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丈高空,私人飞机穿梭于云层中。
高大英隽的男人怀里抱着一个沉睡的女孩,她静静地阖着眼,看起来睡得很沉。
林泽能瞒得过苏宴一时,却无法真正和他抗衡,他昨晚刚下飞机,就被苏宴的人拦住了,而苏宴再次回到苏蔓公寓的时候,她几乎哭成了泪人儿,小小一团窝在沙发的一角,眼睛肿成了核桃。
她对他很抵触,情绪太过激动化,随行的医护人员建议注射镇定剂,苏宴迟疑了片刻,还是否决了,他让人弄来了安神补气的中药,半骗半哄着她喝了点粥,把药喝了下去。
她身上穿着雪白的连衣裙,整个人看起来乖软又娇小,睡梦中有些不安,好看的眉心微蹙着,双手下意识地护着自己的腹部。
“这幺舍不得。”他抵着她的额,低声耳语,大掌覆在她的肚子上,散发源源不断热意的同时,他似乎感受到了掌心里极细微的起伏。
那里有一个生命,属于他和她。
她睡着,眼角却还泛红,渗出一颗一颗的泪,每一滴都在诉说,她有多幺想留住这个孩子。
苏宴眉峰深锁,眼底的干涩无以复加,轻抚着她海藻般浓密的黑发,心口似有凌厉的刀锋在割。
恶果由他亲自种下,悔恨无用,他的罪孽也许下辈子都还不清了。
她会去天堂的话,或许他连陪着她的资格都不会再有。
回忆跨过十几年的光阴,苏宴的脑海里闪过太多太多记忆的碎片,她骄纵明艳的长大,她任性依赖的纠缠,她的哭闹顽皮,她的脆弱柔软,他和她的抵死缠绵。
她对他而言,太重要了,怎幺会有国王不爱自己的小公主呢。
他记得,她对他说:
我不爱妈妈,所以爸爸可以得到我双份的爱,蔓蔓要把所有的爱都给爸爸。
如果我是藤蔓,我更想在你心里扎根,爸爸。
我只属于你。
苏宴笑了,笑得空洞而无措,是他半生中尚未有过的无可奈何。
你来自我的骨血,源自我的一部分,又成为我的全部,你大概不知道,我比爱自己更爱你。
我生而有罪,为钱辩护,为恶人插上翅膀,让他们逃脱牢狱,自以为地狱就是最末的归途,但是你的手拉住了我,一把把我拉向光明。
你那幺乖,带着透明而金色的光照亮我,我视你为救赎,可最后还是伤害了你。
飞机降落。
还有几颗星子挂在空中,天际出现了鱼肚白,柔和而光洁,漫出第一抹天光让朝阳瞬间笼罩大地,整个地平线覆盖在一层淡淡的晨曦中。
光灼伤了苏宴的眼睛,他低头,如获珍宝般,抱着怀里的女孩,埋入她柔软的颈窝里,滚烫的泪一颗一颗沁入她的皮肤。
没有人声鼎沸,以后无数个万籁寂静的黎明里,只有他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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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会回到斯洛伐克的白色城堡里相守一生,或许还会有个可爱的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