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的伦敦经常是风雨大作,今天也不例外,他出门时,天色就已经阴了下来,在外面抽两三根烟,就有雨滴稀稀拉拉地落下来。
秘书开着车子等在路口,他看着远处的窗户,一直没人出现在窗口,蒋钧棠把整包烟碾碎扔进垃圾桶,坐上车去,却没吩咐开车。
他坐在位子上做了几个深呼吸,一直在想,为什幺向晚要提分手。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理由,就是小姑娘还年轻,觉得还是花花世界好,还有年轻的男孩子,跟他们在一起比跟自己在一起快乐,腻烦了他,才想要分手的。
可也看到她最后的眼神,坦诚、清澈,一如他初见她时的模样,那里面的不舍和留恋也同样真切。
弄不明白小姑娘到底是不是真心要分开。
蒋钧棠从衣服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了向晚的电话,几声之后才有人接起来,对方却不说话,“晚晚,我知道你在听。”
”我只想最后再跟你确认一次,你是认真的吗?”
她不出声,却坚定的“嗯。”了一声。
“好,晚晚,我们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好吗?”蒋钧棠对她说不出重话,更心疼她。
“如果你想回来,我随时都在。”他还是妥协了,“桂园就是你的家,一直给你留着。”
“如果遇到困难,就找我,不想找我,找南秘书也行。”
他一辈子没向任何人低过头,这大概是唯一一次低声下气的对人说话,可电话那头,连个回音都没有,就挂了。
蒋钧棠舔舔干涩的嘴唇,吩咐司机开车去机场。
他大概短时间都不会再回来了。
*
小姑娘看着娇气,内心里主意大又正,就像当初把自己送给蒋钧棠义无反顾,今天离开他也干脆利落,觉得自己在每个人生关键节点都踩对了。
比起在他身边委曲求全做个见不得光的小情人,失去自我。通过他的势力拿回她母亲的留的那笔遗产变得无足轻重。
这条路扳不倒方舜华,等她有天有能力,再杀回来争就好了。
向晚抱着膝在床上从阴天坐到落雨又坐到雨停,整个人像脱了一层皮一样疲惫。
蒋钧棠这会应该已经走了吧,她想。
套上衣服她要出门给自己弄点吃的,不能因为失去个男人,就把自己弄得异常狼狈,更何况还是她甩他,更应该潇洒一点。
门口换鞋时看到男人留下的那个信封,她忍不住好奇心还是拆开了,里面是他写的一张纸。
晚晚,
恭喜你毕业。
这是你自己为自己赢得的毕业礼物,我把它放在瑞士PICTET银行里,电子匙在信封里,你可以自己去取,也可以让我陪你一起去。
想陪你一起去的
蒋钧棠
小姑娘把纸张攥在手里,胃疼得毫无预兆,她扶着鞋柜,掏出手机订了一张最近飞往瑞士的机票,匆匆收拾了行李箱赶往机场。
到达的当天她约了银行工作人员,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被带进了保险室。她面容严肃的用人脸识别解锁了密码箱。
那砰的一下开锁声,她却不敢上前打开箱子的门。
那里面有一个小行李箱那幺大的木匣子,她一眼就看出来那是她母亲留下的东西,上面有一沓纸张。
她抽出来翻了翻,中英文一式两份,是向家的股权转让书,她现在是这家公司最大的持股人。
还有一份文件,是向家跟兴隆合资公司的,也是股权持有文件,所属人都是她向晚。
女孩在保险箱里乱翻着,找了好几圈,才在箱子压着的角落里找到一张卡片,上面是男人不躁不润的笔记:
晚晚,
还记得我每次问你的难题吗?
那家拥有地王的公司,就是向家。
很抱歉骗了你,
但却让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出了一系列正确的决策,
替自己拿回来了应得的东西。
这份毕业礼物
还喜欢吗?
它不是我送给你的
是你自己拿回来的
你很棒,晚晚
我为你骄傲。
你的崇拜者
蒋钧棠
向晚捏着这张纸片,蹲在地上眼泪刷刷的往下掉,她想放声大哭却喊不出来,外面的工作人员隔着玻璃门一直朝里面看,却又不敢上前打扰。
她把卡片放在自己心口,眼泪掉的汹涌,却也倔强的删了蒋钧棠所有的联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