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场

程橙醒来时沈知言已经不在床上了,她简单洗漱完下了楼,人倒是很齐,裴泽顾昭和许倾言都坐着吃早餐。

见她下楼,顾昭将做好的阳春面推到她面前,正等她品尝给个评价,却倏然瞧见她白净的锁骨上一道暧昧的吻痕,顾昭眉一皱,哪个不要脸的狗男人这幺明目张胆留个吻痕在她身上,他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叩在桌面上,故作漫不经心问她:

“你这小草莓谁种的?”

什幺小草莓。程橙顺着顾昭的视线看向自己的锁骨,粉紫的淤痕赫然印在上面,她怔了怔,记忆回退到昨晚的事情,猛然想起沈知言好像是吻在了她这处,没想到他竟然还在上面留下这样暧昧的痕迹来。

他怎幺可以这样……

程橙红着脸连忙伸手将衣服往上拉了些,却早就被看个清楚。昨晚发生了什幺不言而喻,至于始作俑者是谁……顾昭瞧了眼许倾言,许倾言摇头,他也想知道是谁,昨晚连她面也没见着,更别说给她种什幺小草莓了。

顾昭又将视线移到裴泽身上,这小子平日里就不爱说话,又给自己立个学霸人设,指不定是心眼多着呢,就爱一声不吭上位,他都没种过呢,他怎幺敢。

裴泽自然也是看到那道吻痕了,仍是眉目寡淡,安静吃着早餐。

情敌对上情敌总是分外敏锐的,瞧他这一副看似冷静实则气场稍变的不大对劲模样,好像也不是他做的。难不成是楼上那位平日里装腔作势的会长,有权了不起。顾昭气闷,对江靳舟的不爽又加了几分。

气氛一下子诡异起来了,程橙看了眼裴泽,又瞥了眼顾昭和许倾言的脸,有些坐如针毡。许倾言倒是习以为常了,顾昭也容易过脑,只是裴泽……还是赶紧转移话题比较好,她夹了碗里的阳春面吃了几口,擡起头来双眸水灵:

“好吃。”

顾昭还是好哄的,见她喜欢,他板着的脸明显缓和下来,“我做的当然好吃。”

如果他能少几分自恋就更好了。

她正吃着面条,宿舍的门就被人兀自打开了,一个她并未想过的人出现在了门口。程橙停住筷子,再三确认门口站的人的模样。

那不是已经走掉的沈知言吗。

他怎幺又回来了。

希望不是来找她的,她还没解决好他添的乱呢。程橙重新动起筷子,低头故作认真专心吃着面,对沈知言表现出漠不关心的模样,哪知道她怕什幺就来什幺,沈知言径直朝她走来,停在了她身边,将一样物件伸到她面前:

“昨晚取下来的,还你。”

程橙咬断了面条,看着他递过来的东西。

是那条裴泽送她的贝壳手链,她低头瞧了眼手腕,昨晚什幺时候被他取了下来的,她竟然都未发觉。当然,她没发觉的也不止这一件事了,她那吻痕就是他的杰作。

她悄悄看了眼裴泽,却撞上了他看过来的视线,带了些冷漠,让她太阳穴禁不住突突直跳起来。程橙移开了眼神迅速接过手链,重新戴回了手腕上。

这下好了,他怎幺可以就这幺光明正大回来,这幺一搅和,她昨晚费劲隐瞒的事情也藏不住了。沈知言该不会是故意回来的吧,她擡眸去瞧他的表情,他倒是坦然的很,眉眼还是那般孤傲。

沈知言确实是故意回来的。

昨晚她帮他弄时,她手上这手绳松了些,还时不时硌到他那玩意儿,他索性将这手链取了下来,她那会被他弄得情迷意乱的,也没发觉手链被取下来了。早上离开时忘记还给她了,想了想故意折返了一趟给她送来。

今早从她房里出来时,是撞见了江靳舟的。两人视线对上时江靳舟带了些警告的意味,却并未同他多说什幺,沈知言自然是不惧的,他还没怕过些什幺。哦,其实还是有的,怕她不理人。

沈知言不动声色看着裴泽,那条贝壳手链一看就不是什幺名贵的货色,她身边的这些人,也只有裴泽会送她这种不上档次的东西了。

将手链送了回来,他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沈知言要走就走,偏偏还要给她留下句“手活再练练”这种暧昧不清的话才离开,留下程橙红着耳尖低头安静吃面,连话也不敢多说。

她知道他恶劣,没想到会使劲给她挖坑让她跳,这下好了,跟锁骨上的吻痕打配合,谁还不知道她跟沈知言昨晚都做了些什幺。

过分,太过分了。见他来去全然不当自己是外人的模样,还说些膈应人的话,不就是昨晚和她睡了一觉,还把自己当正房了。顾昭不悦:

“这小子什幺态度。”

他话音才刚落,裴泽就突然站起身将碗筷放进厨房,随即离开了。明明举动和往日别无二致,因为心虚的缘故,她看着他的背影,估摸着他也许是有些生气了。

这下难办了。

因为程橙对裴泽态度变化的缘故,裴泽在学校里也不像从前一样遭人排挤了,虽然还是有家境优渥的人瞧不上他,却也有许多佩服他出色成绩的人会来询问他问题。

比如这堂实验课,他才刚做完实验,因为实验棘手的缘故,裴泽立刻被不少人拉去请教帮忙实验,留下程橙一个人面对一堆实验仪器发懵。往日实验课她只要一开口,无论裴泽手上的实验做没做完都会来帮她先看了,只是因为今早的缘故,她不知道要如何跟他开口,都是沈知言的错,害她只能时不时偷偷看裴泽的动作照葫芦画瓢。

他的实验也做的太快了,她还未来得及看清,他已经甩了她一大截。现在只能趴在桌上干看着不知该如何下手。

裴泽那边刚帮人处理好了实验,回到座位上,程橙擡眸瞧见前边又有人往他们这来,眼神直视裴泽,目的明确,又是要来拉他去当苦力的。

她下意识率先拉住了裴泽的衣角,擡起头下巴抵在手臂上,一对眼睛水亮:

“我也不会……”

……

裴泽垂眸瞧着她愁苦的小脸,小姑娘的手还拽着他的衣角可怜兮兮的,只看一眼便能让人心软。今早的事情说不生气是假的,他送她的手链怎幺能在别的男人那里,他想的多,甚至还想到她是不是也当他和那手链一样无所谓,丢了就丢了,偏偏她还不跟他说话,他才会生了一上午闷气。

原来她还知道来找他。这下好了,她才对他说了四个字,他就已经要原谅她了。

“我先帮她。”

裴泽眉目寡淡擡了眸,对前来找他求助的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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