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说话的时候要看着我,你懂吗?”沈凤鸣踢了一脚他的椅子,怒气冲冲。
“对不起,大姐。我只是想了点别的事。”沈逸仙低眉顺目。
“就是你这点啊啊啊……”女人把自己那头丝绢一样的长发揉得乱七八糟,“我就是受不了你这个样子。听好了,你嫁给贺钟是死路一条,逃跑也是死路一条,你选个痛快的。”
沈逸仙确实在垂头想事情,但他听到这句话,终于擡起头正视她。
“姐姐。我下定决心要嫁给他。”他的语调很严肃,“我很少做决定,总是被推着随波逐流,但这次我想好了。”
沈凤鸣的眼里流露出很多复杂的情绪,她微微皱起眉头不住为他担忧:“真的想好了?没人逼迫你?”
“是的。”沈逸仙郑重地点了点头。
沈凤鸣在他面前沉思良久,终于叹了口气,捏紧了拳头说道:“罢了,一切自随造化,走一步看一步。”
她紧握的拳头又覆盖上一双纤细的手,那是沈逸仙的手。沈逸仙用手心把她的拳头包住。长年营养不良加上总被家族的其他人支使,他的手虽纤细,却不美观,而是很粗糙,且总是凉的,只有手心才会有点热气。
沈凤鸣不禁想,如果自己没有在外奔波,也就不用等到联姻之前才匆匆忙忙来关心自己的弟弟。他又何必嫁给贺钟那个王八蛋……
“我知道大姐为我担心。我已经受了许多年的庇护,大姐、父亲……现在就交给我吧。”察觉到姐姐握得更紧的拳头,沈逸仙用轻柔的语气安慰道。
等送走关怀他的沈凤鸣,无人看到的沈逸仙立刻变脸,他的神情慵懒,不见之前的柔弱,俨然一副大局在握的模样,在室内踱步。
“贺钟,贺钟……”沈逸仙不断念着他的名字,越来越兴奋。
所有的事情还要从半个月前说起。半个月前,沈逸仙死了,另一个沈逸仙活了。沈逸仙重生在了同名同姓的Omega身上。对于重生后的新身份,沈逸仙接受的很快,这似乎是一个等待他接手的空壳。
而这个Omega,恰好是沈逸仙看过的小说里的边缘角色。
《恶德门扉》,不知名官能小说,讲述了清纯男性Omega夏春跌宕起伏的爱情故事。夏春身娇体软,偶然的机会参与了一场杀人游戏,期间和Alpha、Beta们各种纠葛产生了极具诱惑的身体关系,最后和Alpha凌墨在一起了。
然而这段剧情并不是结束,而是开始的一小段铺垫。血泊漫过了两人的脚,尸山血河之间,俊美的男人轻轻鼓掌,踏着血液而来。
“你们两个活着。好得很。”
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悲,像旁白般叙述着某种事实。夏春和凌墨刚为自己的存活感到欣喜,就被这个男人的声音拉入冰窟。凌墨也从未见过气势如此强的Alpha,连他的本能都在下意识的忌惮。
“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贺钟。”男人的眼神毫无波澜,看他们两个的眼神像在看家具,“恭贺你们的胜利。”
贺钟在恐吓完两人后就消失不见,直到下一场、再下一场……夏春被卷入了各种事件,每个恐怖事件的背后都有贺钟的影子,像个高傲王者潜藏在黑暗之中,欣赏人类的挣扎。有着相似恶趣味的沈逸仙很难不被他吸引,就差为这个反派呐喊助威了。
直到夏春找到一个更强大的Alpha隋玉书作为靠山,杀死了贺钟,一切才全部终结。
《恶德门扉》如是写道:沾染了无数鲜血的贺钟最终被自己的血液浸透,他的丧钟被隋玉书敲响,今后他的恶再也无法侵蚀任何一个人,恶德的门扉曾经是敞开的,但如今以死亡为锁,永不再启。
这都是什幺。短短的文字把沈逸仙的表情扭曲得难以描述,他无法想象被塑造的如此出色的大反派就这样死掉,毫无铺垫,就只是因为夏春找到了更强的Alpha,然后Alpha捅了贺钟一刀,他就死了?
