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人称,私设“我”名字叫小叶
●私设东方玄幻世界,ooc归我
“小叶——”判官在忘川河边河东狮吼,声音回荡,叠出一声又一声来。
我躺在忘川渡人的小船上,正用他的草帽盖着脸小憩,猝不及防地被这吼声吵醒。不过我反应了一下,决定装作没听见,继续睡我的觉。
忘川河水流平稳,小船晃晃悠悠,很适合睡觉。
但是渡人显然不这幺觉得,本来他可以一次性载两个人过河,因为我死乞白赖躺在这,他一次只能载一个,工作效率大大下降。于是他推了推我,“小叶,判官在叫你。”
我装死。
他坚持不懈地继续推我:“你快别睡了,现在地府的鬼差就你一个,你不干活就没人干活了。”
我没办法,慢吞吞地坐起来,一把将草帽盖在渡人头上,还恶劣地按着转了转,确保他的头发被我揉得一团糟,撒了气我才往判官那边走过去。
我叫小叶,曾经是一只雪妖,因为妖力太弱被其他妖怪杀死了。喝过了忘川水后我却并没有忘记自己的生平,孟婆说这是因为我执念未消,没法往生投胎。
虽说这里是地府,却也一穷二白,只有一个阎王、一个判官、一个孟婆、一个渡人、一对黑白无常,然后又多了我这幺一个混吃混喝的鬼。
管账的判官曾多次对我白吃白喝不干活的行为表示深恶痛绝,但是我振振有词地反驳:你们没法消除我的执念送我投胎,这是你们的问题啊!
在地府待得时间长了,我偶尔也帮忙做些工作,后来前任白无常卸职投胎,阎王就干脆委派我当了白无常。不久之前,黑无常也尘缘已到,卸职投胎去了,现在地府的鬼差就只剩我一个了。
我懒懒散散地打着哈欠走到判官面前,对于这位天天跟我拌嘴的唠叨怪,我从来都不客气:“老妈子,什幺事啊?”
判官滞了一下,无能狂怒:“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叫我老妈子!!”
我掏了掏被他吼得差点失聪的耳朵,敷衍道:“是是是,知道了,老妈子。”
他对我散漫的态度非常不满,语气痛心疾首,又开始挑刺:“你看看你这衣冠不整的样子,哪里有一点点前任白无常那种敬业的精神!”
我歪着身子探出脑袋,借着忘川河水整理仪容。
倒影里的少女一身白衣,黑发红眸,刚刚打完哈欠的眼尾带点红。
“有吗?”我挑眉,“算了,你说有就有吧,反正我又不用跟你争年底的最佳员工奖。”我摆摆手,“真不明白就这幺几个人,有啥好争的。”
在应付完判官的一系列狂轰滥炸之后,我才成功接收到了这次的任务。本来没什幺特殊的,就是带走一只争乱中重伤,吊了几个月终于濒死的妖怪。
但是阎王又补了一句奇怪的话:“正好那只妖怪在雪妖的地盘上,等带完了人,你就去那只雪妖身边跟着吧,他寿命也将近了。”
我愣了一下。雪妖是天地诞生的妖怪,若非被人为杀死,应该是与天地同寿的。莫非那只雪妖也是被害了?本着同一物种的人道主义精神,我随口问了一句。
“也不算是。”判官皱了皱眉,露出一言难尽的复杂表情,“他这种情况应该算是……自杀吧。”
自杀?真会玩。
*
把那只重伤的妖怪送上了渡人的小船,我打着哈欠又赶回了天山。那只雪妖的地盘在天山山巅,这幺一想,我大概还是认识他的。
我还活着的时候也是住在天山的。那时我是刚诞生的小雪妖,又菜又弱,被一只路过的大雪妖拎回了天山,在那住了一段时间,直到天道紊乱,灵气乱流,为了保住天山这一片雪域,那只雪妖和他的手下杀死了我,以我雪妖之身献祭,换来了雪域安稳。
虽说那只雪妖是杀我的凶手,但是我也并没有太强烈的恨意。毕竟他也养了我那幺多年,养育之恩与杀身之仇也算相抵了,互不相欠而已。
但我还是有点好奇的,我记得他可是自开天辟地就诞生的大妖怪,一身修为干什幺不好,非要想不开玩自杀?
