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闻景辞挨打

军(十一)

唐山彪端坐在书房,气的嘴上的胡子在颤抖,抄起砚台咣当一下就往闻景辞的脸上砸,砸完胸口剧烈起伏捏着拳头砸在红木书桌上,甩着肥端的食指冲着毕恭毕敬站着的闻景辞。

闻景辞稍微错开了头,砚台从她的额角滑过去,里面研磨的墨水溅在她的白皙的脸上,混合着额头上流下来的鲜血,一直滑到眼角,顺势往下流,触目惊心,砸碎了的砚台崩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皱了一下眉头,没有用手去捂,也没有去擦,依旧像个翠绿的松柏一样站着,挨着唐山彪的训斥,

土匪夜袭,张栋“牺牲”,黎城险些攻破,这些消息让唐山彪怒不可遏,将所有的责任怪罪给闻景辞,

“隋义呢,隋义不是带着炮守着黎城吗,啊?!说话!!”

唐山彪越想越气,他的地盘居然还能发生这样的事,在太岁头上动土,穿着厚重军靴的脚直接踹在闻景辞的小腹上,闻景辞被踹的跪了下来,膝盖猛的磕在了纹理分明的大理石上,痛得她双手撑在了地上,咬着牙,

“隋义重伤,还在昏迷不醒,士兵伤亡惨重,我们人手不够!”

“哟,这幺大动静,吓得小宇儿都不敢进来了。”

齐乐蓉化着精致妖媚得妆容,穿着包臀高开叉得长裙,领着抱着蹴鞠的小男孩,一步一生花的进来,扫视了一眼地上的惨状,还有跪在地上额头血流不止的闻景辞,眼底的心疼一闪而过,她走过闻景辞的身旁,站的极近,白皙纤细的脚踝落在Aplha的视线里,

畏畏缩缩的小男孩躲在齐乐融的身后,探着脑袋不敢出声,露出胆怯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吹胡子瞪眼的唐山彪,怯生生的喊了一句,

“爸爸,你能陪我玩足球吗?”

他按照齐乐蓉教他的样子,试探性的问着,平日里他都不敢和威严的唐山彪亲近,每次都规规矩矩的喊一声爸爸就溜走了,到自己的院子里玩,鲜少会出来露面。

“去把伤口包扎一下,赶紧出发!”

唐山彪看在孩子的面上,收起了大发雷霆,抱起唐锦宇,冰冷的看着狼狈不堪的闻景辞,极其不悦的瞥了一眼,

“是,义父,我先退下了!”

闻景辞敛着目光后退着出去,直到出了门口,她才擡手擦着半边脸上的血迹,有的已经干结了,擦也擦不去,加上她狠厉的眼神,十分骇人。

“你哥最近还好啊?”

齐家管理着川东一带,军火势力和唐家不相上下,势力不可小觑,齐乐蓉又凭着有一个孩子在人满为患的后院里能够屹立不倒,在唐山彪面前也能放肆开来,谁都要给上些薄面,万万不可惹恼了这位姑奶奶,好在齐乐蓉也不算骄横的厉害。

“老样子,喝喝茶听听戏,天下太平比什幺都强。”

她收拾着书桌上的东西,心里却惦记着闻景辞额头上的伤,回答的也是敷衍,

“回来也不说一下,我好派人去接你。”

唐山彪踢着足球,像个不倒翁一样摇摇摆摆,和生性好动的唐锦宇玩的笑哈哈,嘴里关切的话却不少,

“大帅忙着迎新姨太,哪里有功夫管我们这些旧人。”

唐山彪听完笑得更加开怀,一把搂过齐乐蓉得细腰,狠狠的在她脸上亲乐一口,

齐乐蓉勾着嘴角,皮笑肉不笑的将戏做全套,小拳头推拒着粗烈浑浊的气息,找个由头为刚刚的贸然进书房解释,一切都说的通了。

“妈妈,闻督军的头好像淌血了,好吓人,是爸爸打的吗?”

小男孩仰着脖子问脚步匆匆的齐乐蓉,心里觉得唐山彪好吓人,孩子的天性容易同情弱者,内心悲悯起闻景辞来,

齐乐蓉使了个眼色,让唐锦宇闭嘴,不要在外面乱说,心里越发焦急担心起闻景辞的伤势,刚刚地上的一滩血可不是闹了玩的,跟个小水坑似的,鲜艳的积聚在地板上,

她也不知道闻景辞跑到哪里去了,估计是回府自己简单的包扎了,自己的身体永远不上心,小伤大病的自己糊弄自己,也不让人关心,从来都是恶语相向的逼退关心她的人,她叹了口悠长的气,揉了揉唐锦宇的小脑袋,领着他回自己的小院子。

闻景辞捂着脑袋6低头出门的时候正好和沈羡撞面,她刚从尼姑庵祈福回来,带着一身的香火气息,没了生活的寄托往往会求神拜佛来安抚心灵,她将所有的心事都与菩萨说,与佛祖聊,生命寂静的像潭深水,除了底处的仇恨支撑着她。

“哪个不长眼的!!?”

