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后公主变得嗜睡,有时困得能睡上半日,阿史那默不忍吵她,便会离开毡帐,让两个女侍守在帐外。
公主迷糊醒来,有人掩住她口,她以为是阿史那默,伸手要抱,却听得来人一口字正腔圆的汉语。
「玉裳,莫出声。」
她一激灵,清醒过来,那人是突厥人打扮,脸故意抹上尘灰掩人耳目,却掩不住他清雅的容貌。
「…段梨堂?」
「是我。」
公主万万料不到会再见前驸马,两年前和离后,便再未相见,她诧异迷惑,想不透为何他出现在此。
「玉裳,随我走,诸事我路上与妳解释。」
那人伸手要拉她,公主甩开他手,掀开毛毯,露出隆起的腹部。
「妳…」
「本宫已怀了突厥三皇子的骨肉,不可能离开。」
那人受到打击似地僵住,公主冷笑。
「莫非你以为本宫还痴痴等着你?两年了,你留下和离书便消失无踪,本宫岂会作贱自己到这地步?」
那人忽然咬住下唇,坚决道:
「妳怀了谁的骨肉都一样,仍是我的玉裳,我…我会将孩子视如己出。」
公主怒极,挥手一掌搧在那人脸上,那人被打得颊上生出红印。
「段梨棠,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跟本宫说这样的话!」
那人扣住她手腕,面色凝结。
「玉裳,我本是御前带刀侍卫,蒙圣上恩宠,有幸与妳结缡。两年前圣上安排我来此卧底,任务危险,我怕我回不来,才狠下心与妳和离。圣上给我密函,告知任务终结,并言若我能神不知鬼不觉将妳偷走,便允我带着妳高飞远走。」
「那又如何?你想走就走,想来就来,你可问过本宫的心意?」
公主仍是生气。
「我…」
「你不必说了,纵是你有万种理,你我已成过去,本宫如今心里只有阿史那默!」
「玉裳,他是突厥蛮子!」
「是又如何!」
「放开她!」
两人僵持不下,倏忽间,一股冷冽袭来,是柄飞刀,不偏不倚扎在那人手臂上,他痛得松手,公主抽回了手。
「别杀他!」公主忙道。
阿史那默大步流星走上前,道:
「这畜牲竟敢碰妳,我不杀他,也必断他双手。」
从来和善的阿史那默,碧眼冷如寒冰,他抱起公主。
「不能杀他,他…」
「我知道他是谁,我看过他的画像,他是丢下妳的那个蠢蛋。」
阿史那默冷酷地看着那人,那人臂上鲜血淋漓,却慢慢从身后抽出大刀。
「放下玉裳,我照突厥人规矩,与你决斗,谁赢,玉裳跟谁。」
那人一字一顿道。
阿史那默忽然低头看着怀中的公主,问道:
「小兽,妳还喜欢他吗?妳若还喜欢,我便不杀他,妳若不喜欢,我便杀了他。」
公主摇头:
「本宫不喜欢他,但你别杀他,他替我父皇办事,忠君爱国,本宫不能对不住他。」
阿史那默脸色阴晴不定,最终抛下一句:
「快滚!」
那人却死死不动,盯着公主,阿史那默道:
「小兽,我不杀他,我要挖他双眼。」
他小心将公主放下,与那人对视,两个男人齐声道:
「出去打!」
「你们别…」
公主「打」字未落,眼前已空无一人,只听得外头传来武器铿锵与怒喝斥骂,两刻钟后,阿史那默灰头土脸一瘸一拐地进来,公主忙起身查看,拉他坐下。
「你没事吧?可有伤他?」
阿史那默摇头:
「不分胜负,我让人绑着他了。」
公主松口气:
「让人把他压回关内罢。」
「他还想来找妳。若我是他,倒也是不能忘怀,必要想方设法带妳走。」
阿史那默打了一架,气消不少,仿佛能与那人共情一般。
「那是他的事,本宫如今已与他再无瓜葛,心中只有…只有你一人。」
公主不擅说肉麻话,结结巴巴讲完最后一句,阿史那默捏捏她脸蛋。
「我明白。」
「明白?那你方才还问本宫…」
「这世上也有人能同时喜欢两个人,我不怀疑妳喜欢我,却不知妳可还喜欢他,总不能杀了妳喜欢的人,教妳伤心,但我确实恨不得一刀杀了他。」
「你抱本宫去见他,他见了你我…恩爱,自会放弃。」
公主最不喜阿史那默抱她出帐见人,有失体统。但眼下惟有如此,才能大事化小。
「我真不想让他再看到妳。」
阿史那默忽然把头埋到公主颈窝,闷着声道。
「本宫明白,本宫…亦不喜其他女子与你亲近。」
公主温柔地抚着阿史那默的红发,这高大的男人不但还是个孩子,更是她的心上人,这么一副委顿模样,让她如何不心疼。
