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彦住在游轮上层的总统套房,那里视野开阔,可以欣赏到360度全方位的无敌海景。
当然,现在深更半夜的啥也看不清。
而且走正常出行通道的话,顾离是上不去的。
顾离使出攀岩大法,将身上浴袍的带子绑紧,直接光着脚一层接一层地往上面爬,轻轻松松翻过栏杆,在目标楼层落了地。
与下面的楼层相比,上层显得格外安静。
此时顾离身上的药效早就起作用了,加上酒意,刚才又是一番攀爬,激烈运动促进血液循环,她身体燥热得有些难受了,头有些晕晕沉沉,让她走路都有几分踉跄。
不过没关系,她稳得住。
一方面让自己保持清醒,一方面让自己出现在青彦面前时,看起来更狼狈可怜,顾离摸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在手臂上划了一道口子,殷红的血很快流了下来,她将血随意地滴在白色浴袍上,好让效果看起来更触目惊心一点。
之前白河在她面前用苦肉计,简直就是班门弄斧。
当然,这招数是好用的,只可惜他用错对象了。
她对会心疼她的青彦用,就刚好。
顾离其实也不清楚青彦具体在哪间房,心里有个大概方位,反正走廊是连在一起的,于是她摸索着朝那边走去。
当她经过一扇有光亮透出来的落地玻璃窗前,顾离下意识地朝里面一瞥,透过窗帘的缝隙,她看到了正靠坐在床上看书的男人。
顾离眨了眨眼,这一刻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顾毓?他怎幺可能出现在这里?
不可能的!
尽管明知道不可能,但为了确认自己眼花了,顾离在窗外驻足,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男人的脸看。
她这肆无忌惮打量的目光,让男人有所察觉,他擡眼朝她看来。
窗户旁边就有一盏壁灯,灯光投照在顾离的身上,也让男人将她看清了。
在房间里被一个陌生人这幺盯着看,这行为显然很不礼貌,即使对方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孩,男人依然皱起了眉头。
不过很快,他就注意到她白色浴袍上的血迹,接着视线就落到她用手指按压住的手臂上,看起来这是止血的动作。
她的确受伤了。
所以她是在向他求助吗?
男人犹豫了几秒,从床上起身,朝她走过来,准备询问她是否需要帮助。
可他刚走到玻璃门边,她却猛地移开了视线,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小姐你需要帮忙吗?”
那男人的声音在顾离身后响起。
其实顾离已经确认自己认错人了,听到他的声音后,她更加确认这点。
他跟顾毓眉眼是挺像的,尤其他低头看书,所以也不怪她认错了。
他的嗓音也是成熟男人那种低沉磁性,这个男人的身量明显比顾毓健壮结实,也很健康,不像顾毓病态的苍白羸弱。
发现认错人,顾离不想节外生枝,本来打算直接走掉的,但她忽然间脑中冒出一个念头,让她转身问道。
“请问你是不是姓顾?”她礼貌地问道。
听到她的这个问题,顾疏明显愣住了。
“你认识我?”
顾离心想,世上应该不会有如此巧合,不仅长得像还同一个姓,她知道顾毓是跟他母亲的姓。
顾离略微思索了几秒,这个男人看衣着气质,还有他住的环境,显然是属于上流权贵阶层,这代表着他拥有可贵的资源和人脉,她或许可以利用他。
不过以她现在的状态,显然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好时机。
而短短一面,她要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方便她以后跟他联系,他记得她。
当机立断,顾离打算冒个险。
“顾先生,请问你们家族中是否有失踪的女性成员?”
果不其然,她话音刚落,顾疏神色一变,变得严肃凝重,看她的目光透着审视。
即使他没有回答,但从他的表情,顾离已经判断出自己猜对了。
所以这个男人是顾毓的血缘亲属。
不过,顾离实在没法跟他聊下去了,她快撑不住了。
反正游轮、总统套房、姓顾,光凭这三个线索,她就通过组织内网查到他的信息。
“抱歉,我现在有急事,改天再聊,不打扰您休息了,晚安。”
说完,顾离转身继续往前走。
尽管走廊上的灯光昏暗,但顾疏也发现这女孩状态不对。
她长发凌乱,出了汗,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加上她没穿鞋,竟然光着脚穿着件浴袍在外面晃悠。
以顾疏不浅的社会阅历,他不由想起圈子里一些男人干的龌龊事和下作手段,他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不由自主地快步追上去。
当然,他之所以想拦住她,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她刚才问他的话。
可女孩尽管步伐不稳,但她走得很快,知道他追上来了,也没有丝毫停顿的意思,顾疏只好一把拉住了她没受伤的那条手臂。
“你怎幺了?还有你刚才问我的话是什幺意思?”
顾离知道这男人看出她状态不对了,她也没编瞎话,坦诚道。
“被人逼着喝了杯加了料的酒。”
顾疏听到女孩的回答,即使有心理准备,但心还是猛地一沉。
他还没想好这棘手的情况该怎幺处理,就听她不慌不忙地说道。
“没关系,我自己能解决不需要帮忙,麻烦先生你先放开我好吗?”
顾疏下意识地立马松开了手,可她继续快步往前走,他不得不再次拉住了她。
“你手上的伤……”
顾疏这辈子还没体会过这样的窘迫,在大庭广众下跟一个女孩拉拉扯扯,还是他拽住人不让走。
顾离淡定自若地答道。
“喔,那是我自己拿刀割的,为了让我保持清醒,没关系,问题不大。”
顾疏:“……”
他这辈子没这幺无语过。
这叫问题不大?!
可说完这话,趁他愣神的功夫,女孩飞快地走掉了,转眼身影就消失在拐角。
等顾疏回过神再次追过去,走廊上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她就这样不见了。
这幺多年了,顾疏还是第一次听到跟他姐姐有关的线索,他怎幺可能白白让她在他眼皮底下溜走。
可是顾疏来来回回绕着廊道找了好几遍,就是不见那女孩的踪影。
即使他知道她可能就藏在某个房间里,但他总不可能一间房一间房地敲门闯进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