不到便宜。”

说完翻身躺下,背对着锦觅。

锦觅哑口,幽幽望着头顶上的纱帐。

假如她翻身过去,就会看到魔尊瑟缩在一侧,抓着一角被单,手克制不住地微抖。

“凤凰,你看这话本,痴情狐仙为了保那书生尸身不腐,日日剜一小碗心头血给他喝。嘁,当真是痴傻!换作是我,倒不如等那书生投胎转世,再续前缘呢。我最最怕疼了!” 他闭上眼,脑里响起锦觅没心没肺的声音,心缩成一团。

旭凤,不要被骗了。

她又在影响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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