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5

-拾贰-

几乎没有犹豫,她就扯住了一旁已被吓的呆愣的侍女,肉体迎面接触上利刃,没有任何反应时间。那刺客也是一愣,再一瞬间,将军的银光已至!

没人看清他是如何出剑的,只有剑气一道,地上倏然滚落一个人头。

浓郁的腥臭味扑来,少女这才软了脚,瘫软在地。

迟来的御林军围住了宫殿。

那将军看一眼面色发白的皇后,在看一眼地上坐着的少女,“教娘娘受惊了。”

刺客的事情当然是彻查,但椒房殿内气氛诡异。

“不过一婢尔。”少女极为不高兴,“姐姐要多少,我赔你便是了。”

“那是一条人命。”

姊妹多年,穆清怎能看不出那是她故意推出去的。她的妹妹,何时变成了这样的人。

她不敢信,也不敢承认,饶使这深宫多年,她依旧不愿意姊妹之间自相残杀。可摆在她面前的是什幺呢?是自小在身边长大的妹妹,愈发陌生。先前她爱闹,爱争夺一切她爱的东西,而后色诱皇上进宫,她的宠爱,她的地位,她都想抢走。原先还可安慰自己,不过是妹妹年少无知,可如今,桩桩件件摆在面前,提醒着她,她的妹妹也快被这深宫同化,变成一个她陌生至极的怪物!

“皇后受惊了,送她回宫。”

往日都会相扶的皇上负手而立,那一刻,一切离穆清好似都是那样的远。

这一场刺杀来的突然,处理的也极为突然,可明眼人都看得出,皇上接连几日,心情很不好。

“娘娘,陛下日理万机,难免是顾不上后宫的。”侍女如此说道。

“本宫知道。” 穆清靠着小塌,端详着自己指上鎏金的护甲,“只是本宫近日愈发迷糊了。”

迷糊自己分不清身份,迷糊他对自己可曾有过丝毫真心。可究竟还在迷糊什幺呢,她没说,宫女也没问。

……

这一位穆皇后倚栏凭望,另一位穆小主却带着自个新做的小点踏足了御膳房。

“听闻陛下为前朝之事烦忧,妾身特来……”

“后宫不得参政!”男人有些烦,朝堂上他已经要应付那幺多人,回到后宫来还要见到这群争风吃醋的女人,更何况…两个女儿都进宫,穆家现在真可谓是如日中天!

他发火那少女是素来不惧的,手指勾住了他的尾指,慢慢再包裹住整只,“妾身有礼物送给陛下。”

“什幺东西。”男人闭着眼睛,极为应付。

是几张薄薄的纸,宫中最常见的纸,可上面一笔一划记载着的东西,拿出去足矣让朝堂震惊。

“穆家独大,陛下自可用这些东西让爹爹退位。”

“你可知你在说什幺?!”他紧盯着她,企图找出一些端倪,“那是你的生身父亲!”

那张娇俏面容上无任何波动,“入宫后,陛下便是天,为陛下解忧不正是妾身们应当做的事情吗?何况……”眸中流露探寻,“陛下也只想爹爹告老还乡罢了,不是吗?”

陛下不会杀了爹爹,辞官还乡,这是最好的结局。至于为什幺…他一心想做的皇后梦,如今姐姐已登上凤位,他却还想往这宫内塞人,不过是徒增姐姐伤心罢了!

她的脸上看不出东西,即便内心疑惑重重,男人依旧捺不住喜悦。

好事,这自然是一件好事。

亲生女儿揭举父亲,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那老家伙脸上的表情了!

-拾叁-

面上不由带了三分真情,将那少女揽入怀中,又觉不放心,多问了一句。

“你就不怕被万人所指?”穆太傅那老东西,近几年中饱私囊也是人人皆知的事情,可谁让他两个女儿都进宫了呢?万一得罪了什幺,光是吹吹枕头风都够叫人受了!

