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这一步是怎幺想到的?”
“回太太,我想象三角形在一个气球上,但不管这个气球怎幺压扁放大,直角边的平方和总是等于斜边的平方……”
“竟是结合了欧式空间概念……妙,妙啊!”老太太赞叹的点头,苍老的双眼中不禁流露出了欣赏与惊异,“孩子,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和普通孩子不太一样?”
“回太太,姥姥和妈妈从没有这样跟我说过。”
……
老太太和女孩一聊聊了两个钟头,从数理化生到天文地理,从苗疆的风土人情到女孩与大自然和谐相处的童年,甚至忽略了一旁一脸愈来愈沉的小沈恪。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他不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天才,这个苗疆小女孩也是。
心里有一丝发现同类的激动,可更多的还是下意识的失落:从今往后,那些本独属于他的关注都即将被夺走了——
很快,当天傍晚,全沈家人都看到了一向优雅和善的贵妇老太太居然让一家之主沈老爷当众跪在庄园广场中央,痛心疾首地斥责:
“沈世宝,为母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事就是把你找了回来!我也知道你从小被拐进了土匪窝,小时候过的不容易,我曾也花了好一阵功夫教育你怎幺做人,可你这跟土豪劣绅们沾染的劣根子怎幺就是改不掉?好的不学,学的竟是些为虎作伥,仗势欺人的把戏!你不做些人事,成天求神拜佛有什幺用?是你对不起蒋女士一家!你倒好,不想着弥补,还要变本加厉迫害人家无辜的孩子!”
梳着大油头,穿着貂皮大衣,皮鞋擦的锃亮,一副盛气凌人暴发户打扮的一家之主沈老爷在母亲面前居然一下委屈的哭了出来:“母亲大人,这,这事没这幺简单!儿,儿有苦难言啊!这小孩真不是无辜的孩子,这可是个草鬼婆,跟她妈一样,不是省油的灯!”
“放屁!我看,根本没有什幺巫术,什幺草鬼婆,这孩子心地也善良的很,坏的是你们大人的心眼!这女孩不过就是天赋异禀了些,就被你们这群卑鄙的官油子这样‘猎巫’!”
沈世宝诺诺地不敢大声说话:“可是她本来就是巫呀……”
老巫师也闻了阵仗赶来,见此大惊失色,连忙跟上来劝道:“噫!老夫人,您也中了那妖女的蛊了!快让老道为您做个法祛祛邪!”
“走开,你这神棍子!”
老太太皱着眉头,很是厌恶抗拒,但老巫师没有听她的话,口中急急念着咒,手中从头上赭冠顶端抽出一纸符咒围绕着老太太快速转了一圈,在空中一烧。
谁知,令众人惊愕的事情发生了,三条黑黢黢的长蜈蚣竟立刻从老太太昂贵的范思哲风衣上涌出,簌簌掉落在地面上!
众人瞬间炸开了锅:“太可怕了,真是毒物啊!莫不是这老巫师说的都是真的?女孩真会巫术?”
沈世宝更是膝行至老太太腿边,摇着母亲的腿,添油加醋起来:“母亲,母亲您看呐,儿子真的没骗您!是那小妖女想害了你!绝对是!”
老太太也睁大了眼睛,心中颇有惊疑。
老巫师和徒儿正一拥而上要逮了那几条蜈蚣,却纷纷被它们颇具灵性的巧妙走位给避开了,几人气喘吁吁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老巫师眼珠一转,一拍大腿妄诞道:“看!大家快看!这不是普通的蜈蚣,而是妖女召来的,是这里土地公公专门养的灵虫,是逮不住,也杀不死的神灵!”
众家丁开始窃窃私语议论纷纷,亲眼所见如此多的奇异之事,有人不已自觉对比深信不疑。
这几只“灵虫”队列整齐的向着一个方向爬去,直到寻到了某只不慌不忙走来的小巧苗族特色绣花鞋下才停止。
“啪”的一声,众人惊愕的目光下,这小女孩的脚一擡一落一碾,竟直接把这三条“不死蜈蚣”踩成了烂泥!
“什幺杀不死的土地灵虫呀,叔叔还要骗大家骗多久,这难道不就是叔叔你自己养的唬人玩意嘛?”一丝幽冷又嘲讽的笑意,渐渐的浮现在了女孩那张稚嫩白皙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