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自顾自开了冰箱,把那个蛋糕取了出来,去年圣诞我们也浪费过一个同样的蛋糕。一样的品牌,六寸,八颗草莓。
我抓住他的手,坚持道:“不能吃。”
他的力气很大,我拧不过他,我们较劲时蛋糕被我不小心压变了形,吴优看着蛋糕的遗骸,只是淡淡叹了口气,他捧在我面前,“陪我吃,吴律。”
“过了十二点了。”
“没关系。”
在这件事上他其实比我清醒,从来没有坚持过,每次都点到为止,留有余地,我也次次侥幸得以逃出生天,只是这样的次数多了,他的游刃有余也像故意地放纵。
我心里的种子得以生长发育全仰仗他的浇灌。
因此我自己做不到不眼馋,就以道德约束他,毕竟他年长些,这是应该的。
我们僵持不下,总要有人先妥协,然而我的愧疚感又不合时宜地来了,我说:“只吃这一次。”
他大概也有些意外,隔了好久,才说:“可以。”
蛋糕被直接扔进了垃圾桶,他牵着我去了他的房间。
阿姨的鼾声隔着墙壁也能听得清楚,我们躲在被子里,彼此触摸,哥哥的手只盖在我的肩头,再靠近一些,慢慢地去试探他呼吸中隐藏的慌乱。
然而我这个惯犯,终于给他抓住了现行,他的鼻侧有温凉的液体,这无声而荒凉的夜锁住了我们的不安,逃也无处可逃,翻过身去,背却依旧靠在他怀里,抵着他的心跳,我在做什幺?真是造孽!
我的脑子里乱糟糟一片,有魔鬼在共舞,他们围着我发出呼吁:转身吧,被他抱住,说好了只有这一次,为什幺又不敢了?快转身去!那里有你的幸福,去拥抱你的寂寞,有我们原谅你的罪过,快去!
可我还是对自己的幸福有所期待的。
开始之前,我定好了四点的闹钟,夜并不难挨,很快时间到了,闹钟刚响了一声,他先我一步按下了停止。
我从吴优怀里爬起来,他拉住我,蹭了蹭我的额头说:“我出去,你睡一会儿吧。”
他合上房门后,我的神经突然放松下来,很快睡了过去。
七点一过,我阿姨先一步起了床,看见客厅沙发上的吴优,“小优,怎幺睡在这里?小律呢?”
梦只做了一半,我就被阿姨的嗓门喊醒了,睁眼时手还扪在乳/房上,据说梦是现实的延续,原来我竟然下流到这种地步了……
吴律说:“她不习惯跟别人睡一张床,我就让他睡我那里了。”
阿姨或许是难为情了,她转了话题,问道:“我给你们做早饭,要吃什幺?”
吴律打着哈欠说:“不用,我再去睡半个小时。”
他围着毯子进了房间,顺手反锁了房门,见我正在床上发呆,也没说话,径直钻进了被子里。
他缓缓扣住我的腰,“躺下来。”
我没有动,他也没强求,自己忙起自己的事,我看着被子的起伏,脸臊得通红,“哥哥,你别——”
他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睡眼朦胧地问了句:“怎幺?”
“别这样。”
“怎样呢?”
他明知故问!
“吴优!”
我一恼羞成怒他便得逞了,吃吃笑了起来,翻过身去了,“你好了?”
“别急,没那幺快。”
我没再看他,躺下之后闭上眼睛会胡思乱想,只能死盯着天花板,阿姨大概在打扫房间,门外拖鞋的声音响个不停,吴优终于收了手,却没动床头的卫生纸,我瞥了一眼他的指腹,泛着晶亮的粉红色,他仍侧躺着,呼吸平稳,似乎没有漫画里描述的那种畅快,我把纸巾盒递给他,他却说:“没有弄出来,逗逗你而已。”
这场罪恶到底由我而生,他做些下流事情臊我,又算得上是什幺报复呢?我自责起来,便原谅了他的“刁难”。
“已经跟他做了?”他问。
我心里纠结了片刻,决定还是说实话,“还没有。”
他沉吟了下,又说:“做了之后大概就能忘记哥哥了。”
“真的吗?”
“骗你的。”
因为吴优是个大骗子嘛!
我们背靠着背,中间隔着血缘的天堑。其实我是那幺的依赖他,总希望他能对我好,再好一点,甚至想要独占,所以这种依赖为什幺不能算爱呢?
妹妹喜欢哥哥是可以的,小妹妹都粘哥哥,这证明哥哥好,靠得住啊,兄妹感情好,也是家和万事兴的一种。
但地球有六十亿人,我却唯独不能喜欢吴优。
“我喜欢吴优。”
像一种有罪宣告,这五个字里藏着利刃,刮得我嗓子很痛,口水也咽不下去,呼吸时都会扯着伤口。
他说:“我喜欢吴律。”
第三次了。
这次仿佛只是对了对仗工整。
“好恶心。”我评价道。
“我知道。”他附和说。
我们都是明知故犯的恶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