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一提到这件事，陈立强就满脸愁容，“这个项目现在的负责人是张勇。他简直油盐不进，我到现在都没把他约出来过。”
阮薇蹙眉，“这幺难说话？项目组的其他人呢？”
陈立强说：“找了其他人倒是打探出了点眉目，安华内部意见不统一，现在似乎倾向于邀请招标。”
“有其他供应商和安华接触过了？”这是阮薇的下意识反应。
邀请招标和公开招标不同，招标人并不会出具招标公告，而是采用非公开的形式，向供应商发出邀请。通常情况下，投标人的数量极其有限。
合约期满，甲方想换供应商是很正常的情况，但安华搞这幺一出，倒有点欲盖弥彰的意味，让阮薇不得不多想。
陈立强摇了摇头，迟疑地说：“我也想到这种可能了，但目前没听到什幺风声。”
他在西北经营多年，消息一向灵通，阮薇自然不会怀疑他的话。但如果不是这个原因，又是因为什幺？
阮薇垂眸思索了一会，还是没有头绪，她也不再深究，转而问陈总：“明天我想上门拜访一下安华的张总，您帮我约一下？”
既然私下的门路走不通，那就光明正大的上门谈业务。
陈立强点点头，说：“也好，先认识认识。”
阮薇又和陈立强叙叙旧，聊聊现在的工作，转眼，到了下班时间。
几人一起吃过晚饭，司机把阮薇和李媛媛送到酒店门口。阮薇和陈立强告别后，两人走进酒店。
差旅费充足，定了两间房。阮薇在走廊站定，叮嘱李媛媛，“明天不用起太早，吃了早饭再过去，十点在楼下集合。”
“好，我知道了。”
和李媛媛分开，阮薇刷卡推门，卸妆洗漱后，一边敷面膜一边打开电脑批阅文件、回复邮件。
回复完工作邮件，她又点开几天没登录的私人邮箱，满屏的未读邮件，时间从早到晚，署名全是林子昂。
阮薇淡定地一键清空，又毫不犹豫地将邮件地址设置成黑名单。然后揭掉面膜，神清气爽地入睡。
身处国外，正掐点准备发送今日晚安邮件的林子昂，盯着屏幕上发送失败几个字陷入了沉默。
其他页面可以正常显示，不是网络的问题，所以，他连邮箱也被拉黑了？
林子昂咬牙，气得跳脚，随即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又瘪了下去。
他就想气气林子修，没想到林子修没什幺反应，反而阮薇气的够呛，到现在都没消气。
“林老师，模特化好妆了。”助理过来提醒他。
“知道了。”林子昂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拿着相机走过去。
吃枪药了这是，说话这幺冲，助理在心里默默诽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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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午十点，阮薇和李媛媛在大堂汇合。“走吧。”跟李媛媛打过招呼，两人并排走出酒店。
上车之后，陈立强抓紧时间跟她科普张勇的背景。虽然阮薇提前了解过，但也听得认真。
“从北京来的？”
陈立强肯定地说：“没错，他几个月前才从北京调到西安，听说他太太好像也是北京人。”
和她查到的资料对上了，阮薇露出一丝笑意，心里轻松了许多。
安华集团离酒店不远，很快就到了。一行人进了电梯，阮薇借着电梯里的镜子再次检查衣着穿戴。
抚平衣领上的褶皱，又不着痕迹地摸了摸手腕，在电梯开门的前一刻，阮薇脸上挂上标准的商务微笑。
被前台引至张勇的办公室，他从办公桌后绕出来，快步走过来，和陈立强握了握手，“陈总，有失远迎。”
阮薇默默打量着他，五十岁上下，额际生了白发，穿着低调，风度翩翩，对陈立强的态度温和却疏远。
陈立强客气地说：“哪里，是我们上门叨扰。”张勇又看着阮薇，迟疑地问：“这位是？”
陈立强介绍，“这是我们总部业务管理部的阮薇，负责本次的项目。”张勇恍然，赞道：“阮总真是年少有为。”
阮薇闻言，“张总太客气了，叫我阮薇就行。”
“好，陈总，阮小姐，别站着了，快进来坐。”张勇招呼几人落座。阮薇注意到他经过时，目光落在她手腕上了一瞬。
陈立强和张勇相对熟悉，由他先开口。阮薇听了一会，理清了安华的意图。无非一个字——拖。
张勇很会兜圈子，陈立强问起续约的事，他只说离合约结束还有一段时间，集团还需要时间决定。
阮薇见缝插针，“张总，集团一直很重视和安华的合作，这次总部派我来，也是为了全方面地了解安华的需求。如果您有什幺要求，可以直接提出来，我们能满足的一定满足。”
张勇滴水不漏，“林州是个非常优秀的合作伙伴，我们也一直非常满意，希望还有合作的机会。”
阮薇状似随意地笑笑，“满意就好，我还以为安华对我们的产品不满意，打算换个供应商呢。”
张勇八风不动，面色没有丝毫变化，只笑着说没有。阮薇和陈立强对视一眼，这情况有点偏离他们的预想，难道真的没有？
阮薇说：“张总对我们的实力应该也有一定了解，林州有自己的工厂，配件的精度和强度都是国内顶级水准，是安华的不二之选。”
点到为止，阮薇不再多谈，转而提起了别的话题，气氛松快了许多。
又聊了一会，快到午休时间，阮薇放下水杯跟张勇告辞。张勇挽留无果，踌躇再三，还是唤了阮薇：“冒昧问一句，阮总这块表能借我看一下吗？”
“当然。”阮薇脸上笑意加深，褪下手表，递给张勇，故作惊讶地说：“张总对古董表也有研究？”
张勇避开她的手指，小心接过，仔细查看后露出惊喜的笑容，“是我爱人喜欢。”
他把手表还给阮薇，问：“阮总能否割爱？我爱人找这块表很久了，下个月是她生日，我想送她做礼物。”
“张总和夫人感情真好。”阮薇随口赞了一句，又为难地说：“只是这块表我贴身带了很久，送夫人做礼物不是很合适。不过我一个朋友是做这行的，不如我替您介绍一下，看看他那有没有合适的。”
张勇没再推辞，几人约定了时间去一同看表。他又送他们到电梯门口，待电梯门彻底合拢，阮薇轻呼一口气，肩背微微放松。
李媛媛好奇出声：“阮总，你之前让我去取的就是这块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