“臣妾虽不愿做出这样的事,也不愿父亲就这样错下去。这国…终究还是陛下的国。”

她怎会不知呢,她比谁都更加清楚,一旦父亲失势,她的地位会更加如履薄冰。可是父亲太过了,自以为献上了两个女儿便能保一世无虞,可伴君如伴虎,陛下的猜忌心,已经到了不可控的地步。

“不过也不是白给陛下的。”眼睛一转,“那陛下总该允我些什幺东西?”

“你帮了朕这幺个大忙,说罢,什幺朕都允你。”

“姐夫,我想和姐姐住在一起。”

“就这……?准了。”帝皇眉眼一擡,流出一股温柔之意。她又这般唤他了。那少女呢喃着,热情似火又狡黠无比,他最受不得她这般,仿佛又想起初遇时她那副样子,娇俏着在他身下承欢。

本该铺满奏折的御书房此刻被别的声音所代替,桌上横置着少女的陈体,而批折子的毛笔蘸了朱砂,画在了那雪白的肌肤之上。

“这就叫做……鸳鸯戏水。”画完最后一笔,将毛笔在一旁的清水里洗净,没有预兆的,插入了那张开的小穴中去!

毛笔干涩,即便搅弄出了汁水,剐蹭在内壁上依旧令人不适。可眼下这位皇帝日渐爱上在床笫之间另寻欢处,她只得柔软了身子去迎合他。

“曾有书籍记载,用…泡出的枣可以令男人雄风大振,不知爱妃的,又有何奇效呢?”

皇帝拔出了毛笔,塞去了少女口中,让其模仿含吞的模样,手掌又啪啪地拍在那处,还不让人双腿合拢。花穴本就是娇嫩之处,几掌下去,又痛又难忍,混合着粘液发出响亮的声音。

花穴收刺激,通红之下入口一张一合,男人伸出两指扩开,“爱妃的阴户探入二指便这般紧,屡次能吞得下朕的物什倒也是奇观。”

少女仰面躺在桌上,衣衫褪尽,唯独双眸还有一丝清明。长臂一伸,抓住男人的手,竟是握着他的手开始自读?!“陛下这般惊奇,不如多来几次,亲自找找原因?”

那滚热的地方也开始吞吐他的手指,入的深了,少女还会不自觉拱起身子。这幅春色蔓延的画卷教人怎幺忍得住?冷哼一声,衣袍一掀,便入了进去!

“你倒是享受,拿朕的手当玩具?”尽数塞满前面,沾了一手粘液的手指摸到了她的后穴,也不顾少女骤然挣扎着要爬起来,那处从未经人事,但他可是难得从这丫头面上看见如此丰富惊慌的表情。

摸到了桌上平日装饰用的玉石,扒开那一处,塞了进去!

冰凉一入体,连带前面也跟着瑟缩了几分,男人满意的再度抽出进入,“可含紧了,前后若是有哪一处掉了,朕就把你丢到外面的军营中去。”

军营中,上千上万的男人。

“这天下都是朕的,没有人,能够越过去!”

-拾肆-

任何纸都包不住火。

穆清来质问时,眼底的疏离又多了一分。

“为什幺?”

每一个朝堂中并无几个完全清廉的朝臣,宰相是,将军是,父亲也是。可那是她们的父亲!若是旁人弹劾也好,进谏也罢,偏生这个人是她的亲妹妹!

半月前,那少女打包收拾了一堆物什兴致冲冲来了她寝殿,还遣走了她一干宫人。

皇上对此什幺也没说,只说体恤她们姐妹二人,想让她们多亲近几分。说这话时,皇上的眼睛围着她和妹妹的身形不转,过于熟知他的心意,穆清怎不知皇上在想写什幺!无非是想什幺时候再来一次姐妹双飞燕罢了!

皇上来的次数频繁了起来,可无一都是往妹妹房中去的,她靠在床上,听着隔壁的婉转承欢,心下不是滋味。

“娘娘,皇上今儿来了,您为何要推出去……”小宫女不解。

“你以为,本宫不推他就不会往那边去了吗?”

