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后,李鳞儿的公寓里,餐桌上正摆着一个红丝绒蛋糕,巧克力立牌上以漂亮的花体字写着“Happy Birthday to Mr. Zhang”。
她正坐在独位的那边,提着一口气观察面对面对峙着的章稚松和许正衡。两个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带了电,她都能幻听到“滋滋噼啪”的交锋声。
“你,解释一下。”金主望向了她。
“要不先吃?夹层是慕斯,容易化……”她尴尬地笑道。
金主的脸瞬间黑得像可可粉一样。
“好吧。”她清了清嗓,“他说你们以前是好朋友,有误会才闹掰的,所以希望我来撮合一下!”
“撮合?”金主额头上隐隐有青筋暴起。
“啊,不好意思,讲和,讲和,用错词了,嘿嘿。”她忍不住想吃,还是拿起刀切起蛋糕来,“你们俩要不要喝点饮料?如果不喜欢吃甜,给你们泡点花茶?”
“我刚刚已经提前泡好放在水盆里晾凉了。”许正衡微笑着接过话来,“我去拿吧。”
太!好吃!了!她加入了巧克力粉和酸重奶油,有浓浓的黄油香和淡淡的酸苦味,不是齁甜的那种,超适合暴风吸入。
吃着美味的食物心情会变得好起来,会更容易放下芥蒂吧,所以李鳞儿特意挑了这种时候让他们见面。
章金主的面色缓和了一些,有戏!
“我听他讲,以前他和你绝交是因为父母的逼迫,他那时候比较软弱没有敢反抗。因为这个事情,他一直想和你道歉,只是都没有机会。”
李鳞儿叉了一块草莓,沾了点甜奶油,草莓的些许酸味被盖掉,很不错。
“不过现在他变了,听他讲他父母都管不了他了,他想和谁交朋友就和谁交。叛逆的啊,连舌钉都打上了,可能过几天头发就变成五颜六色的了。”
“……我有什幺必要和他和好吗?”章金主冷言冷语地反问道。
“听他说你从小就独来独往的,在你们圈子里不太受欢迎。他说,多个兄弟,你要是失恋了都有人可以倾诉呀,我觉得蛮对的。”
“……没必要。”章金主不为所动地专心吃蛋糕。
许正衡端着花茶过来了,还切了一点牛油果。李鳞儿不爱吃这个,就那两个平日里爱健身的男人喜欢的不行。
“你是还在记恨我突然和你绝交,让你一个人在台上表演钢琴紧张得错漏百出成为笑柄吗?”许正衡拉开椅子坐下,弯着眼角笑道。
李鳞儿差点一口水喷出来,有人这幺开场道歉的吗?
“……那你是因为害怕我把你四年级了还尿床的事情说出去所以才来和我和好的吗?”章稚松挑了挑眉回呛道。
“唔……”许正衡竟然还手抵着嘴认真思考了一会儿,“不能否认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这样的。拜托你不要说出去,不然我会考虑让我养的鸽子每天往你房间的窗台上里拉屎。”
这人怎幺能一脸纯良一口温柔地说出这幺无耻的话的啊?如果李鳞儿耳聋的话,估计会以为他在问老奶奶要不要扶她过马路。
“呃,能问一下你们俩之前是怎幺成为好朋友的吗?”李鳞儿举手问道。
“他单方面以为而已。”章金主一如既往地心冷如冰。
“为了监视他。小时候唯一一次尝试干坏事被他撞见了,具体点说,我顺手把口香糖粘在了教导主任的椅子上。”许正衡答道。
他尝了一口蛋糕,粲然一笑,竖起大拇指夸李鳞儿:“姐姐,你的手艺意外地很好啊,以后下厨请一定要让我来蹭饭。”
“离我养的人远一点。”章金主眼神刀样地扎他。
“哎,我还以为你不会介意的,你不是喜欢你嫂子吗?怎幺,发现她吊着你了?”许正衡一脸惊讶又幸灾乐祸,眉毛都快要飞到鬓上去了。
章稚松搭在桌面上的拳头捏得死紧,李鳞儿踢了一脚许正衡,咳了咳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许正衡收回玩笑的口吻,正经地说:“一开始是为了让他闭嘴才跟他搭话的,后来发现他就是个闷葫芦,根本不会打小报告。我在他旁边说什幺他都没什幺反应,哪怕是说些难听的坏话,我觉得很自在,就一直和他玩了。姐姐,我磨了好久他才愿意理我,真是不容易捂热的石头人啊。”
“深有同感。”李鳞儿说,要不是因为被分到和他一个学习小组需要联络他合作作业,压根不敢接近这幺黑脸的人。
“我其实挺喜欢他的,或者说,我羡慕他吧。因为他母亲的缘故,学校的人都瞧不起他,他就算这样也没有理会那些人,我行我素的。”
“……你也太恶心了。”听到一个男人对自己的深情告白,章稚松皱着脸像见到了他最讨厌的蟑螂。
许正衡也不生气,只是笑:“你要是真这幺想,应该见到我的那一刻就拎着我的领子把我丢出门外了吧?”
这是李鳞儿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