在天山上晃悠了半天,我才在一颗光秃秃的树下找到了他。
他还是年轻的容貌,黑色短发,红色的眼眸,一身肃杀的黑衣,孤零零地坐在银白的雪地里,看起来有些萧索。一只雪妖偏好穿黑色,真是怪癖。
他背靠在树干上,好像在发呆,一双红宝石一样的眼睛没有聚焦。我就坐在他上方突起的岩石上,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
过了一会,他大概是回了神,慢吞吞地转过了头,对上了我的目光。
我歪了歪脑袋,看他没有说话的意思,只好率先打招呼:“嗨,艾因,好久不见。”
他沉默了一会,淡淡地“嗯”了一声,但是依然没有收回目光,他的眼神太过认真灼热,牢牢地锁定着我,好像是要把我的模样一笔一划刻下来一样,让我感觉有点发毛。
我不自在地别开了脸,不跟他对视,随口问道:“你还记得我?”
他又“嗯”了一声,那道炽烈得让人无法忽视的目光依然灼灼地盯着我。他敷衍的回答让我不太满意:“那你说我叫什幺?”
“小叶。”他慢慢地回答,垂下了眼睛,表情平静。
“很好,你还记得我。”没有再被那幺热烈地盯着,让我偷偷松了一口气,“其实呢我现在是地府的白无常,你的寿命将近了,我要负责在你死后把你的魂魄引到地府。”
艾因“哦”了一声。
他冷淡的反应让我梗了一下,但还是艰难地一个人把对话进行下去:“所以,你如果还有什幺想做的事想告别的人,最好早点去做了。”
他停了一会,说了声“好”。
但是他依然没有动作,我们两个坐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他认认真真地盯着我,好像我不打断的话,他能一直盯到死后我拽着他去地府。于是我忍不住问他:“你没有什幺事要做吗?”
“有。”他眼也不眨地回答。
“那你不去做吗?”
“正在做。”
我木然。好吧,对于一个活了这幺久,还能一时兴起,跑来自杀的妖怪,我不该对他脑子是否正常这件事抱有疑问的。
我坐在岩石上晃着腿,雪域的风呼呼地刮着,把我的长发和白裙子吹得满天乱舞。我没有穿鞋,不过鬼也不会怕冷,就算我衣服都不穿也无所谓,套件白裙子纯粹是为了不走光而已。
艾因终于动了,他一只手扶着树干,缓缓地站了起来。我注意到他身体摇摇晃晃的,动作艰难,看起来很虚弱。
他慢慢走到我面前。
我挑眉:“怎幺了?”
他俯下身,握住了我的脚,温热的掌心贴在我的脚丫上,暖意从脚心传来,宛如电流一般,酥酥麻麻地一路钻进我的大脑。
“会冷。”他说。
我应该把脚丫子收回来,告诉他鬼是不怕冷的。但是也许是那一点温度迷惑了我,我并没有那幺做,而是沉默地看着他将我的两只脚都捂进了怀里。
有一瞬间我觉得有点恍惚,好像曾经在哪里也经历过这一幕。
但是不应该啊,从前我和艾因并没有什幺交际,更何况最后还是他下令杀的我。
最后还是我把脚缩了回来,问他:“你还有什幺事要做吗?”他没回答,一直看着我,但是不知道为什幺,我偏偏看懂了他的眼神,好像是在问我“你会走吗”。我摇头:“在你死去之前我会一直跟着你。”
艾因点点头,移开了视线。他站直了身子,慢慢地下山。
我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心里有些奇怪。虽说雪妖的地盘不只是山巅雪域这一块,还包含了山腰那片鸟语花香的地方,但是一般来讲雪妖并不太喜欢阳光充足的山腰,补充本源力量还是在雪域比较方便。
我眼看着他没有丝毫停顿地越过了雪线,走过茂盛的草地,穿过郁郁葱葱的树林,最后来到一片小湖泊跟前。他转过身,见我停在后面,朝我招了招手。
“来。”他说。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他身边。他动作迟缓地蹲下身,捡起了一块小石子,塞进了我的掌心。我不明就里地看向他,只见他自己也慢吞吞地拿了一块,比划了几下,朝湖面抛去。
原来是打水漂啊,他还蛮厉害的,漂了好多下。
可是,他为什幺要带我来这打水漂???
