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橙在房间里睡了一晚,出门时看见沈知言沉默地坐在椅子上,桌上摆了碗热气腾腾的馄饨,鲜香味弥漫在空气中。那碗馄饨没放在他面前,反而摆在了侧边的位置上。
程橙走了过去,低头看那碗馄饨,个头饱满浑圆,葱花漂浮在清汤上。瞧他无动于衷的模样,这该不会是给她买的吧。
“给我的?”
程橙垂眸去瞧他的脸,只是他侧坐,面前有张桌子抵着。程橙只得弯腰去看,没发觉自己越凑越近了。沈知言被她身上似有若无的香气和黏糊的眼神看得浑身怪异。
“不吃算了。”沈知言冷漠地掠过她的视线,作势就要抽走她眼前那碗馄饨。
程橙连忙伸手拦住他的动作,掌心搭在他的手背上。放缓了语气,脸上笑意浅浅:“吃的。”说完从他手上将馄饨救回来,掰开木筷子吃起来。
沈知言的视线落在她的手上,五根葱指指关节白皙,指头粉嫩,手心也温热柔软。
只是这温度似乎高了些。
沈知言皱眉,伸手去探她的额头。
指腹灼得厉害,她发烧了。沈知言抽回手,眼神落在她的脸上。小姑娘张嘴咬了口热乎的馄饨,饱满的唇瓣一翕一合,贝齿咬了半口混沌觉得烫,又鼓着脸吹散混沌上的热气,丝毫没发觉什幺不对劲。
怎幺有这样笨的人,发烧了也不知道。
“怎幺了。”
见他盯着自己半天不说话,程橙擡眸对上沈知言的视线。该不会他也馋了吧。她将面前的馄饨往他跟前推了推,“……来点?”
她还挺饿的,如果可以她希望沈知言拒绝她的好意。
见她眼睛转得灵,小心思昭然若揭。他看着像会跟她抢食的幼稚人吗,沈知言合理怀疑她已经被烧坏脑子了,他将馄饨推回去,声音带了些许恼意:
“你发烧了。”
程橙伸手去摸自己额头,还真是有些不同寻常的烫。
难怪她起来时觉得乏力头疼,还以为是昨天吃得太少,加上受了惊吓精力消耗过多的缘故,她也没多想。许是昨晚着凉了。谁让他非得在外面要她,怎幺想都是他的错。
她本来在偷偷腹诽他,却因为意识有些混沌的缘故,竟开口说出了声,“都是因为你……”
程橙意识到自己说出了口忽地一怔,心虚地挪开了眼神,噤声低头,迅速咬了口馄饨欲盖弥彰。
她声音不大,沈知言却还是听到了。他见她眼神闪躲的模样,又怂又怕。他想起了昨晚将她压在身下淫乱的模样,她也是这般好欺负的,稍微凶点立马就服软了,还让人怎幺跟她较真。
沈知言向来不爱多管闲事,现在好像摊上了个麻烦,还是不管不行的那种,但其实这种感觉……也没有很糟糕。他起身去找出药箱,在里面找到了退烧药,打开却发现里面已经空了。
程橙咬了一口馄饨,觉得下腹处隐隐发胀,一阵接一阵痉挛一样的阵痛翻来覆去涌来。她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皱眉放下筷子进了厕所。
果然是生理期来了,还提前了几天。这里肯定是没有她需要的东西的。程橙从厕所里出来,看见沈知言正关上药箱。
“沈知言。”她犹豫了一下叫他的名字,“……你能不能带我去趟便利店……”有求于他,她连声音都软了下来,一双眸可怜兮兮的。
附近最近的便利店都要十公里,外面天凉了些,他又是骑摩托车,她就不怕病的更重了。沈知言看着她绯红的脸颊,秀眉也蹙起来,神色恹恹的。
她情况太过异常了。就这弱不禁风身体还想跟他出门,他可不想背上更大的罪名。沈知言强硬地拒绝了她的请求:“发烧了就躺着。”然后走到她身边,弯腰将她打横抱起,放在床上。
“你要什幺。”沈知言低头看她病恹恹的脸,眼里的淡漠和平常别无二致。
程橙对上他的眼,她难以想象沈知言一个人跑去买卫生巾的模样,怎幺都无法脑补出来,她动了动唇却没发出声音。
好怪啊,她要不还是跟他去吧。程橙纠结地想。
见她吞吞吐吐,到底是什幺东西不能跟他说的,沈知言并不清楚她的情况,有些烦躁催促:“说话。”
好吧,是他非要自己去的。程橙手心攥着床单,声音微不可闻:“……卫生巾。”
……
沈知言这辈子还没去买过这样的东西。他仔细去瞧她隐忍的眉目,这女人好像天生克他的,他要因为她破例做多少事情。虽然并非他自愿的,但也不是很讨厌,说不清是什幺感觉。
算了。
沈知言将药箱塞进她怀里,声音带了些许警告的意味:
“别乱跑。”
他这算是答应了吗,程橙连忙乖巧地点头,“谢谢你。”
她病了之后更乖了,跟小猫一样,有点挠心。
沈知言走后她从药箱里找出止疼药就着温水服下,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沈知言回来时见她就这幺安静躺在床上合眼睡觉,呼吸平稳而舒缓,大概是身体不舒服的缘故,眉头微微颦蹙,睫毛轻颤。他放下了手里的塑料袋,从里面找到退烧贴。
程橙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沈知言扫了一眼上面裴泽的来电显示就收回了眼神,往她头上贴了退烧贴。她睡得正熟,脸颊两片红晕在白皙的肌肤上尤为明显。沈知言的指尖鬼使神差顺着她的额头滑到她的脸颊。
指腹稍微蹭了蹭,又软又热。
手机的震动停了下来。
沈知言的视线落在她唇上,因为发烧的缘故,她的嘴唇泛白,没昨晚那般水润了。他打量着她唇瓣的轮廓。突然想知道是什幺味道的。
她就算安分地睡着觉,也能莫名带起他的一股欲望
沈知言生了邪念,弯腰俯身朝她的唇凑去,他还能感受到她呼出的气息灼热,柔和洒在他的脸上。
他这算什幺事,趁着人小姑娘睡着了毫无防备,想偷尝她的味道。沈知言忽地停下动作,该死,自己什幺时候能被人牵制了。
沈知言突然意识到事情逐渐朝他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他拉开了她们之间的距离,连呼吸都紊乱起来。不过是操了一次的女人,他不该这幺被她影响,只是他的思绪还没安定下来,就被不合时宜的震动带跑了。
他的视线掠过程橙的手机,裴泽还真是够关心的,沈知言嫌这震动吵得烦,滑动接听键凑到耳边,语气不善:
“她没空。”
说完便迅速挂断了,将她的手机关了机扔回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