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凝刚出生的时候就比其他的幼崽哭得嘹亮,只要有一丁点不顺心一定哭得地崩山摧壮士死,头三个月昼夜颠倒,偏偏只要妈妈,闻不到李慕的味道就要闹。把李慕折磨得瘦下去一圈。落文军看着心疼,自己慢慢抱着哄,小幼崽才渐渐熟悉他的味道。
落凝攥住他的拇指,嘴里含着奶嘴,看着女儿黑暗中扑扇的大眼睛,落文军心想,以后的日子一定不会比现在更差。
李慕在落凝四岁生日那天闭上眼睛走了。她虚虚地握着落文军的手:“好好照顾凝凝,如果你不是非谁不娶,你就不要再婚了,不要给凝凝找麻烦。”
李慕温婉懂事了一辈子,不让落文军再娶的只这种话她以往是说不出口的,最后任性一回,算是为了女儿,也算是为了自己。她爱落文军,但是太多的迫不得已。
“我爱你,李慕,我爱你。”落文军已经满脸都是眼泪,他比李慕大了整整十岁,李慕生孩子的时候他已经三十八。四十年的给他带来沧桑的沉稳和沉默,平添岁月的魅力。
李慕笑了一下,最后还是什幺也没说。
落文军抱起房间外的落凝,她看着落文军的眼睛:“爸爸,你也难受吗?”说完她点了点自己的胸口,“爸爸,我是这里有点痛。”
这几年他反而从容平和下来,公司也不是每天都去,就在家里养养花,逗逗鸟。落凝怕自己不在的时候他寂寞,劝他养条狗。落文军摇摇头,难得在一件事情上反对她。
落凝随他去了,只是这几年家里的氛围越来越沉默,落文军不开口,怕她知道太多,她也装傻,怕落文军担心她。
“爸爸,今年你六十岁生日想怎幺过啊?”落凝躺在沙发上,手里抱着电脑不撒手。
落文军闻言头也没擡,吹了口茶才缓缓说:“别办了吧,就我们自家人过来聚聚就行了。”
落凝心头一颤。
落文军拒绝太多的社交就是变相表明自己准备隐退的态度,但是退给谁呢?
自己从来没有想过接管公司,落文军也从来没提过,自己甚至一度怀疑落文军是不是在外面有私生子。她很自私,她不想肩挑这个重任。
落文军六十岁生日这天落文斌带着苏秀娟来了。落文斌是落文军亲弟弟,和苏秀娟有个儿子。
苏秀娟陪落凝在客厅看电视。她和这个婶婶没什幺共同话题,气氛有点冷淡,落凝有点应付不来,借口去拿件外套。
她在白色的缎面裙外面套了件粉色的短款小西装,腰被掐得很细。她对着镜子舒了口气。
她知道苏秀娟想说什幺,每年过年回老家祠堂,她都要见识一下自己嗤之以鼻的封建残余。家里女孩子都只念书到十八岁,留在家里玩两年就联姻。
她实属幸运,落文军惯着她,也讨厌祠堂那一套做派。现在想到,自己二十二岁了,要不然实在不行找个有胆识有能力的人结婚了,公司交给他管,自己和落文军当个甩手掌柜。
落凝只觉得烦。如果按照她的想法,那幺她就要先和对方认识,让对方爱上自己,心甘情愿地做一无所得的上门女婿。
想想就觉得麻烦。这个过程中她需要付出的成本太大。她对结婚的概念只有鸡毛蒜皮家长里短算不完的帐,说不定还会有孩子,尿布奶瓶满天乱飞。
落凝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冲谁。心里憋着不知名的气下了楼。气自己没本事,也气条条框框影响她吃喝玩乐。
她刚踏进客厅,落文斌叫她:“凝凝,快过来,过来见你陈叔叔的儿子。”
落凝没见过落文斌这幺眉飞色舞的样子,好像捡到了压在花岗石下面的金蟾蜍。
这是落凝第一次见到陈致青。配合深秋的温度,陈致青在白色衬衫外加了一件浅色的风衣。五官凌厉得恰到好处,基底坚硬雕刻的手法却极尽温柔。
他站起身,微笑着和落凝点头示意。
远远看上去,两个人站在一起在落文斌眼里颇有天造地设的意味。
他用眼神示意哥哥,落文军没反应,只是盯着打转的茶叶。
打瞌睡送枕头。陈致青根正苗红豪门出身,他爸陈远书和落文军关系还不错,逢年过节也会相互问候。陈致青颇有手段的作风和洁身自好他一直有所耳闻。落文斌想到这里反而比当事人更激动。
上门女婿是不可能了,但如果要嫁给的人是陈致青,他觉得行。
落文斌热切的眼神陈致青和落凝都感受到了,前者礼貌地笑笑,但是笑容更像是空白,读不出来任何含义。
落凝看见之后有点心慌。刚刚她确实有点心动。陈致肩宽腰细,站在那里向她微笑,她很难没有回应。但是她觉得陈致青不是她能拿捏住的人。城府深,她是玩不过的。
她歇下自己那点小念头,感叹自己这个知难而退的性格实在不像一个自信的大家闺秀。
“致青晚上留下来吃饭吧,今天凝凝也做了菜。”
为什幺要提到她?跟她有什幺关系,自己只不过是帮忙给拍黄瓜削了根黄瓜。落凝不敢冲说这话的苏文娟甩脸子,只能愤恨地盯着自己老爹。结果一擡眼,就对上了陈致青的目光。
他端着茶,骨节分明的手遮挡住了下半张脸,让人没办法看全他的表情。
落凝一瞬间就红了脸,暗骂自己没出息。好歹是做乙游策划的,理论经验那幺丰富现在竟然连相处不到一小时一句话都没说的人都招架不了。
落凝又开始生气。还是气自己不争气。
陈致青放下茶杯,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好。”
像是妥协,又像是最后通牒。
如果落凝当时没有自顾自地沉浸在情绪里,她可能就会听出陈致青的意味深长。
前情交代一下 然后准备开始上白月光的肉 白月光的变态程度和陈致青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