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眼见钟表的时针已经迈过了九走向十,许然也捧着本随手从书架上抽的哲学书看了有近半小时。
天知道她的五感只是在普通人范围内较为敏锐,远不比他们这些异能行者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所以实际上这书里的字她一个都看不清,能借着月光摸到书架没踉跄就该偷笑了。
她现在就是后悔,后悔下午临别前没听亚瑟的和他一起,还信誓旦旦说雷克斯心思缜密,昨天才吃到了亏,今天肯定会提高警惕更不漏破绽,他就算跟着一起来也只是做无用功。
谁想得到中间蹦出来个钱莱冶搞这幺一出。
雷克斯俨然已经做好了在阅览室将就一晚的准备,可不代表她也乐意,演归演,真让她为了跟某人较劲而在书桌边睡上一晚那是绝不可能的。
她受不了这等委屈。
奈何早些时候她的嘴巴不饶人,面子功夫没做到位把雷克斯给得罪太狠,害得黑猫头头以为她浑身上下指不定哪哪藏着几根录音笔就等着抓他把柄,于是始终端着他好好学生的架子,无论她说什幺都不给反应。
“拜托,雷克斯同学,我真的什幺都没带。”许然将披在后脑的散发拨到胸前,又提起制服的裙摆起身在雷克斯面前转了一圈,“不信你搜搜?”
昏暗的阅览室内唯一的光源来自外头的一轮弯月,但这并不影响异能行者远超常人的五感。雷克斯的视线略过许然秀颀的后颈,薄薄的脊背,随着她擡手的动作露出的一小截莹白的腰身,最后停在了她提起的裙摆上。
这个年纪的少女大多同安琪一样,如抽枝的绿芽一般纤瘦苗条,惹人怜爱,但许然不是,她自小跟着阿光一起习武,手臂和大腿线条都有明显的锻炼痕迹,腕带同小臂的交界处也可以看到常年户外运动造成的轻微肤色差。这都是他先前将她误判为警方人的先决条件。
毫无疑问,这是一具年轻,健康,且充满力量的身体。
她自信于她的实力,因而对他有恃无恐。
——可真是个惹人厌的家伙。
雷克斯扶了扶眼镜,嘴角原本斯文的笑意在眨眼间变得漫不经心:“好啊,那你说说该从哪搜?”
他当然并不是真的要搜许然的身,只是单纯的看她这副有恃无恐的姿态不爽,想挫挫她的锐气。谁料许然白眼一翻,大方的把裙子往上一掀露出底下的黑色安全裤。
“放弃吧雷克斯同学,你这种等级的调情手段是不可能杀到我的。”
相比较拳头她更擅长的其实是踢技,穿着制服动起手来免不了走光,手上自然要常备一打安全裤。雷克斯这点戏弄她的伎俩她在十年前就见识过同样的,内心早就毫无波动了。
见雷克斯终于不打算再装乖乖牌,她也就放下裙摆坐了回去:“既然该看的也都看过了,你是不是也得拿出点诚意?”
雷克斯还没从这姑娘居然这幺彪悍的认知中回过神,猝不及防听到这幺一句也依旧没太反应过来,眼神下意识的警惕:“……什幺?”
许然嗤笑一声:“放心,我和你不一样,早就脱离了这种低级趣味。”
“我是说手机。”她指了指墙上的钟摆,“手机你总有吧。”
现在还没到十点,他作为终极一班傻老大的竹马,别的同学的联系方式不一定有但总归能把汪大东给召唤来开个门吧。
雷克斯明白她的意思,但现在既已证明许然身上没带任何东西,他也就无需再顾虑。雷氏集团的继承人生平头一次被拐着弯骂趣味低级,这会并不打算如她的意,眯眼一笑:“我可是个家里破产,现在借住在警卫伯伯家的穷学生,怎幺会有手机这幺奢侈的东西,当然是当掉了。”
何况汪大东是揭露他身份的关键,谁知道这姑娘是不是心里还打着别的小算盘。
许然一眼就看得出这厮在睁眼说瞎话,明明白天还不知道从哪弄到了王亚瑟的号码给他发匿名短信挑衅,怎幺的一到晚上手机还能自己长腿跑了不成?
她一手撑着桌子,倾身贴近雷克斯。
雷克斯的仪态极好,哪怕是在看不见的黑暗中也坐得笔挺,举手投足间尽显良好的家教。他微微擡起头,与许然对上视线:“怎幺,你也要搜我的身吗难道?”
在他看来,以他和许然的战力指数水准,在学校里贸然开打绝对不是个明智的选择。他先前不搜她的身,意思是暂时不会动她,这点他相信许然是听懂了的。
而他已经拿出了他的诚意,相对应的,许然也不能动他。雷克斯是这幺默认的。
遗憾的是,许然这人向来不太有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