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冷宫里不必如履薄冰,景玉柯也没有避讳自己和前朝的君侍站在一处。
“他……怎幺又来了?”
听着回廊里的声音,撕心裂肺的稚嫩喊声,年年岁岁朝朝,如同一把钝刀在来回磨砺整个萧瑟的冷宫。
谪仙般的男人显然是习惯这种摧残听觉的声音。他笑,眼里坠星的光却很悠远:“前天刚刚被侍人们接回去了,今日天未亮就过来了。”
周予生把景玉柯带进自己的睡房,一点不像名不正言不顺,反而作似仙人引路。
由于这样那样的事得了长皇姬青眼,他的屋子拾掇得精致整全,也没有一般冷宫睡房的贫寒冷寂。那张床榻,景玉柯眼睛扫过去,几年前躺下去硬得难受,如今已经铺上了讲究的鸭绒床垫。
日子过得愈发养尊处优了。
很难想象他这种木人石心的仙人,拿着她施舍的银子,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去理那些铜臭和账册。
她走过去,微微擡起他的木窗,外面的一株梨花过在夏季里,只是普通的翠色碧株。
她以前迷了心智,为了周予生种下这株秋白梨。
素淡的芳姿是她当时以为的周予生,但其实并不是。男人见得多了,她慢慢意识到,周予生并不是表里如一的男人。
或者说,他容貌太盛,让她自己也和多数人一样重蹈覆辙,自顾自以为他是那样的人。
“今年秋白梨开得晚了,可再晚你也没有过来。”
周予生的嗓音清清浅浅,不适合说牵肠挂肚的情话,突然这样说给她听,景玉柯的手顿了顿,只是沉默放下了那扇窗,遮蔽了那一景。
其实她更欢喜的是自己爹爹和小叔叔那一类男子,最初的戒备松懈下去,一捅就能吃到内里甜甜的溏心。
因为好,因为有了更好,她来这里叙旧情的日子自然是少了。
或许之前贪求他肉体的日子她回顾起来也有些不堪回首,景玉柯不得不转开话题,说到外面扰人的声音:“喜哥儿呢?你,应该知道他在哪里吧。”
所有人都知道,不厌其烦在冷宫里找爹爹的少年是景喜,是景玉柯第五个或者是第六个弟弟。
景喜出身低贱,父亲是宫仆,即使一次宠幸有了孩子,在宫里也并没有多少存在感。
他父亲很早就殁了,趁着夜深却投了冷宫的井,隔了两天才有人因为尸臭发现那井的问题。父亲早逝的阴影却让景喜在四五岁就成了痴儿,神志再也没有清明过。
不知哪里的仆人捅了娄子,告诉了愚笨的小景喜,他的爹爹就在冷宫里,于是他经年累月锲而不舍的来冷宫胡言乱语,找他已死的父君。
提到那位小公子,周予生的笑淡了淡,却打开门,为皇姬引路,循着那丧父的声咽往深处走,冷宫的幽深不知为何让视线里的光也变成接近钴蓝色。
他们很容易就发现景喜。
院子里,少年如同囚鸟一般在原地打转,苦苦地喊着,她们过去时,景喜的衣袍被低矮尖刺的灌木勾住也浑然不觉。
“喜哥儿。”景玉柯叫他,终于吸引了心急如焚的景喜的注意力。
景玉柯也很久没见他了,自然发现他的变化。
明显长开了,但脸上却无邪到令人有邪。
他穿着金丝缕织的瑰丽衣袍,年纪小就敢穿得极艳,如同刚刚炼化好的妖精,纯洁又有魅惑。
景喜的容貌就是他最后的救命符,即使灵台不在,这等容姿也值得皇室悉心栽培。
没有想到,那种仆侍也能生金鸡蛋,景玉柯挑眉,笑容和煦了一些:“喜哥儿还在这做什幺?”
她弯下腰,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动作有些多余,因为眼前的景喜,明显是长高不少。
景喜却露出真心的微笑,冲过来紧紧抱住她:“姐姐!你怎幺来了?”
这绝对不是姐弟情深的流露,只是景喜得到的爱和关注太少,景玉柯的搭话激发了他罕见的心绪,他很珍惜那种自己难得能体悟到的心绪。
他有时会在冷宫里碰见长姐和那个男人,无论间隔有多远,他们身上总是会留着一模一样的气味,一种激烈却隐晦的气味,仿佛是他省着吃的糖果子,整个的掰开两半,一块变成两块,一半含化吞肚,另一半窖藏着放在床底,隔过夜拿出来吸吮,还是一样的味道。
他从来不敢说他反感那股气味。
明明那种气味没有在其他地方闻过才对,但潜意识里,那种味道种着过去的记忆。
所幸今天并没有闻见那股味道。
景玉柯摸着少年的头,少年的依靠十分乖顺,他很喜欢被摸摸头,可能他自己也没有发觉。
他眯着眼,景喜感觉到舒服。
她温和的赶人,这种事确实做了蛮多次:“喜哥儿,马上天要黑了,你怎幺还不回寝宫呢?你这样,夫子们又要生怒了。”
“可是,”他的脑袋微微拱到她的乳房,他语气依旧纯真,“可是我还在找爹爹……”
景玉柯道:“你爹爹会等你的,难道他会因为今天没见到你就走掉吗?”
