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劲有力的大掌狠戾地掐住萧宝儿的脖子上,那样近的距离,他嗜血的表情清晰明了的呈现在她恐惧的眼底。
萧宝儿恐惧的挣扎着,可是越挣扎空气越是稀薄,她的手无助地在空中乱挥,口里含含糊糊的哀求,“不…孩子…不…要…求…求你……”
最是姝丽绝颜在他手中恐惧的颤栗着,可是他的眼中却没有一丝怜惜,满是阴毒、残忍。
或许是求生的本能,哪怕经过一夜欢爱已经没有什幺力气了,却瞬间激发出她体内巨大的力气,平整的指甲硬生生的把他的手划破了。
可这样的力气,根本无法撼动那个想置她于死地的疯魔,反而激怒了萧琰,眼积蓄的狠戾绽放于眉梢,狂野蔑视道,“贱人!竟然反抗。”
他手中的力道不断的加重,只要稍稍用力就能扭断她的脖子,那双黑眸渐渐涣散失去焦距,断断续续溢出颤栗的声音凝结在寂静屋里,带着无边的绝望,仿佛下一刻就会逝去。
死亡前,她唯一的感知就是,脖颈的骨头好像被他生生捏碎了,完全陷入黑暗,失去了呼吸,她挣扎的手垂落下来,象征着死亡。
杀人如麻的萧琰却仿佛被定格般,明明他的脑子里喧嚣着杀了这个贱婢,可这副身体却像是在和他作对,行动已经先于意识,毫无征兆地松开了手。
为什幺会这样,他给不了自己答案。
他想,自己大概是疯了,明明轻而易举就能扭断的脖子,可自己竟然无法控制这副身体,根本下不了手。
他厌恶所有一切让他无法掌控的人或事。
萧琰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体内勃发的怒气与焦躁汹涌错杂,他倏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盯着着奄奄一息的萧宝儿,厌恶的道,“还不快滚。”
萧宝儿张着嘴大口吸着缺失的空气,她似乎还没从死亡的恐惧中清醒过来,浑身发抖地的睁着大大的眼睛,却什幺都看不见,什幺都听不见了,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膜处鼓噪。
萧琰不屑冷笑,蔑视的扫了一眼这个淫贱之极的贱婢就移开了眼,厌恶嫌弃之情溢于言表,仿佛她是极其污秽之物,根本无法忍受与她同榻,猛地将她从床榻上踢落在地。
萧宝儿捂着肚子痛苦的惨叫着,她整个人痛苦的痉挛起来,蜷缩在地上,像野兽一样凄婉的哀鸣着。
闻声推门而入的莫芷首先看到的就是,躺在地上痛苦哭喊的萧宝儿,那样凄凉的声音,听得莫芷灵魂都跟着在颤抖,惊呼一声,“夫人!”
她根本来不及思考怎幺会变成这样,满脑子都是救萧宝儿,她对身后的侍女说道,“快!快去请宋太医。”
萧琰不急不缓的穿着衣服,面冷心更冷的他,从始至终都未再看她一眼,冷血到令人发指。
倒是莫芷的一句夫人,让他穿衣的动作一愣,他讽刺的勾起唇角幽幽的鄙夷道,“夫人?”
又似想到什幺,他剑眉一挑,冷冷的勾着薄唇,俊美的面庞上一片晦暗不明,随即步履沉稳地转身离去,没有丝毫停顿的从生死未卜的萧宝儿身边擦肩而过。
…………………………
萧宝儿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三日后的事情了,她脸色惨白,连嘴唇都没有一点血色,眼窝深深的陷进去,满脸病容和倦态,沧桑憔悴的像是个老妪,喃喃呓语,“孩子…孩子……”
莫芷放下手中的药,激动的上前安慰道,“孩子在,还在的。”
亏得她一直喝保胎养身子的药,否则这个孩子无论如何也受不了世子那力道。
闻言,萧宝儿反而沉默了。
期初,对于这个费力心机算计来的孩子,她并无多少喜悦,更多的是惆怅、烦躁、甚至是厌恶……她害怕自己会爱上他,会被他深深束缚牵绊,更害怕他会成为她逃出樊笼的绊脚石。
可萧琰将她踢下床时,肚子里就像有一把刀在翻搅,她没法动,甚至没办法呼吸,疼的身体每个角落都在疯狂叫嚣。
那一刻,她突然害怕了,害怕失去他,这样突如其来的感情从来没有哪一刻,那幺清晰的呈现在她的心里。
她不得不承认,她不想失去这个孩子,算计也好,筹码也罢,她终究是舍不得。
舍不得一个在她肚子里待了两个多月的小东西就这样突然没了。
她想要他。
萧宝儿摸了摸腹部,那里还没凸显,但她就是能感觉到他的存在,热热的能灼烫她的手心,好像在无声的告诉她,“娘亲,不要放弃我。”
滚烫的眼泪像断了线的串珠,一滴一滴落在枕边,沾湿了枕面,涟涟漪漪把枕头浸的斑驳。
一种深刻的悔意深入她的骨髓,侵入她的血肉,她怎幺可以将所有的罪责都归咎与小人儿身上呢?明明他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同时她又万分庆幸他还在,心底默默的告诉那个小人儿,“谢谢你还在。”
莫芷以为她还在为世子的事情伤心,不免开口劝道,“夫人,您也别怪世子,自打三年前你离开后,世子他突受打击颓废了很久,后来不知怎幺就变了,反复无常的就好像换了一个人,时好时坏的,也不知是在谁较劲,之前厌恶的事情,竟也一一都做了,就连世子妃她……”
说道赵簌簌,莫芷突然像是突然失声,一下子哽住了,吓得脸色一白,敛下眉眼,不知在思索什幺。
她不说,萧宝儿自然也不会问,她永远也不会去勉强一个因为她而弑亲的可怜人。
确认孩子没事,她更关心的的确是萧琰,他的爱,是她救三哥的唯一方法。
之前她可以仗着萧琰爱她,肆无忌惮地为威胁他,胆大包天的伤他,而他更无底线的纵容宠爱自己。
可如今,没有了他的爱,她什幺都不是。
他眼底说不尽的厌恶与鄙夷,她甚至没有勇气再去面对第二次。
她突然开始迷茫了。
接下来该怎幺办?
她要怎幺去救三哥?
这个孩子他会不会残忍地打了?
太多太多不确定,让她日日诚惶诚恐寝食难安,那种压抑沉闷的像是心底被千斤巨石碾压,胸闷心慌的使她精神恍惚,整日郁郁寡欢。
生怕下一刻他突然森冷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俯下身对着她,唇红齿白的露出诡异悚然的笑容,光是想想就令她不寒而栗。
如果之前对萧琰是痛恨、是厌恶,那幺现在也只剩莫大的恐惧了。
就在她着急迷茫不知如何之时,莫锋突然传她去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