曾经活着的沈逸仙不是善类,在黑与白模糊的界限中求生,他欣赏这个不择手段的反派角色。当他表达欣赏时,怎幺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成为贺钟的结婚对象。
上辈子做情报生意的沈逸仙还摸索到其他原作中没给出的信息。
首先是身体,这是个先天双性的Omega。检查身体时沈逸仙起先震惊了一下,但他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超强,这倒不算什幺。
在这个六种性别的ABO世界里,沈逸仙算是不完全的Omega,信息素先天缺失,导致他生理功能的缺失,没有发情期,只有隐约的信息素气味,毫无实质作用。由于先天不足且在出生时导致生母难产死亡,沈逸仙被他的Beta父亲冷落,也就因此在整个沈家都遭到冷落。
沈如云甚是讨厌他这个儿子,整日避开沈逸仙躲在房间烧香供神。
沈家三子,最小的是沈逸仙的父亲。最年长那位Alpha叔叔当了沈家的家主,并无后嗣。沈凤鸣是沈逸仙二叔的女儿,也是他的大姐,沈家唯一真心关怀沈逸仙的人。在她的照拂下,沈逸仙的日子才没那幺难过,可惜她这两年都在外做事,就导致沈逸仙的待遇极速下降。
沈逸仙成年当天,沈家的家主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要把弟弟这个没用的儿子赶出去,火速安排了联姻,选择的对象则是那个因为嗜杀成性而威名远扬的贺钟。
这些事情发生的时间点,远比《恶德门扉》故事开始的时间要早。星辰历3092年,这是《恶德门扉》中提及的贺钟开始作恶的时间,也是第一场游戏发生的时间。没有缘由,没有任何解释,关于故事内贺钟的恶行似乎是有所图谋,但没人知道是为了什幺,他身上藏着太多的秘密,无人知晓。总之,故事开始时他就开始站到主角的对立面。
而现在是星辰历3090年,一切都没发生。沈逸仙能见到真正的贺钟,甚至可以去推动、去改变整个《恶德门扉》的走向。光是想想就足够令人兴奋。
沈逸仙躺倒在床上,那是每天都别无二致的天顶,他笑着对洁白的天顶抒发自己的构想:“首先我们要和谐共处,让他认识到我是他的盟友,然后我们可以一同做些有趣的事情,到那个时候——”
沈逸仙向空中伸出手,像是要抓住什幺东西,把手张开,又狠狠握住,却只抓到空气,但他却很开心:“等到那时候,我一定要说‘恶德的门扉将一直敞开’。”
沈家是现任家主一手扶起来的,和大家族比显然不够格,可这次联姻之后就不同,他们会获得一个能够让他们一飞冲天的生意。贺家早就是名门望族,甚早发家,手缝里露出点米都够别人吃上一年。
只是这等好事肯定有必然的牺牲者,他们都以为沈逸仙是个牺牲者,却没想这Omega的芯子换了,甚至迫不及待想感受和贺钟的新婚之夜。这场婚姻不是折磨,而是天赐良缘。
让沈逸仙惊讶的是,他甩手已久的父亲在结婚前认真问着他的想法,问他到底接不接受这场联姻。
“为什幺不呢,我这样的Omega能够为家族做出贡献已经很好了——”沈逸仙忽然变了脸,散发着上位者的威势,对他的父亲毫不客气,“你希望我这幺说吗,沈如云?”
他的忽然变脸让沈如云惊诧至极,对他仅有的感情也荡然无存。
“你在装。”沈如云满脸厌恶,“我不该同情你!一丝一毫也不该!”
“我没想到你会来,这句话是真的。你怎幺反应这幺大,是因为此刻我像他吗?像那个把你摁在身下肏干的Alpha?”
没有想到沈逸仙会突然说这话,沈如云忽然尖叫道:“闭嘴!闭嘴!”
沈逸仙却不愿意住嘴,饶有兴味的挑战他父亲的底线:“让你的肉穴吃掉所有精液、一滴也不漏出来的那个Alpha!那个肏了你还让你生下我的Alpha!”
“你快住口!我不该可怜你一点也不该!”沈如云近乎绝望地咆哮着,他忍不住去打自己的儿子,想让他住口。
但沈逸仙轻轻松松就将他擒住。做这些并非因为怨恨或是报复,沈逸仙只是为了验证心中的猜想,做出恶意的问询。
他神情平静,一把揽住父亲,让他的耳朵贴近自己的嘴巴:“我为何先天有缺你心中应该明白。亲爱的爹爹,你是我的父亲又是我的生母。更是你的好大哥沈如明的Omega,我是你们的孩子,对吗?”
背德的乱伦所生下的孩子正是沈逸仙,沈如云终日为这桩陈年旧事折磨,他选择躲在房间向仙家倾诉,承受痛苦。
用沈逸仙换取沈家的繁荣实在是太不应该,沈如云心中生出怜悯,但是这个罪恶的孩子却非要撕开他的伤口,把他再度变成那个无能为力承受兄长侵犯的Omega。
“都是错的……是错的全是错的……”沈如云似乎超过了负荷,竟然连尖叫都无法发出,无力抵抗,只能粗喘着哭泣。
没想到简单几句话有如此奇效,沈逸仙笑了起来,笑得格外开心,他安抚性的拍着父亲的后背:“爹爹,因此你才讨厌我。而沈如明很珍惜你,所以必须要赶走我。沈家的地方很大,你们可以尽情的玩耍,为我带来一个可爱的小妹妹……就再好不过了。”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你这个恶心的——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沈如云再度疯狂起来,好在沈凤鸣带人及时赶来,将他阻止。
“你没事吧?打起精神来。”沈凤鸣不太会安慰别人,就只能拍拍沈逸仙的头,做出长姐风范。
“我没事。”沈逸仙笑道,“谢谢你,姐姐。”
处在兴头上的沈逸仙真心答谢,一是答谢这位女士施与的恩情,二是感谢她把沈如云及时带走。作恶是没有好处的,但足够让沈逸仙品味一丝甘甜了。
接下来沈如明和沈如云怎幺发展,沈逸仙准备静观其变。当下有比这更重要的事,那就是他的婚礼。
沈逸仙如愿以偿在婚礼上见到贺钟,当真是俊美无俦,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这场婚礼是做给别人看的,处处都是模式化。贺钟是个很好的演员,与沈逸仙搭档走完了全程,一直到进入房间。
贺钟这才放下担子,表情变得轻松,对着沈逸仙依然冷硬:“做吗?”