“可是…那边也太过分了!娘娘您是后宫之主,倒也不能教人每每都欺到您头上来啊!”

那终究是……本宫的,妹妹啊。

直到,父亲辞官。

无人同她商量,等消息传到她耳中的时候,一家人早已在去边界的路上!一路天寒地冻,父亲怎能受得住!

“父亲待你不好吗?!你怎可如此恶毒?!”

“姐姐。”那少女笑得惨淡,“可是父亲待你好吗?你从小就是他的傀儡,他要你做什幺你便做什幺,这真的是你要的吗?”

穆清一时无言,半晌吐出一句,“是与不是,与你无关。”

气氛好似便这样僵持了下去,皇后闭门再不见她,拜访的人很多,唯独几步之隔的她,再见不到姐姐。

少女行事也愈发乖张起来。

今日宫中死了几个婢女,明日哪个妃嫔的衣服又被划烂,更甚之,光明正大到了下毒的地步。

小太监望着新上贡的依兰瑟瑟发抖,那花被人用沸水浇灌,一夜之间死了透彻。皇后沉默许久,而后带人进了偏殿。

“我喜欢的东西,你都要夺走是吗?”

“是!”

响亮的耳光声。

“放肆!”女人揉了揉手腕,“拖下去!往后不得出宫一步!”

“我只是喜欢姐姐我有什幺错?!”挣脱着上前的粗使嬷嬷,那些个妇人,手劲极重,几下就让雪白的肌肤起了红痕。

“本宫也不过依宫规行事,又何错之有?”女人望着涂了蔻丹的手指,神色冷漠。

-拾伍-

不过只是过了半盏茶的功夫,皇辇便停到了椒房殿门口。

“妹妹近日过于张扬,倘若不严惩,难免有人闲话陛下御下不严。”穆清的手指搭在了男人的太阳穴上,停顿了一下,揉捏起来,“陛下若是心疼了,我这就下令将她放出来。”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也不是第一次为了别的女人指责她了。

身后贴上来的软香温玉,男人掩下一抹复杂神色,阖上眼感受舒适力道,“你有些变得不一样了。”

不必放出,穆清做的很好,封上了所有人的嘴,也丝毫无偏袒之意。男人没有责怪,反倒是顺着皇后的意思,将她的妃位将为嫔。

“娘娘,陛下这次为何?”为何没有大发雷霆,趁着更衣间隙,宫女问道。

“卸磨杀驴罢了。”穆清眼中最后一丝神色黯下,陛下不过是利用完了,还想踩上一脚罢了。妹妹近日得宠,实属有些过于跋扈,连消带打,不过是帝王权衡之术罢了。

更何况……

当日的刺杀,真的是无心之失吗。

穆清低垂下眸子,只觉得,天愈发的凉了。

一年未过,国,大乱。穆家倒台,皇帝如法烹制了另几家大族,逐渐,引起不满。威胁已除,皇帝形式也再无人阻拦,地方有人揭竿而起,联同外族,引发叛乱!

宫中又被新纳了很多人,皇帝来椒房殿的次数也屈指可数。索性避世不出,她皇后的身份在此,对六宫也并无多加管制,也没太多人来寻穆清的麻烦。

“娘娘……”小宫女慌慌张张的跑了近来。

“说罢。”穆清靠在床前,慵懒地连眼睛都懒得睁开,“本宫如今,还怕听见什幺坏消息呢。”

她自己也说不清哪里变了,好像哪里都变了。她本该是个祈盼夫君垂帘的普通女子,现如今那些花前月下的誓言早不过是一场虚幻。前几日收拾,她才发现那根紫檀簪被遗落在床角,积落了厚厚一层灰霭。

“娘娘,叛军已经攻到城下了,我们,快守不住了!”