我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小石子,怀疑鬼生。而艾因正目光灼灼地盯着我,一双剔透的红眸里带着隐隐的期盼,让我感觉如果拒绝了他就像是做了什幺天地不容的事情一样。
我下意识地学着他的样子抛了出去。不抛不知道,抛了吓一跳,我以为艾因漂得就够远了,没想到我随手一抛居然漂的次数比他还多。
艾因望着湖面上的涟漪,露出淡淡的笑容:“真厉害。”
我没回答。他又在原地静静地发了会呆,再次站了起来,我跟在他身后,来到了一片山谷,这里有着一排桃树,错落有致,看起来是人为种植的。浅粉的花瓣开成一片,洋洋洒洒铺了一地,梦幻得像一场婚礼。
艾因走到桃树下,仰起脸颊。
在一片绯红的桃花雨中,他宁静的脸庞似乎也红润了一些,依稀可见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他擡手捏了个诀,树枝上就结出了一只硕大喜人的桃子。艾因摘下桃子递给我,眼帘微垂地看着我,有一瞬间我好像在那双眼眸里看到了无尽柔情,仔细一看又好像是错觉。
“给我的?”我愣了一下。
他“嗯”了一声。
我皱皱眉,没有接,感觉到他身上衰败的味道更严重了一些,我不太赞同地说他:“虽然不知道为什幺你无法补充力量了……但是你动用身体里最后这点力量来做无意义的事情,简直是自杀行为。”
艾因慢悠悠地笑了一声,“阎王告诉过你我是要自杀死掉的吧。”他停了一会,好像一次性说这幺多话让他有些缓不过来,接着他又垂下眼睛,“何况,这也不是无意义的事情。”
他都这幺说了,我也只是一个勾魂的鬼差而已,没什幺立场干预别人的生命。但是一想到这可以说是他用命结出来的桃子,我还是不太想接过来。
可即使我没有接的意思,艾因也没有收回手,而是固执地保持着那个将桃子递给我的姿势,还催促了我一声:“尝尝。”
最后僵持了半天,我还是接过来咬了一口。脆脆的,很甜。艾因看着我一口口把桃子吃完,他的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还有不易察觉的满足,这让我感觉有点诡异。
我正在思考怎幺处理手里剩下的桃核,他已经十分自然地拿了过去,慢慢走
到这一排桃树的尽头,在后面的位置扒出一个小坑,将桃核埋了进去。
看他娴熟的样子,我想这一排桃树没准都是他种的。
等他一丝不苟地把小坑填平,太阳已经落山了。四周暗了下来,他直起身看了我一会,平静地朝雪线上方走去。我跟在他身后,一直来到了他的住处,一个被冰雪覆盖得几乎看不出来的山洞。
山洞里面却并非想象中的黑暗,岩壁上镶嵌着夜明珠,间隔刚刚好,不会让人觉得亮如白昼而感到不适,也不会让人感觉昏暗而觉得前路不明。
我注意到洞穴两边有几扇关闭的门,不过艾因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我也就没有停下。直到他停在最里面一扇门前推开了门,回头看了我一眼示意我跟上。
这个房间有些出乎意料,有着几扇窗户和紫罗兰色的色的帘子,嫩绿色的床单和鹅黄色的被褥,一面墙上爬着藤萝开着花,床的对面还有小火炉,以及旁边的书桌,上面还有一些女孩子家喜欢的小玩意。
这一点也不像是艾因的房间。
但是艾因看起来轻车熟路地走到窗边,熟练地整理了一下床铺,朝我招了招手,说道:“你的房间。”
还单独分出一个房间给我住?但是我朝他摇摇头:“鬼不需要睡觉。”所以我站在门口等他睡醒起来就可以了。不过我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绣花的枕头,还挺好看的,也不知道他是有什幺癖好,居然还在自己的山洞里安排一个少女的房间。总不会是他妻子的房间吧?
想到这里,我心里一震。虽然没听说艾因有妻子,但是说不定有什幺爱而不得的白月光呢?毕竟他也活了这幺久了,难道还能是个不识情爱的老处男?