“不不,不会的,”景喜摇头摇得像拨浪鼓,“他一定会乖乖等我的!”
景喜只和景玉柯道别,并没有和她身边那个沉默的公子道别。
景玉柯从没有介绍过他,他也没有介绍过自己,他也不会叫他哥哥,因为他有时候会跟那人独自遇见,他翻箱倒柜的在找爹爹的时候,那男人就或坐或站的在一旁看着,一句话不说。
他目光清澈,却没有笑意,没有情绪,像是活在冷宫的一道影子。
给景喜的感觉,一如那冷宫深深的寂冷。
景喜是一个古怪的东西。
他看似无权无势,却又好像行动自如。
口风莫名严实,没有把她出现在冷宫里的事情和别人说道。
也许在他的世界里,自己本就生活在冷宫里也说不定。
景玉柯以前在这偷偷跟周予生翻云覆雨,享受高潮厮磨的时候,那孩子的声音就如同低咒,点起的情欲涣然,这也许,也是她逐渐少来这里的原因。
打发走没有爹的孩子,她坐在周予生睡房的木桌上,她跳坐上去,像一只动作敏捷的猫。
眼看着他屋里头摆设换新,这张意义深远的木桌他并没有换。
她以前会要求他站在面前跟她交合,不要那张又冷又硬的床板。她夹着他,像笔搁架着毛笔,把清雅色润的性器置入自己的阴阜,兴致看他怎幺洇开他那身洁白雪色的素缟。
如今,他已经铺好了充分准备的床垫,她却并没有想睡上去的意思。
她的腿膝并得安静,没有打开。
周予生默默走过,他低下头,低下头的姿态又是卓然不卑微的,但他却用淡色的唇轻轻吻她的脖颈。
周予生做惯了她的情夫,她股掌之间的男宠,自然是最知道哪里是不能留下痕迹的地方,但他在点火。
脖颈皙白,她微微扭过臻首,隐隐抗拒他细密的亲吻。
周予生的吻像羽毛一样轻盈,勾人心尖,但又烫热,宛如那根羽毛拔下的时候仍然沾着禽类生机泯灭的热血。
他虽气质疏离出尘,行动却很有蛊惑。
年头越久,花样儿反而翻新。
男人无尘无垢的缟衣逐渐凌乱,因为她没有打开玉腿,他只能这样在一边站着这样小心讨好。
他实在太过伪善,容貌如画,亲吻她的神情也很像是形势所迫。
“殿下喜欢微臣这样对你吗?”
“别弄了。”
景玉柯的声音清,他的声音也清,不坠情欲的嗓音让他们听起来永远像是掌控全局的权术者。但若是真弄到床上叫起来,却是凭声音就能要了亲命的。
景玉柯被弄得有些喘,但并没有湿。
悉心留意景玉柯的人都会发现,她的性子,并不是吃软不吃硬的那类,相反,越是遇难越是迎难而上。所以她不喜逛柳巷花街,只会得到别人各有所图的讨好谄媚。
周予生即使装得再清高再避世,景玉柯也明白他的本质。
他看她的态度,眼里无波无澜的湖面有些起伏,景玉柯以为他收兵鸣金,他却在景玉柯的视线下解开了自己的腰带,素缟一身,里面却没有亵衣。
周予生风姿特秀,又常年养在阴暗的冷宫里,皮肤白皙得接近玉质。这样的白,很难不让景玉柯把视线凝在他的性器上。
他的性器却是紫红色的,颜色深重,狰狞可怖,上面充血的青筋环绕,像是被千人骑万人压的下贱俗物,不像周予生这样仙风道骨的人会养的龟。
景玉柯抿着唇,忍耐着,旧时舌根处微微的涩然和痒意又泛了上来。
他用性器隔着衣裤磨着她的大腿外侧,这样在她面前放浪形骸地自慰。
肉冠轻易就敏感到溢出了汁,一点点渗到她的衣物上。
第一次在她面前脱下亵衣的时候,周予生那处的颜色淡的和他的皮肤一样,分明是洁身自好的世家公子。
这些年,她却把他的脆弱处玩成这种不堪入目的颜色。
周予生承受了景玉柯作为女人萌发的最初的性欲,贪图新鲜又无餍无厌。
没有规矩,没有尺度,没有收敛,景玉柯大了一点反而更知道谨身节用是什幺。
但良知,是因为先有罪行。
景玉柯有点受不了他的磨蹭,他的脸和气质都不适合表达欲望,是她命令周予生变成了这副样子。
景玉柯的脸变得躁热,下体果真因为男人压抑的磨蹭被勾出了一些愧疚和欲望。
她喘息,眼尾落下一圈红,膝盖里有些发酸,隐隐打开自己的腿。
她明明百试不爽的,跟他做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