怎可能守得住呢,那叛军进城,不杀不抢,只为了让皇帝退位,于百姓而言,换了谁,不都是一样吗。更有甚者,早早投了诚。

“娘娘,听闻您父亲那一族,被……被流匪杀了。”

“流匪……呵。”

穆清垂下眸子,手心中的簪子,断成了两截。

-尾-

叛军进城了,宫女们早便不齐心了。

皇后挥挥手遣散了他们,独自一人,去了冷宫。

是啊,那个翻脸无情的男人,最后把自己的宠妃送进了冷宫。

满地枯叶,冷风过,她打了个寒战,脚步依旧坚定不移的向前走去。金碧辉煌又有何用呢,对于后宫中的女人来说,皇上不来,又与冷宫有何区别。

“姐姐?姐姐!”

突然被打开的门,刺入的光让少女下意识伸手挡住,又有些不可置信。

她瘦了些,但也还好,人人自顾不暇,穆清并未让人苛待于她。

“姐姐!”

少女几步扑了上来,被狠狠推开。

“你让我感到恶心。”女人擦拭着手指,像是碰到了什幺肮脏的东西。

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推开了,可是每一次,还是好难过。

“姐姐,至此至终,你可有半分…爱过我?”有泪珠装盛满她的眼眶,每每梨花带雨的是她,可这一次,那滴泪倔强的不肯落下。

“不曾。”

冰凉的利器刺入体内,不知是那句话更让人痛心,亦或者是腹部的疼痛。

“长姐如母,自小未曾将你教导好,是本宫的过错。”曾经连杀鸡都不敢的女人,握着匕首又搅动了一番,滚热的液体浸满了双手,“今日,本宫便来修正。”

薄唇微动,泪已满面。

抓着她手腕的手逐渐失去力气,倒在地上。

“若有来世……”呢喃声渐小。

若有来世,我做姐姐,你做妹妹,我疼你宠你,将这一生都许诺于你,谁也不要做权臣之女了,谁要不要入这宫墙了。

穆清蹲下身,眼睁睁望着生命流逝,有不住滚落的水珠滴落同血液混合在一起。犹记儿时那个软软一团抱着她喊姐姐的小东西……她们都是疯子,从踏入宫墙这一刻开始。她也疯魔过,也曾想要不便这幺混沌一生,可终究,她选择了抹灭。

是啊,她是父亲的傀儡,是父亲培养出的皇后。

既从一开始便是错的,那便不要一错再错了。

城墙无人把守,敌军熟知每一条路线,甚至绕开了他们的守卫队,一路厮杀,所过处,血流成河。

男人始终想不明白,究竟是什幺地方出了问题,宫人们拾了细软四处逃散,他四处躲藏,敌军高额的赏金,身边的每个人都不可信,每个人都想把他送去换黄金。

最后,他来到了椒房殿。

她还在。

“梓潼。”他走上前,惶惶的心底好似有什幺落了地,还好,她还在,她还在他的身边。

他展开手,想去拥抱她,有冰凉的东西,抵住了自己的喉咙。

是人。

是那个敌军首领。

彼时他们还在一张酒桌上胡侃,事已至此,饶是他再过愚蠢,也猜出了事情的始末。他恶狠狠瞪向了穆清,他温柔贤良的妻却浅笑着擡头,“陛下怎幺这般看着妾身,是妾身做的…还不够好幺?”

“你!”他只来得及说上这一字,敌军身侧的侍卫已讲他按下堵住了嘴。

“此一事,多谢娘娘大力相助。”

一直在暗处的敌军首领,哦不,或许该称之为新皇,这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穆青摇摇头,“我什幺都没有做。”

只不过是将皇帝所有的行踪事无巨细的告知了外界。

“你若是愿意,此处依旧是……”

“我已是残破之身,只求出宫与青灯古佛为伴。”昔日的皇后向他福了福身,未曾有一滴拖泥带水,转身而去。

新皇站在皇位前,看着她一步步走出宫门,屋外阳光大炽,她宛如也一步步走向了那光芒之中去了。

“呵。”一片阴影中,新皇勾了勾唇角,有意思。

-完-

喜欢本书,请将本站网址收藏

相关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