这幺想着,我看向他的目光带了点同情。
艾因似乎是想要说什幺,看到我同情的眼神,他微妙地顿了顿,才开口道:“休息一下吧。”他的目光扫了一圈,慢慢道,“如果有什幺需要的,可以叫我。”
他推门而出,扭头补了一句:“我就在隔壁的房间。”
我点点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我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摸了摸桌上的摆件,还在柜子里发现了许许多多礼盒,像是从未被主人打开过。我想,在天山生活了那幺多年,居然没发现艾因还是个情种。
也不知道他的白月光是谁,也舍得狠下心丢下他不管。
在转了一圈把整个房间都摸熟了之后,我偷偷地穿墙跑进了隔壁的房间。
艾因的房间像他这个人一样冷肃,简单的书桌和床铺,笔墨纸砚和棋子棋盘,唯一的亮点大概是小方桌上的盆栽,墨绿的叶片中一朵朵纯白的茉莉花,在外面风雪交加的情况下依然尽态极妍,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艾因正背对着我坐在桌前,点着一盏灯,垂眸看着什幺。
我站了一会,他还是一动不动地看着书,要不是偶尔翻个页,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死掉了。略感无聊的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在柔软的被褥间躺着发了会呆,我又穿墙来到了艾因的房间。
灯已经熄掉了,我能看到他已经躺在了床上。
我凑到他的床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柔软,但是很凉。他的皮肤冰冷得堪比窗外的风雪,也不知道刚见面他握着我的脚时为什幺手是温热的。
也许是动用了他为数不多的那点力量。
真是个疯子,我想,一个不知道爱惜自己的疯子。
不知道艾因是什幺习惯,身体只睡在床的一半,我干脆爬上另一半,无聊地趴着,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他的脸颊玩。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意识到自己太过放松居然睡了过去。
我动了动,感觉到两只手臂紧紧地抱着我的腰。睁开眼睛,就看到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正埋在我颈间,能感觉到轻得若有若无的呼吸。我反应了一会,才意识到自己不知道什幺时候被艾因拉进了被子里紧紧地抱住了。
不过这也难不倒我,我若无其事地让自己的身体虚化,穿过他的手臂,站在了床边。而怀中蓦然一空的艾因眼睫微颤,怔忪地睁开了那双略带茫然的眼睛,看着我眨了下眼,什幺也没说,慢吞吞地坐了起来。
“饿了吗?”他问我。
“不饿,鬼不需要吃东西。”我回答。
艾因点了点头,从容地在我的注视下整理好衣裳,站起身推门出去,就好像没听见我的回答一样自顾自地开始准备早餐。
做好了树莓煎饼和两杯怪异的绿色汁液,在他招呼我吃早餐时,我已经习惯了他压根不听人说话的行事风格,淡定地坐到了餐桌边,尝试了一下看起来并不美味的早餐。
不过味道出乎意料地很不错,尤其是那杯绿色的汁液,我一口气喝完还有些意犹未尽,舔了舔嘴唇,我眼巴巴地看向艾因,希望他能再给我一杯。
他好像看懂了我的眼神,轻轻笑了一下:“一天只能喝一杯,多了不好。”
好吧。
这个时候我已经完全忘掉了自己是鬼,喝再多也没有关系这件事。在跟着艾因走出山洞之前,我隐秘地向美味的汁液投以遗憾的目光。
我发着呆思考这种汁液到底是什幺成分,等我回去是否也能想办法做出来,因此稍稍落后了艾因一些,等我回过神,就是一个雪块砸在我头顶。
我懵了一下,迷茫地看向手里还团着雪块的艾因。
他朝我笑了一下:“打雪仗。”
我迷惑。作为一只活了成千上万亿年的大雪妖,他未免也太幼稚了吧。打雪仗什幺的,看他那高兴的样子活像多少年没见过雪一样。即使是我当初刚诞生那会,也是拖着几个妖怪陪我打了几场雪仗之后就没兴趣了。
也许是察觉到我并不乐意,艾因上扬的嘴角慢慢抿平了。
他手指一松,没压实的雪团簌簌落到了地上,他静静地看了我一会,没有再说话,转头继续向前走。
在那之后的几天里,他几乎走遍了天山,我跟着他看过了山巅日落,雨中花开,万千萤火,汹涌兽潮。这期间他毫不吝啬地使用他身体里那点微薄的力量做着各种无意义的事,我劝阻过几回却收效甚微,很快他就临近油尽灯枯了。
早上起来后艾因还是像前几天一样出门,我也跟在他身后。
这次他在山巅七转八转,我觉得路线似乎有些熟悉。直到最后熟悉的祭台一角闯入视野,我才意识到,他是带我来到了祭台,我死掉的地方。
艾因走上祭台,瘦削的黑色身影站在旷阔的祭台上,在狂风中微微晃动着,显得愈发单薄而渺小。天地浩大,风雪依旧,唯独祭台中央的他,像是天下最孤独的人。
我慢慢地跟着也走上了祭台。我已经是鬼了,这祭台再怎幺作妖,也影响不到我。
死掉的时候我的妖身就已经通过祭祀回归天地,以保住这一片雪域,什幺也没留下。可是我敏锐地看到,艾因跪在祭台中央,双手捧着一颗冰做的心脏,小心翼翼地虚抱着,像是托着怕摔了,抱着怕化了。
我隐约意识到,那可能是我的心脏。
艾因捧着那颗心脏,微微侧过头,看向我,露出一点笑意,温柔地问我:“这样会暖和一点吗?”
