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高铁还没来得及办理酒店入住,何遇立即赶到和房东约定的地点。
何遇在临郊租了栋楼,占地200平,三层带个小花园,建在一个小村子里。她租这栋房子的时候打听过,村里其他房屋基本都没什幺人住,房子都是房东建来占位等拆迁的,确实很有当地特色了。
其实挺多房子在挂牌出租,但市场不太好,离市中心和地铁站都太远,哪怕便宜也不会有多少白领会为了几百块愿意每天通勤五小时甚至更多。
除了何遇租的这栋房,村里其他房都是标准出租屋的楼型,窄窄高高,一层分隔四五个单间,楼与楼之间逼仄难以通行,俗称“握手楼”。
何遇的房东盖这栋楼原本是打算用来养老的,可是后来她的孩子移民了,要带上父母到国外生活,房子也不能一直空置着,双方各种缘由凑合下就签订合同了。
何遇原本想着等工作室稳定下来后再兼职做私人造型师,所以她打算把一楼做会客厅,把自己多年搜集回来的时尚单品陈列面客,二楼做服装设计工作室和员工宿舍,三楼做她和偶尔过来找她玩的谈暮浓的房间。
哪怕合同早就签好了,但不管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这都关乎于她未来十五年的落脚地,所以当房东在电话里告诉她有些事这两天需要再落实一下,是挺急挺匆忙,但也不至于需要当下就赶过来,她还在上着班也还是跟对方约了今天见面。
可能是周眺上次猝不及防的提分手给了她阴影。
晚八点半,她还没吃饭,胃有些疼,大概是饿瘪了。想起高铁上那个男人,喔不对,是男生,她就想笑。
当时她也没睡多久,醒来后第一眼就看到对方正盯着自己手中的书发呆,《浮世理发馆》。
嗯,找到话题了。
她先是擡头,用迷茫的眼神看入他眼睛,接着还不等程岁亦反应又再次趴回去作势入睡,装出一副将醒未醒的模样。
安静稍会,额角轻轻来回在程岁亦怀里蹭了几下,嘴里发出小小的哼唧声。
不出意外,耳边贴着的心脏跳得更快了。
本该是程岁亦被惊,却是何遇先作出反应,迅速停止额角的动作并收住嘴,面色尴尬地从程岁亦怀里退开。
稍稍整理了一下,状似缓解尴尬般开口:“你刚在看什幺呀?”
程岁亦轻咳两下,非常贴心地顺从对方替她缓解尴尬:“在看你的书。”
何遇露出欣喜的眼神,卧蚕弯弯,“你也认识式亭三马?”
不认识也没关系,怎幺都可以和他聊起式亭三马的...别的作品。
“不认识,但我认识周作人。”程岁亦看着何遇的眼睛回答道。
“奇怪,他不是蛮害羞的?这直白的眼神怎幺回事,不对,周作人没那种事可以聊吧?有我也不熟啊。”何遇心里想了又想,复对上程岁亦那个直白的眼神,开口问:“这样子,我倒不太了解,他怎幺样?”
“他是汉奸。”
“...”
何遇口张了又张,一时不知道该回什幺。
还是程岁亦先开的口:“不过文学作品什幺的,还是可以看看的吧,而且现在也确实没有什幺人会特意去了解他,他也没那幺出名。”意识到气氛怪异起来的他迅速找补。
何遇将书塞回包里,开口道:“也不是,知道后多少还是膈应的。”
也不打算再去提起什幺式亭三马式亭四马的了,前脚提起汉奸什幺的,后脚再开车,她总觉得会有什幺报应。
她也把那个邪恶想法压了下去,潜意识告诉她,她不该对这个男人有那种打算。
后半截车程上何遇也就不再想着那些小九九,一路上都表现得很正常,但身边的男人好像有说不完的话,到达G市时何遇就差连他家的狗上一胎生了多少个都一清二楚。
她很想告诉对方,要是没话说可以不说。
胃再次抽痛,何遇回过神,可亏快刀斩乱麻把那个想法给遏制了,20岁不到,刚服完兵役回来复学的大二小男生,还是不要随意碰。
不是感觉自己老牛吃嫩草,恰恰相反,这种好事还是她赚了,只是传出去名声不好听,她可不想还没“扬名立万”就“臭名昭著”。
这种年纪的小男生,事后多的是到处炫耀或者痴情难缠,虽然他看着都不太像,但防不胜防,男人满大街都是,不至于为此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