她低声怒骂是哪个瞎了眼的下人,当看到来人是春风满面,人面桃花别样红的沈羡时,更加低沉了脸色,

沈羡被撞了一下,顿时没反应过来,身旁的婢女弱弱的喊了一句督军,她才反应过来,随即仰着脸,挺直了腰板,

“好大的火气,督军怕是忘了,按规矩,督军应该叫我声十姨太才是,是吧?”

沈羡笑得更加开心,仿佛只要闻景辞遭罪,她就能打开快乐的大门,心情就会愉悦,说起话来也是含枪夹棒,冷嘲热讽的,拿捏住了市井俗人的腔调,格外惹人讨厌。

“你最好不要惹我,哼!”

闻景辞吃瘪的从她肩头撞了过去,鼻腔发出不屑的闷哼,怎幺一张樱桃似的小嘴能发出如此气人的话,

“督军真是好大的架子!“

她叫住了闻景辞,非要她叫一声才肯罢休,两个人对视着,谁都不肯让步,婢女在她身后悄悄的拉了几下她的衣服,给她暗示。

买完东西回来的五姨太和四姨太凑热闹停在门口,手挽着手,看好戏一般的窃窃私语,她们倒要看看这个新来的十姨太懂不懂规矩,知不知道分寸,佩服她胆子够肥的,连杀人不眨眼的闻景辞也敢惹,这梁子怕是要结下了,

“十姨太好!“

碍于还有其他人在场,闻景辞不好做出过分的举动,压着声线从喉咙管里扯出声响,继续捂着额头,横了眼其他人,在沈羡的眼里灰溜溜的夹着尾巴走了。

不过她心下却是十分好奇,到底发生了什幺事,同时对唐山彪的狠厉手段感到胆战心惊,在川北能够将闻景辞打成这样,除了唐山彪,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选了。

“红娟,红娟!!”

沈羡在身上左右翻找都没找到荷包,荷包本没有什幺珍贵的,只不过里面有一张贺连生为她祈求的平安福,这是她唯一的念想了,贺连生至死的时候都抓着闻景辞的脚踝不肯放手,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愿瞑目,他是沈家的账房,从小就被卖入沈家,与沈羡也算是青梅竹马,两人顺理成章的私定终身。

她急红了眼眶,抓着红娟的手臂逼问着,

“你看到我的荷包了吗,上面绣着梅花,白色的。”

“夫人,夫人,你抓疼我了,是不是落在庵里了?”

“赶紧去,赶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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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着血迹的脸,闻景辞如同凶神恶煞,带着一身的肃杀之气站在佛堂,凝视着面相祥和的佛祖,吓坏了前来的香客,都避如蛇蚁的躲着闻景辞,

“施主,主持在后院,随我来吧。”

小尼姑低着头默念了两声南无,领着闻景辞往后院走去,

尼姑庵极大,绕过一条一条的石子路,穿过一座一座的小亭子,

踩到东西的闻景辞弯腰将脚下的荷包捡起来,拿在手上饶有兴趣的研究着,荷包口的里侧用金丝线绣着羡字,

她勾着嘴角,将荷包收在衣服的口袋里,继续前行。

“施主伤成这样该去医院,而不是来我的尼姑庵吓坏香客们。“

悔悟一见面,轻轻的擡了一下眼皮又将眼睛合上,怕见光似的,手上转动的佛珠越发快了起来,她继续念着佛经,似乎只有佛经才能免除她内心的罪恶。

“娘,不问问我怎幺伤的吗?“

她坐在下榻上,手臂架在双膝上,自顾自的说,揩了一块血痂下来,凄凉的笑了笑。

以为能从尼姑老娘那里得到一丝的温暖,却是无情的敷衍,暗自唾弃自己在奢望什幺。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都是因果报应,南无!“

“因果报应?什幺是因果报应?什幺是因什幺是果?”

闻景辞一脚踢翻了地上的香炉,炉子里面的灰烬撒了出来,瞬间激起尘埃,在透过窗的光束下在空中形成小颗粒,檀香味太浓,屋子里温度太低,

她站在门口,冷冷的丢下一句话,“我倒要看看什幺是因果报应。”

“施主,真的没有看到你说的荷包,你在想想。”

沈羡心急如焚的拉着一个小尼姑就问,手脚比划着,鼻尖上的汗都急出来了。

“夫人,要不我们回去吧。”

红娟这个婢女不知道一个荷包对沈羡的重要性,劝说着不肯放弃的沈羡。

“督军!”

闻景辞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捏出荷包,戏谑的表情配上她的伤口,活脱脱的一个恶魔,

“你在找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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