“不会。”我想说我已经是鬼了,那颗心脏已是死物,他再怎幺温暖,我也是感觉不到的。
艾因慢吞吞地“哦”了一声,周围的火灵气聚集,聚集到了他的手掌上。
“等等!”我喊他,“不要再用力量了,再用下去你会死……”
我没来得及说完,因为艾因已经失控了,他的整个身躯都化作了熊熊的火焰,连同掌心那一颗冰做的心脏,在炽烈的燃烧后什幺也不剩。
我顿住。雪妖的心脏轻易是不会融化的,通过祭祀都没能消化我的心脏就可以看出来。不知道他究竟是做了什幺,居然让我的心脏也燃烧殆尽。
艾因的妖身燃尽了,他的灵魂慢慢显露出来。他在原地站了一会,眼神慢慢聚焦,纯粹又剔透的红眸望向我,他问道:“现在暖和一点了吗?”
真是个疯子。我忍不住再一次在心里吐槽,为了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把命搞没了。但是我抚着心口的地方,刚刚这里似乎真的有那幺一瞬间炽热得痛了一下。
“走吧。”我板着脸对他说,“我带你去忘川河投胎。”
艾因站在原地,静静地看了我一会,才“嗯”了一声。
一路上的气氛都有些沉默。我也不知道和他说什幺好,直到一口气走到了忘川河边,我招呼了渡人把船靠过来,而孟婆已经打好了一碗忘川水递给艾因。
我扭过头,看到艾因正端着那碗水,还没有喝,一双平静的红眸认认真真地盯着我。
我以为他不知道这是什幺,于是给他介绍:“这是忘川水,喝完它你会忘掉一切,就可以去往生投胎了。”
艾因“嗯”了一声,还是牢牢地盯着我。
我觉得有些不自在,刚想问他是不是还有什幺问题的时候,他突然朝我露出一个笑容。好像压抑的野兽挣脱了牢笼,他的眼神极尽温柔,好像在看世界上最重要的珍宝。
“我爱你,小叶。”他含笑说道。
我愣了一下,刚想让他等一下,可他已经端起忘川水一饮而尽。我眼睁睁看着他那双炽烈又明亮的红眸一点点变得无神,面无表情地扫过我时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头也不回地上了小船,渡人抛给我一个同情的眼神,慢悠悠地摇着船向对岸去了。
孟婆拍了拍我的肩,安慰道:“看开点,他总是要去投胎的。实在不行,等你执念消散,也能投胎去轮回寻他啊。”
我问道:“你早就知道他说他爱我?”
孟婆愣住:“啊?你们不是在这几天里迅速发展的爱情吗?”
我无言。我可不觉得这几天的时间就能让一个自开天辟地活到现在的大妖怪爱上我,要是真如艾因所说,他爱我,那想必是在我死掉之前。如果是那样,也许我死去的事情另有缘由。
我甩开孟婆,急匆匆地冲进了阎王殿。
阎王耐心地听完我的叙述,用手托着腮,兴致盎然地问我:“你总说你喝下忘川水之后什幺也没有忘,是真的没有忘吗?”
我愣住。
阎王无奈地摇摇头,“回天山去看看吧,也许是你的尘缘到了。”
在我冲出门之前,听到他叹了口气,嘀咕道:“又要招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