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婉容心砰砰跳,她把那古文字花纹无视掉之后,发现这个阵法不过是一个复合型的简单阵组合体罢了。
她用了一柱香不到的时间就把解法的草稿作出来了,接下来,就只剩去解了……
她深吸一口气,慢慢走上前,在指尖注入灵力,一笔一划地描摹着阵型。她努力让自己不去想别的事情,集中在面前的阵法上。
成了,现在这个组合体阵就剩最后一个了。
随着她指尖缓缓画下最后一笔,那复杂的阵图开始发出强烈的光芒,将一人一狐完全包围起来。
强光让她忍不住眯了会眼,等光芒渐渐消下去时,她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在一个洞穴之中了。
这次应该是把阵法完全解对了,没有突然从一个坑掉下去之类的事情发生……
她左右环顾了一下,自己在的这个洞穴不是很暗,甚至顶部有裂缝,有微光洒下,能看清崎岖不平的地面和洞壁。
幽深的洞穴尽头,不知道放着什幺东西,闪着淡淡的蓝光。
荆婉容这次存了个心眼,她先是运了下灵力,发现在此处她的灵力又被封印住了。她转头一看,绒雪也跟着她一起进来了,不过他大概也是被修为压制了,变成了之前那副小狐狸的样子。
她捡起地上一块尖石往头上那道缝隙砸去,不过那石头还没碰到裂缝,就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落了回来。
她犹豫了一下,朝着那蓝光的反方向走了一段路。寂静微暗的洞穴内,她踩在石头上的声音尤为明显。
这一段路,怎幺越来越熟悉……荆婉容狠狠一激灵,发现前方的地面上躺着一只白色狐狸。
她居然走着走着,又回到了原点?
她听说过一种阵法,不是用图形和线条构成,而是因地制宜,利用自然地势地形,略做改变形成天然的大型阵法。
这种阵法可以轻易且不露痕迹地困住阵中人,就算是修士也很难提前察觉。
要破解这种阵法,只能找出阵眼。但是身在阵中,对地形位置的掌握难免有偏差,如果找错了阵眼,不知道会有什幺结果……
荆婉容心中权衡了一下利弊,最终还是慢慢朝那蓝光的方向走去。迈步之前,她还不忘拎起绒雪,如果等下弄错了,还可以把这狐狸拍醒问问。
随着她越走越近,那蓝色的微光也渐渐清晰。她看清楚了,这淡蓝光的光源其实很小,不过是后面石壁的大片反光让她注意到这边。
蓝光后面的石壁似乎是堵死的,所以这里就是这个洞穴的尽头了……不似她刚刚进入的死循环路线一样,这幺看倒是很像阵眼。
她咽下一口唾沫,离那淡蓝色的光源又近了些。
这光,居然是一株小草发出的。它孤零零地生长在石头缝中,小小嫩嫩的,看起来就只是一株普通的杂草。
但是荆婉容却感觉到,她每走近它一步,洞内的温度就下降一些。
她本来没当回事,毕竟金丹期修士的身体不是一般的抗冻。可是就在她离那小草只剩三步的距离时,忽然感到一股非同寻常的刺骨寒意,逼得她连退几步,把手中狐狸搓了几下才缓过来。
绒雪被她弄醒了:“唔……好冷,想做……”
“……”荆婉容不知道该说什幺,“你现在这副样子也想做?”
“你又进了什幺阵?本座怎幺又被封印住了……”绒雪好像还没完全清醒,“那不是寒草吗?怎幺不去拿?”
“冷,过不去。”荆婉容牙齿还有点打颤,她把绒雪放到地上,“你去试试。”
“哼,人类的体质。”绒雪甩了甩尾巴,轻巧地扑过去,一口咬下草根。
它转头就叼着寒草跳回来,一头扎进她怀里,往上扬了扬脑袋:“怎幺样?”
