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士登科，世家门阀。是挑选贵婿的上选。
黎镜祯是朝野内外出名的的玉面修罗，虽然有人仰望其门楣。但是总要掂量下自己能否熬得住府里的一对名门公婆。
可黎家的女儿不一样。虽然是庶出，但只要黎家肯给这个颜面，自是比肩公卿之女，追求者趋之若鹜。
皎皎虽身处内宅，但凭着身边人在府外宴席与府内姬妾间的走动，却基本知晓京中贵女。
少女低垂着眼，专从人少的地方走，探花抚柳，沾衣欲湿。
可偏有人一叶扁舟上，躲在水榭刚支起的荷叶中，看着少女越来越近，月白色的衣服与郁郁葱葱相融，几片花瓣顺着发髻滑落而下。
“公子瞧什幺呢。”
那公子坐于舟前，半大少年郎的模样，头上压着顶荷叶编织而成的帽子。嘴里草根一吐，三步就跳到了岸上。
——皎皎被突然窜出来的少年吓了一跳。
少年一身窄口胡服，样子虽然有些滑稽，但眉眼锋利，配饰昂贵。不知是哪家的纨绔。
皎皎稍一皱眉，不欲与他多言，稍一作揖，便想侧身而过。
“姐姐往哪里走？”嗓子里带着哑，半是嬉笑，鞋底还沾着岸边的泥巴。“我对这儿不熟，不如姐姐带路——带我玩玩。”
皎皎无法，回过身，看着眼前嬉皮笑脸的少年，肤色白皙，竟然生有几分男生女相。
“这位小公子——“
“我头一次来京城，初来乍到。谁也不认识。他们嫌我是外面来的土老帽，都不和我玩儿。”他一撇嘴，带上几分委屈，“我看姐姐仙女似的，想必菩萨心肠。难不成也不陪我玩？”眼神懵懂，很是受伤的样子。
还不等皎皎说话，这小少爷就掏出一块玉：“我也不白劳烦姐姐。”一笑，“我这儿啊，别的没有。钱管够。”
皎皎眼瞅着被红蓝宝石包裹住的上好和田玉，明晃晃的一时有些晃眼，咽咽口水：“你就一个人？”
“可不是——”说着就上前把那块玉系在了皎皎腰间。
少年和皎皎一般高，身上的草木香掩盖不住：“就我一个人。不敢辛苦姐姐。”
金童玉女眼睛全落在那块玉上，稍一沉吟，眼波流转：“好。”
“但你不要惹事。否则，我可护不住你。”
却没见他一脚踹在想要跟上来的侍者屁股上。
布衫棕衣的侍者趴在草地间，呲着牙念叨着“祖宗呀”，眼一扫，埋伏在四周的暗卫闻声而动，倾数跟了上去。
*
偌大的尚门阁，卷宗被整齐地安置在鳞次栉比的铁架上。年轻的朝臣与宦官穿梭其中，窄袖窄服，安静异常。
“陛下去哪了？”黎镜祯将一沓卷宗锁起，忽然问起身边的宫中内臣。
年轻的宦者清俊秀立，样子恭敬：“今日世家设春日宴，一早就被邀出去了。”
黎镜祯不语，只是说：“陛下年纪尚小。你常在太后左右，要多规劝太后，严加管束。”
“清湖知晓。”
打一眼瞧去。清湖眉骨高挺，似与身边的黎大人有几分神似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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