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一跃成为人中龙凤,恭喜。”蒋麒故意讽刺地说。
陆荒时一笑接受,不在目的和利益的驱使下,他跟周黛以外的人实在没话聊。
之后蒋麒又神经质地多说了两句,没醉,就只是有些话憋心里难受。
陆荒时只听不答,蒋麒又自言自语地说几句话,擡腕看时间,说:“我要走了,两个小时后的飞机。”
陆荒时喝完酒,淡淡嗯了一声,蒋麒见他冷漠的样子,笑弯了腰:“原本我是下不了狠心的, 但西西让我一下醒了。”
与其当一个下贱的替身,他反而想重新生活,重新去拥抱值得他爱的人。
“这三年来,我好像一直都生活在岛上,无时无刻不想化成雄鹰飞往山外,飞往寥无人烟的寂静之所,现在我知道,我要成功了。”
因为阻挡他展翅的枷锁,已经没有了。
陆荒时撕开一罐啤酒,擡手说:“一路顺风。”
这话让蒋麒发自内心地展笑,回敬道:“愿我们再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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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雪来的较早,正式搬家的那天地上湿漉漉的,周黛给妹妹打了电话,表达要把妈妈接回家的意愿,周璃同意了。
以前的老家具肯定是不能再用,陆荒时打算重新布置,就询问周黛的意见。
她想了想说:“我觉得还是要跟以前一样最好,这样对妈妈的病情也有帮助。”
陆荒时答应,在搬家前一天就来到房子,将里里外都布置好。
先是卧室、婴儿房、书房、回头再雇几个佣人。
天微微落黑,陆荒时从二楼书房下来,看着面前与十年前几乎一模一样的客厅,眼中涌起涩意。
周妈坐在沙发里吃水果,见到他,特意端过来给他,“你也吃。”
陆荒时不禁冷笑,脸瞥到一边:“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他眼神摄人,隐隐藏着恨意,周妈吓得缩回手,抱着水果盘回房去。
看着仓皇而逃的女人,陆荒时内心一阵颓丧,他一直没告诉过周黛,他曾经来过她家,就在她说要结婚的时候。
陆荒时记得很清楚,那天天气很好,阳光照在他的衣肩上,暖暖的。
他生平第一次那样拘谨和卑微,坐在沙发上,呼吸都小心翼翼,身体挺得笔直。
周家的待客之道就是让佣人一杯又一杯的递他饮料,天渐渐黑了,周妈才不紧不慢地来见他。
“你是小黛的学生吧?”
“我...”
“不好意思啊,小黛最近在忙要婚事,近期应该不会回学校了。”
“她...”
“陈姨,怎幺没给客人切水果啊,不像话。”
陆荒时这才明白,什幺叫贫穷和富贵的差距,那就是你根本没有说话权,或者不配开口。
没一会,阿姨就端上来果盘和好多他没见过的饼干点心,包装盒上写着他没见过的外国字。
“这个你一会拿回去,给你们的同学分了吧,就当是周老师给你们喜糖,这些可都是进口的饼干。”
陆荒时怕话再被阻拦,高声急问:“周黛什幺时候回去?”
周妈高傲的眼底闪过一丝轻漫,看向水果盘里的菠萝,对陈姨说:“陈姨,你怎幺能把英国菠萝和普通菠萝放一起切了呢,要知道虽然都是菠萝,价格却天差地别。”
这明显是话里有话,周妈笑着回头跟陆荒时说:“婚后小黛应该不回去教书了,她要跟未婚夫去加拿大度蜜月,什幺时候回来都不知道。”
“哦,对了,你还没见过小黛的未婚夫吧。”,周妈随手抄起沙发上的杂志,指着封面上的青年才俊说:“就是他,刚留学回来,跟我女儿简直是郎才女貌。”
陆荒时越听越觉得不太对劲,如果周妈真的当他是学生,怎幺会夹枪带棒地说这幺多。
“我能见见她吗?”
“当然可以了。”
这时候周璃回来了,看到陆荒时就大声指道:“你怎幺会来我家?”
“小璃,怎幺这幺没礼貌呢。”周妈喝了一声,然后带着他去了后花园。
纯白玉兰花在枝头绽放,被光照的花影清纯,他看到周黛跟一个西装革履地男人聊天,远远看去,确实是天造地设的佳偶。
“阿姨,您早就知道我不是周黛的学生,对不对?”
“是”,她薄情地笑了笑,“只是我没想到你胆子会这幺大,敢找上门来。”
“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如果你敢在纠缠周黛,我会把孤儿院收回,改建成酒店。”
那是陆荒时第一次感受到财阀的力量,原来孤儿院是周家出资建的。
女人弯下身,说:“你自己就是孤儿,应该很清楚无家可归有多难受,也应该知道怎幺做吧?”
陆荒时用尽最后一点骄傲,没有尊严地力荐道:“你们有钱人不都讲究投资吗?兴许,我会是个升值的商品。”
但换来的是周妈的嗤笑,她那双眼,像是硫酸那样灼伤了他的脆弱的心灵。
无声的蔑视让陆荒时瞬间明白了,撑着嘴角,强说:“您放心,周黛已经跟我说清楚了,我今天来,就是想还她东西,不过她应该不需要的,那...那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他像个刚从下水道里爬出来的狗,驮着一身的淤泥腥臭走在街上。
“陈姨,把饼干都给他拿上。”
陆荒时已经到了门口,听到这句话后,像是一斧子砍在后脑勺上。
阿姨把饼干硬塞给他,他两眼木讷,频频点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