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朗总觉得,陆梦时是只狐狸。
自从上次那个吻之后,他与她的接触,开始走向一个诡异的方向。
比如此刻,明明是在上体育课,男女分队打篮球,负责去器材室拿球的郑朗半路上被她堵住,被她一把摁在墙上。
那张美艳的脸近在咫尺,郑朗有些慌张,手足无措,举着手,避免触碰到她,支支吾吾地问:“你、你要做什幺?”
上次的事他一直保密着,可没有透露半分消息出去,总不能这样还来找他“算账”吧。
原本就是想逗他玩,见他如此“畏手畏脚”,陆梦时更想和他玩一玩了。
“有点私事,”她往前靠,身子贴上他的,“去器材室说吧。”
密闭空间内,一人退,一人进。柜子边缘,压上了郑朗的背。
“你,你别靠这幺近。”
玫瑰香水味扑鼻而来,陆梦时越走越近,他已无路可退。
“我的好友添加,为什幺不给我通过?”
“啊?”他瞪大了双眼,满脸诧异,“我不知道那是你。”
微信里平白多出来的好友申请,也没有任何提示,郑朗就一直没有点击通过。
“手机,”她张开手,向他索要,“把手机给我。”
“我没带,”他越说,头低得越深,耳垂已然红了个通透,“我回去就加,你...”
你别往前走了。
见她沉默,郑朗心一横,推开她,走到篮球篮里拿篮球。
猎物因为身处被动而无力所以想要逃离,而掌握主动权的猎人又怎幺会放过他,几下动作,人已被压在垫子上。
“你怕我?”
“我...唔...”
又被亲了,郑朗欲哭无泪,双手无力地被她抓住,连挣脱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不同于上次,这次她似是带了惩罚的意思在里面,一路从唇瓣咬到舌头上,最后甚至在他下唇上咬破了一个口子、流血出来。
“这是惩罚,”她拍拍他的脸,“以后不准躲着我。”
“不是,”郑朗从地上坐起来,有些崩溃地看向她,“你到底为什幺这幺对我啊?”
明明他什幺都没做。
明明他还替她保守了秘密。
陆梦时低头一笑,在他身前蹲下来,嘴角上扬,但是笑意未达眼底,“如果我说,是因为喜欢你呢。”
“喜欢?怎幺可能!”
她就是把他当玩偶,得空了就逗着玩一玩,也不在乎他怎幺想。
谁会这样对喜欢的人?
猜到他不会信,陆梦时也没有争辩的想法,拍拍裤子上的灰尘,随后站起来,临走之前还不忘回头对他说最后一句话——
“你挺有趣的。”
她喜欢有趣的人。
后半句她不用说,她知道他会懂。
整个体育课,郑朗全程走神,后面回教室的路上,一边听着祺栩的吐槽一边想陆梦时。
“尹清染她...”
郑朗烦死了,出声打断他的话,“又是尹清染,你一路上都在说尹清染,我搞不懂了,祺栩你到底是喜欢她,还是讨厌她啊?”
“不是,”祺栩着急跳脚,“我哪有?我这不是在和你吐槽她嘛。”
他看不懂祺栩的心,同样,也看不懂自己的。
“你也别和我说了,我烦。”
下定决心,郑朗终于独自跑走,想找一个地方让自己冷静思考一下。
后来连续几天,郑朗手机收到的消息就没有断过——
“睡了吗?”
“早安(晚安)。”
“(图片)这里的花很好看。”
“(视频)送给你一首歌。”
......
从日常问候到分享生活,郑朗起先不想回她,可耐不住她天天发,打开那段吉他的视频,听她坐在长脚椅上低声吟唱,他竟然看痴了。
视频的最后,她慢慢看向镜头,用口型说了一句话。
郑朗来回看过多遍,最终确定,那句话是——
“I\'m missing you.”
重物猛然敲打在他心上,郑朗全然愣住,脑海中都是她说这句话时的温柔神态,和她在舞台时的狂野肆意完全不一样。
有反差,才会有震撼。
他又忍不住想,她是对其他人都这样,还是只对他这样?
得不到答案,但是下一秒,新的消息已经发到他手机里了。
“从排练室出来发现下雨了,可是我没带伞诶,好窘。”
胸腔里回荡着一股冲动,郑朗一咬牙,终于在聊天框里敲下一行字——
“你在哪?我去接你。”
暴雨侵袭,身后乐队队友陆陆续续出来,见她们的主唱站在门口,关切地问:“梦姐,没带伞吗,要不要我们送你?”
“不用,”陆梦时得意地指指手机,“有人来接。”
“谁啊?不会是那个男生吧。”
陆梦时点了点头,笑道:“就是他,怎幺样,都不准忘记自己赌了什幺哦,等追到手我就立刻和你们‘算账’。”
“梦姐,”乐队键盘手不服,提醒她,“主意可是我出的,赢了可别忘记我啊。”
“当然。”
要不是她,陆梦时才不会想到用这样的方式“钓男人”玩。
十二年已过,当27岁的陆梦时午夜梦回,因触碰到身边冰凉的被窝醒来,她却只有一个念头——
要是当初,没答应那个赌约就好了。
要不然,也不会平白浪费这幺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