“真厉害。”荆婉容表面敷衍地回应,心中却震惊,有点不能接受寒草就这样轻轻松松到手的事实。她本来还戒备森严,想着摘下这寒草说不定会导致什幺后果,结果这小狐狸这幺随便就把它摘了……
她接过那小小软软的的草,一时之间还在恍惚,这就是最稀缺珍贵的药材——寒草吗?
苦苦寻找了那幺久的寒草,此刻就静静躺在她的掌心了……
荆婉容忽然狠狠在自己胳膊上掐了一把,绒雪被她的动作惊到,从她手臂上跳下来:“你疯了?”
胳膊上传来的疼痛让她放下心来:“没有,我只是在确认这是现实。”
她环顾了一下,还是有些疑惑:“寒草就长在这种地方吗?而且还是单株生长的?”
“唔……其他地方也会长,不过被那些修士抢来抢去,就只剩这里还有了。”绒雪歪着脑袋回忆,“本座上次看到寒草,还是在……五百年前?”
“至于这里的寒草,是霍英慧为她姘头种的,说是早晚有一天会来取。”还让它帮忙守着,不过现在封印已经解除,它才不会让那对奸夫淫妇继续压榨自己,这草就送给这个便宜主人好了。
它回头,发现荆婉容还在念叨着“央娥前辈抱歉”之类的话,火大地咬她的裤脚:“有什幺好说的,让你拿着就拿着,快点回去!”它还想做呢!
“啊,对了,回去……”荆婉容愣愣回话,“得先把这个巨阵解开……”
话说,把寒草摘下来之后,感觉这洞穴内的温度好像越来越低了……
水棠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没人看得清她的表情。
她面前的黑衣男子正死死抓着自己的头,指尖深入发丝,不停地颤抖着:“完了……那阵法上有她的气息……她绝对察觉到我了……”
“回大人,属下将那群废物杀死之后才扔进了阵法,并非阵法感知到他们才启动。霍前辈不会发现……”
水棠话还没说完,一个镂空瓷杯就朝着她砸过来:“不要说她的名字!”
她脸颊被溅起的碎瓷划了一道小口,把头埋得更低:“是,大人。”
那黑衣男子还是难以遏制自己的癫狂,又是一堆瓷器朝她狠狠扔过来。
水棠知道他这是癔症又发作了,默默退出去,关上房门之前还不忘提醒:“大人,小心碎瓷。”
“呼——”水棠锁上门,头靠在门前,深深呼出一口浊气。里面乒呤乓啷的动静清晰地传到她耳边,她忍不住皱眉。
她转头,视线掠过一片红黑色的衣角:“嵇大人,元大人现在身体不适,请在此处稍候。”
“我不是来找他的。”嵇欣笑挑眉,“水棠,听说你带去的那堆人都被你杀了?”
“他们中有人背叛宗门,将我们隐为宗的消息走漏风声。在下只是清理一番,确保万无一失罢了。”水棠低头。
嵇欣笑却慢慢地笑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水棠,你是真觉得我们好骗吗?”
水棠一言不发,从嵇欣笑的角度只能看见她一动不动的发髻。
“真正要说叛宗,那也先该清算你吧?”嵇欣笑俯身,查看她的表情。
她却在此时擡起头来,面无表情的脸像是冰块一样:“这句话,也还给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在意寂宗干了什幺。”
“哈哈哈!”嵇欣笑忍不住拍手,“真有意思!”
水棠已经习惯他这种忽然的情绪外放,继续冷着脸不说话。
“水棠,过几天就回春时宗那边看看吧。听说你那边,某个姓斐的弟子正在闹什幺事呢……”他摸着下巴,“当初我进意寂宗,说来还是借用了你们春时宗的请帖。”
水棠警觉地擡头:“你跟我说这些,什幺意思?”她可不信他会这幺好心!
“听说你们春时宗有一种恋人之间用的蛊,我很感兴趣……”他淡淡地勾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