阿史那默环着她腰,小声问:
「小兽,妳真的只喜欢我一个,不喜欢他了?」
「本宫腹中是你骨肉,枕畔睡的是你,心里又怎能还装得下别人。」
公主没有哄过人,这是她第一次哄,原来哄人并不容易。
阿史那默的绿眸像小马驹般看着她,轻声道:
「妳要是真的跟他走,我会发疯,也许不但杀了他,还会…连妳也杀了,再把妳的尸体带回来,这样妳就会永远跟我在一起。」
「本宫哪里也不去,腹里的孩子还要他爹爹教骑马射箭呢。」
公主抓过阿史那默的手,放在她腹上,阿史那默感受着胎动,渐渐放下不安。
他与公主心心相印,没有第三人能介入,他们还有共同孕育的骨血,这是牢不可破的连结。
阿史那默抱着公主出帐,来到那人面前,那人被打得肿了半边脸,见到公主,眼里犹有余晖。
「本宫不跟你走,你死心罢。」
说着搂住阿史那默脖子,让他低头,在他面颊上啄了一口,那人面无表情看着,眼中余晖却开始消散。
「妳当真喜欢这蛮子?」
「住口!段梨棠,阿史那默是本宫驸马,不许无礼。」
公主态度严厉,连阿史那默也未曾听过她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他胸口因为她的维护涌起一股暖意。
「他待妳可好?」
那人眼里漫出绝望,公主却坚决道:
「他待我极好,宠我如珠,疼我如宝,更是我腹中孩儿的爹。」
那人垂下头,沉默良久,又道:
「来日若他变心,妳可来寻我,我会一直等妳。」
不待公主回答,阿史那默便道:
「到死都不会有那天,你不必等了。」
唤人将那人松绑,那人从怀里掏出一只金簪,欲递给公主,公主摇头拒绝。
「他日日为本宫梳发编发,本宫用不着这东西。」
那人手悬空定格半晌,无言默然。
「婆婆妈妈,有完没完。」阿史那默咕哝。
那人忽然擡头逼视阿史那默,阿史那默也毫无畏惧地瞪视他。
「若你负了玉裳,我定将你千刀万剐。」
「笑话,我又不是你,我什么事都不瞒着我的玉裳。」
阿史那默刻意称公主「我的玉裳」,宣示主权,那人又深深瞧着公主,阿史那默蹙起眉,怒道:
「再看我便刨了你双眼!」
「段梨棠,我对你已无丝毫旧情,你且去罢。」
公主对那人说罢,又对阿史那默道:
「抱本宫回去,本宫乏了。」
阿史那默对两个壮汉道:
「盯着他,别让他再踏上草原半步,否则格杀勿论。」
说罢,抱着公主转身离去。
那人在后面叫着:
「玉裳!玉裳!妳珍重!」
公主默然不应,回到毡帐,阿史那默亦是沉默,许久后,他才开口。
「那家伙虽然让人讨厌,但刀法高明,打架也狠,可惜他是我的情敌,否则…」
公主捏着阿史那默下巴,问道:
「否则如何?跟他称兄道弟?」
「他潜入我们族里对妳虎视眈眈,称兄道弟是不可能了,让他活着回去已是极限。」
看来阿史那默并不知道那人是来卧底,只道是为了公主而来。公主并不想伤段梨堂性命,她只是不愿如今的美满生活受扰。
「小兽,他看着妳的眼神真可怕,我都害怕他会把妳的魂勾走。」
阿史那默后怕道。
傻蛮子,见你第一眼时,你的碧眼便将本宫魂勾走了,否则本宫如何能心甘情愿怀上你的种,自是有千万种方法能避子。
公主并未把这些心里话说出口,她只是唉哟一声,阿史那默一下子忘了那人,连忙关切。
「哪处不舒服了?」
「腰酸得很,替本宫揉揉。」
阿史那默揉起公主的腰,揉着揉着,亲吻她玉颈。
「小黄莺,永远别离开我。」
他一边温柔地吻着公主,一边将揉腰的手往上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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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驸马来客串,公主很专情的,爱上谁就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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