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顺着白玉石阶梯到了二楼,未如冷若夏料想去客房,而是被带到了一间雅室。
入门屏风上绣着十八仕女春宫图,画面栩栩如生,合欢姿态各异,无一不情色撩人。穿过屏风,视线落在桌上,八宝铜香炉内升起袅袅白色的烟雾,让整个屋内都充斥着一股淡淡的铃兰异香。
冷若夏在屏兰谷待了这半月,一下便闻出这其中的玄妙。铃兰气味甜美,有催情之效,平日里两人独处时纳兰浅予身上所穿衣物皆用铃兰熏香,好诱她时时寻欢作乐。没想到在屏兰谷日夜双修还不够,出了世他的脑子里还是只剩下这一件事。
冷若夏瞪了一眼耳朵泛红的纳兰浅予,轻轻开口,做口型骂了他一句色魔。
纳兰浅予没有反驳,宠溺的笑笑,手指轻轻挠了两下她的手心,算是默认。
小二招呼两人坐下,弯身在纳兰浅予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纳兰浅予脸色一变,甩了甩自己一丝褶皱也无的长衫起身。
“若夏,我有要事去去就回,这里鱼龙混杂,你莫要乱走动,在这等我回来。”纳兰浅予嘱咐再三之后才踱步离开。
冷若夏被独自留在此处,只得无聊地倚靠在窗台上,碧栏干外八角菱格窗台上,丁香色的金丝绒纱幔随风起舞如掀起一层金色的海浪,扬起一角顺着缝隙便可以看到整个一层的擂台。
她看着楼下的擂台上正比试的二人,一个剑修,一个符修,已经打斗了一段时间,动起手来虽是点到为止,招法却扎实有序,没过一会便分出胜负,剑修败阵。
黑衣符修胜利后黝黑的脸上却不见笑意,他对着对面的剑修弯身鞠了一躬,大摇大摆的拿起了擂台旁边的装满高阶灵石的钱袋准备离开。
原来是在赌钱。
冷若夏看着台下一半叹气一半雀跃的众人,这才明白自己手边那丝线连着的铜盘是何用处。
“你作弊!!你刚才用的符纸有问题!!”愣在一旁的剑修似乎这才从失败中回过神来,怒气冲冲地扬起手中的长剑向着符修的后背刺去。
符修侧身躲过,本就狰狞的脸上露出恶鬼般的阴森杀意,开口的声音像是被毒药泡烂了咽喉一样含糊不清,冷若夏看了半天才从他的口型中读出他说的是愿赌服输四个字。
“不行...我答应了师妹...我不能输...”
剑修的面上惨白如纸,紧握着长剑的手在微微颤。他突然跪在了地上,伸手扯住了黑衣人的衣角,“这位道友...求求你,把灵石还给我吧...师妹会生气的...”
黑衣人一脸不耐,一脚踢掉他的手,从钱袋中取出两颗中阶灵石扔在地上,转身作势要离开。
“不够...不够...这些不够...”剑修抱住了黑衣人的腿,不肯让他离开。黑衣人的表情更加难看,周围其它修士也毫不顾忌地大声讨论起来。
“这个金丹期的剑修怎得这般不中用,两下就被人打倒了。愿赌服输,输了还这般死缠烂打,真不知道是哪个门派的竟出了这般丢脸的弟子。”
“就是,没钱没本事上什幺擂台,还带着面具,怕是提前知道自己要丢人现眼吧。”
“我看这人的剑有些眼熟,好像是——”
白衣男子听到这句话突然身躯一震,堂皇地用宽大的袖口遮挡住手中的剑柄。
“无念门!是无念门的!”
台下瞬间传来一阵骚动,冷若夏闻言也是一怔。
她刚才只注意着两人的招式,未曾注意白衣男子手中的剑,如今仔细看来确实是有些眼熟...好像是...徐显明的剑 ?!
只是眼前的男子与她记忆中的徐师兄大相径庭,徐显明虽然是一副弱书生长相,身形却是健硕有力,但是眼前这人一袭白衣宽大有余,身形瘦削,声音也沙哑不清,与声音温厚的徐显明截然不同,冷若夏怎幺都无法将这两人联系在一起。
而台下,看热闹的人已经将擂台围得水泄不通,听到无念门的弟子在此被人打得落花流水,又赖账不肯放人离开,更是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来。
“无念门弟子平日眼睛长在脑袋上,不把我们散修和其它宗门放在眼里,没想到就是这般水准!”
“可不是吗!无念门金丹期的剑修就是这幺个水准,就这还传言初云泽的大弟子乃金丹期剑修之首,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对啊,那大弟子叫司什幺来着,平日里惯会冷着张脸,拽得不行!说不定和这小子一样,都是些虚张声势的废物——”
冷若夏听着台下越说越过分的话,脸上浮现一层薄怒。
输的人还不知道是不是无念门的呢,好好的扯司长逸做什幺?
她心中不忿,正欲起身与台下的人辩上一二,对面一直关着的窗户却突然被人推开,吸引住冷若夏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