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春天来得有些迟缓,三月,玉兰的花期后推了整整两周。宁如舜在咖啡店里洗杯子,今天的客人不多,她还要趁着下午的太阳把店里的植物搬出去晒晒。她之前往店里放了几盆琴叶榕,需要足够阳光才能长开。
在她和琴叶榕的大盆搏斗时,有道阴影落在她身旁。
“那个...需要帮忙幺?”
她擡头,看见一个高瘦的男生弯着腰问。很可爱,她在内心评论。其实她常年健身,搬重物虽然不算轻轻松松,也确实没有太大的难度。但她还是让开了。
“真的吗,那多谢了。”
她束手在旁边看着男生努力搬花盆,屁股翘出一个很曼妙的弧度。她在心里吹口哨,嘴里却指挥道:“麻烦再往这边一点可以吗。”
“这边是吗?这样?”那个男生把植物横着移了一点,就算衣着略厚也能看出大腿有健身的痕迹。
“嗯嗯,能在这边放一排的话最好了。”宁如舜歪着头说。
于是在这样一个春天来得迟缓的三月里,她看着这个男生为陌生人忙到脸颊都变得红扑扑。如果这个过于热情的男生回头看的话,他以为的瘦弱姐姐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只属于上位者的光:被我认定的猎物,必定也只能属于我。
搬完了所有的阔叶植物,陆颂清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宁如舜替他撑开了咖啡店的门,邀请他进去喝杯咖啡。
这是陆颂清第一次进独立咖啡馆,一直以来他都把咖啡当做提神醒脑的冲剂。他看着豆单上稀奇古怪的名字,被这些似乎是地名又像是水果的词语绕得摸不着头脑。
他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都看不明白这些的,有什幺推荐幺?”
“我们店主要做手冲。”他听见那个温柔的声音说道。
“手…手冲?”陆颂清难以置信地擡头,她在开玩笑?
宁如舜看着对方微红的耳尖,笑得像朵迎风摇曳的小白花,“嗯,是咖啡的一种冲煮方式呀。你没试过的话推荐你试一下这支哥伦比亚,味道很均衡的豆子。”
“那就要这个。谢谢。”
“好哦,稍等一下。”
宁如舜熟练地磨豆冲煮,她垂下眼眸,把欲望的沟壑都敛去。
陆颂清这才敢仔细打量宁如舜,她头发很长,柔柔顺顺地批在肩上。一张脸小小白白,眉眼弯弯,是很柔软的脸。只是冲水的表情给她带上三两分凌厉。
她被厚实的粗线毛衣裹着,直挺着腰背,像一株在记忆里会泛光的百合。
“你的哥伦比亚,会有油桃和苹果的香气,后面会呈现出白葡萄酒和奶油巧克力的味道。”她把咖啡推出去,擦过陆颂清接杯子的手。
陆颂清努力想从咖啡里品出什幺味道来,可是手上的触感太过灼热,终究是什幺味道都没喝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