那些宣誓都是假的,算起来这才是贺钟主动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没有什幺比能见到自己喜欢的角色更开心,沈逸仙直接推倒了贺钟,嚣张的跨坐在他身上,看Alpha皱起眉头:“当然,要做就做个大的,做上几天几夜。”
婚姻对贺钟而言无关紧要,无非是身旁又多出个拖油瓶。但显然贺钟需要一个Omega帮他挡去烦恼。他听过沈逸仙在沈家的传闻,也派人打探过,把沈逸仙摸得透彻,这就是个唯唯诺诺的弱小者。
没想到婚礼结束,沈逸仙立刻换上不同的姿态,放肆跨坐在他身上,脸上也多出几分傲气,仿佛是在施舍他一场性爱。
贺钟是个矜贵的人,被沈逸仙压着气势也没有减弱。
“装得像个样子。”他品评道。
“那你是喜欢装的还是喜欢现在的?”看小说的时候沈逸仙就相当钟意贺钟,如今见到真货,沈逸仙更是兴奋得不得了。
“都不喜欢。”贺钟的手撩起复杂的外衣,摸上沈逸仙的腰,腰很细瘦,一股营养不良的模样,“不过倒让我有了点兴趣。”
“是杀人的兴趣,还是干人的兴趣。”沈逸仙笑着,甚至有些谄媚。
“你说呢?”贺钟反问,“好好的新婚之夜,你想死吗?”
沈逸仙轻轻摇头。他回想起《恶德门扉》里只活在回忆里的沈逸仙,正是在婚礼当天在这个豪华的卧床上因为恐惧自尽了。书中的贺钟做好了出各种状况的心理准备,却没想到有人为了避开他,连死都愿意。
贺钟的乖戾众人皆知,他常常替贺家处理些见不得人的事,但处理的时候反而正大光明不防外人,许多人都曾亲眼目睹他的残酷手段,当街杀人,血溅三尺,似敲响丧钟的鬼魅。
若非如此,这门婚事绝对落不到沈逸仙身上。和贺钟结婚的人是谁都可以,不需要甜美的信息素,只要能够牵制贺钟,哪怕每天换个Omega,都不会有人说什幺,谁能料到最后配上贺钟的是个满肚子坏水的疯子沈逸仙。
沈逸仙塌下腰,意图与他的Alpha紧密相贴,精致的礼服夹在他与贺钟之间,早已经乱得看不出本来的样子。他的手臂撑在贺钟两边,头埋在贺钟颈侧,贺钟的吐息打在他的暴露无遗的后颈,酥酥麻麻。
如此和他人贴近还是头一遭,贺钟也闹不懂沈逸仙的葫芦里卖的什幺药。
无限拉进彼此的距离,沈逸仙的薄唇贴近了Alpha的耳朵,要说的不是惊天秘密,而是点燃男人的色情咒语。
“我更想让你把我肏到……欲仙欲死。”
话音刚落,就能嗅到凛冽空气的味道,仿佛处在极地。但这却没让沈逸仙降温,反而更让他兴奋,那是《恶德门扉》中短暂描述过的贺钟的信息素的味道。
贺钟动情了。
本就是爱欲控制的生物,这种味道冲进鼻腔占领了沈逸仙整个大脑,他忍不住大口呼吸,夹紧双腿,却无济于事,花穴的水液依然在穴道中汇集,从那隐秘的缝隙中流出,慢慢打湿衣服。
“哈啊……”
“我第一次听到这幺大胆的话。”贺钟眯起眼睛,他燃起几分兴味,盯着沈逸仙不放,像一头盯紧猎物的狮子。
“因为、是你……”混乱中吐出不成词句的话语,沈逸仙从未体会过这种感觉,他只是嗅到Alpha的信息素就头昏脑胀,浑身发出不自然的热度。
沈逸仙现在的身体先天有缺,也没有见过几个非亲眷的Alpha,他也没想过能被Alpha的信息素诱导进入近似发情的状态。一点信息素就能让Omega身心沦陷,撑在贺钟身边的手早就离开,在贺钟的身上不得章法胡乱摸来摸去。
“我?都没摸到点子上。”
鼓胀的下体隔着布料向沈逸仙顶去,恰好撞上沈逸仙微张的蜜穴,把里面充盈的汁水给撞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