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绍礼接到电话的时候,刚把汐儿从幼儿园接到家。
“陈总,您来惠中医院一趟,我们出了点事情。”
他火急火燎地赶到医院急诊,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往手术室走,此时的杜孟昕正坐在手术室门口的长椅上,两只手捧着脑袋,浑身发抖,抽泣着。一边的崔韩斌像个木头杵在一边,看着陈绍礼,一句话都不敢说。
“她没事就好。”他心想,没想到把崔韩斌放在她身边,还是出了事情。
他贴着她的身体坐下,右手抚上她的背,一下一下地帮她顺着气,又低头轻声问道:“发生什幺事了?”
杜孟昕将头微微擡起,侧过脸看着陈绍礼,她已经哭得浑身颤抖,眼里的泪还在簌簌地落下。他拿出手帕帮她擦拭,才看到她额头上的擦伤,贴着无菌贴。
他的手轻轻碰了下那伤,问道:“痛不痛?”
她摇摇头,说:“我没事,被撞的人不是我,是萧玉。”
“什幺?”
陈绍礼惊异地看着她,一时间竟愣在那里,他脑中快速地闪过无数种可能,以为是文姝报复心切,怎幺也没想到撞到的人竟然是萧玉。
“我去给汐儿买点心,就让小崔把车停在路边,等我从店里出来,刚过了马路,一辆小货车就从旁边的路冲了出来,我刚要跑,就被萧玉推到了马路旁边的花丛里。”
她抽着气继续说着:“那车看着撞了人就跑了,我跑到萧玉身边,她浑身都是血,我不敢碰她,只听她微弱地说,是文姝要杀我。”
“萧玉现在在哪儿?”
“她在手术室,医生说尽力,不知道还能不能救回来。”
她将头靠在他的肩膀,眼泪快要哭干了,一只手还死死地抓着他的衣角,脑子里面全是浑身是血的萧玉。
“你怎幺回事?不是让你跟着太太?”他擡头皱着眉看着崔韩斌,不敢在医院里大声骂,只能用那双要吃人的眼睛瞪着角落里一生都不敢吭的人。
“不要怪他,他也没想到的。”她擡起头,手上的泥土洗净,却还是留下了擦伤的印记。“萧玉若是死了,也有我的因,是文姝恨我,与她无关啊。”
他捧起她的脸,吻上她的额头,安慰着怀中还在责怪自己的人:“不怪你,都是文姝的错。”他又想起了什幺,擡眼对崔韩斌说道:“警察来过了吗?”
崔韩斌这时才敢开口,怯怯地说道:“警察已经做了笔录,去抓肇事司机了。”
这时,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看着门口的几人,问道:“她的家人还没到吗?”
几人都一脸茫然,陈绍礼起身开口问道:“警察没通知文姝吗?”
“通知了,可是一直没有来。”崔韩斌答道。
陈绍礼再也压抑不住怒火,一脚踢到了长椅的凳脚上,那皮鞋的鞋尖刮到凳脚的铁片上破了皮。路过的护士被他的突然暴怒吓得差点没拿住手里放着药的托盘。
“妈的,她还是不是人。”他咬着后槽牙骂道。
“哼。”一旁的杜孟昕冷笑道:“她不是人,她是畜生。”
话音刚落,一位年轻男子带着一位年轻的女性快步赶来,向医生出示了二人的警官证,问道:“里面的病人怎幺样了?”
“我们没能把她抢救过来,还是请她家人赶紧来签字吧。”
杜孟昕缓缓起身,走向医生的脚步似有千斤重,她用微弱的声音问道:“医生,真的救不回来了吗?”
“我们尽力了,对不起。”那医生向她深深鞠了一躬,“请节哀。”
医生见惯了生死,可面对她颤抖地询问,还是不免动容,只能安慰道:“事到如今,尽快抓住肇事者,才能让她死而瞑目。”
“杜小姐,我们已经在尽力抓捕了,请您节哀。”一边的女警官也安慰着她。
她转过身,刚才那哀痛又不愿接受的神情已不存在,转而用愤恨的眼神望着那两位警员,低沉地说道:“不光是司机,还有指使他的人,都要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