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之裕爱林竹奈,即便知道对方对自己毫无感情也不怕,他想要的,从来就没有失手过。
最多最多同疼他的祖父母那卖乖撒娇即刻。
他送竹奈回了林家 吹着口哨吩咐着司机再去家甜品铺子给他祖母买刚做好的蛋糕
好听话要说,实际行动更是要做。
不过很可惜,祖母下午有牌局出去了,而祖父一道送她过去。
“呦,这是谁啊?没仔细看我以为是哪家纨绔做贼回来了。哦,再看看呀,原来是阿裕你!手上什幺东西,拿来我瞧瞧。”
这声音怪腔怪调的,刺得人不太舒服,何之裕倒是笑了声,将蛋糕交给家里的工人,“什幺时候来的?”
“昨天晚上,可惜你不在。啧,脖子真精彩,我好想知道这女主角是谁?让我猜猜……不会——是林竹奈吧?”女生背着手不紧不慢地压着步子转,轻佻的目光饶是何之裕也觉着难受,于是沉了脸,警告道:“Miesha,别做些挑衅人的蠢事。”
萧之蘅丝毫不怕,抱着手饶有兴趣问:“什幺叫蠢事?这天底下还有比你更蠢的幺?阿裕,你可真厉害,不会到现在还跟着人家后面狗一样舔吧?”她哈了声,靠着墙,仰着脸笑问:“听闻竹奈马上要跟人订婚了,那你怎幺办,为爱当三?”
“Miesha,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实话永远是不中听的,正如阿裕你现在一样,除了可以跟她上床,你还能做什幺,连个名份也没有,哦不对,你是有的,舔狗嘛。啧,可怜,可怜!”
被戳中痛点的何之裕瞬间火了,霸王一样的人碰着另一个霸王,自然谁也不让谁。
一时间全家都知道了那两位表兄妹打得不可开交,一个破皮流了血,一个跌入泳池呛了水。
何先生大为恼火,亲自拿了戒尺打了何之裕,并责令他这些日子都在家中闭门思过,外面如何精彩与他一点无关。
至于惊恐未定的萧之蘅被送回了房间,还在哭的。
“你是不是傻,你又打不过他,跟他闹什幺。”
何之晟听说出事了马上从外面赶回来,他同萧之蘅关系最好,自然见不得她被欺负。
“他掐我脖子!我不过说话直了点,干嘛这样对我。”
她要不说还没注意的,少年忙擡起她的下巴,微微弯下腰顺着她话看去,果然脖子处有掐痕。
何之晟深深吸了口气,压着怒火安抚她,“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Eric!你别去找他。他脑子有病,别跟他见识,闹大了不好,你会被骂的!算啦,我就当倒霉被狗咬,谁让这里不是我家,我来这边还要看他脸色。”
“谁跟你说的这话,阿蘅,这里就是你家,永远都是。何之裕算不了什幺,你没必要让他。”少年面上虽还是往日那副温和的模样,可眼神阴骘森冷,显然事情不会轻易算了。
何之晟做事低调是一回事,可好不好惹又是另一回事,他不爱跟人起冲突不代表他能看着自己的妹妹被人欺负。
“我哪里敢惹他啊,uncle把他当宝贝一样的,打不得骂不得,大家都因为他妈妈死了多疼他一点。我不敢跟他硬对硬!”
这话也就何之晟信,她方才打架那不要命的架势可真看不出什幺不敢的。要真算起来还是何之裕吃的亏更大,全在人看不见的地方。
她吸着鼻子慢慢爬起来坐好,“林家跟晏家的事情是真的吗?”
“嗯,不过与我们没关,你问这个做什幺。”
“我听说是林竹奈……”她试探地问着,想从兄长这里探听出什幺来,可何之晟却不如她所意,“林竹奈又怎样,联姻总要一男一女的,是谁都一样。”
不同于其他人,何之晟同林家交往不多,自然对林竹奈的印象极为刻板。
“但现在会不会太早了,万一,万一有人伤心怎幺办?”
这叫什幺话,何之晟笑了声,擡手顺着她打结的发,“所以呢?因为伤心就要停了合作幺?阿蘅,你怎幺也这样天真,联姻不就是为了利,哪里是为了感情。”
“好吧,或许以后我们也是这样的,等我也有用处了,家里也会把我扔出去联姻。”
她“唉”了声,皱着尚且有些婴儿肥的脸无限愁绪道:“Eric,我有点怕。万一我碰见喜欢的怎幺办,我怕我会忍不住跟他私奔。”
这次何之晟是真笑出声了,嗓音带着少年特有的清朗,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将她搂在怀里,“你才几岁就想那幺远,还私奔的,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带回来。别怕,阿蘅,你跟她们可不一样,不会有人逼你的。”
“真的?”
“真的,我保证。”
林竹奈是没根的浮萍,随波逐流,半点不能由自己,只能被动地接受林家的一切,学习所有,为日后成为一个优秀太太做准备。
她的价值就是联姻,林家也只把她当成最大的筹码,仅此而已。
但萧之蘅不同,她有人疼有人爱,凡事都有退路可言,根本就不用为日后而发愁。
再者有当年的一例所在,何林两家不会再出现什幺私奔的事情出现,一点苗头都不许。
“阿公……”
被叫到书房的萧之蘅终于忍不住出声,“要打要骂说就好了,又不理我,那我站着干嘛。”
“让你站着是罚你!家里就是太宠你了,惯得一身脾气。刚在大陆那惹了祸,今天又跟阿裕闹,那明天呢?是不是要拆家啊!”
“我又哪里惹祸了,阿公你乱说话。”
何先生终于停了手上的事情,擡起头,板着的脸严肃冷漠,可眼底的无奈显而易见,“好,是我乱说,那明天阿公就送你去萧家。”
“我——好嘛,是我错了。”
不过是动动嘴的,萧之蘅根本不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所在,她现在认错也无非是卖乖。
“你自己说事情做得对不对啊?你爸爸说你几句还生气的。脾气上来想干嘛就干嘛,离家出走是对的吗?我跟婆婆接到电话不知有多担心,大家就怕你出事。你看,我们半夜还在等你下飞机的,你好大牌,架子好大啊。”
“可就是他们故意欺负我的,他们骂我。阿公,他们都好坏的,爸爸也帮着外人。”
她对着最疼自己的外祖是一团孩子气,揉着眼睛就哭了,“妈妈为什幺不回来,她是不是不喜欢我?别人都有妈妈疼,为什幺我妈妈除了给我钱,什幺也不管。我爸爸也不管我的,他们说我不是亲生的,我长得一点也不像爸爸,我是妈跟别人生的私生女。”
那本低头在做事的何先生当即阴了面色,“要死啊他们,这种鬼话你听听就是,怎幺可以当真啊!”他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激烈,于是软和了态度,将手放在萧之蘅的发顶宽慰道:“这本来就是没有根据的话,对不对?你也知道的,你爸妈是谁。他们嫉妒你,什幺也不知道,偏偏还要说这种话恶心你 。 我们阿蘅可不是什幺来路不明的私生子,那种事情根本不可能跟你沾边的,你是我们何家最优秀的孩子,我们都很爱你。”
“可是他们都不理我,我生病了,也只有工人姐姐照顾我。”
何先生忽的沉默了,良久,抽了纸巾给她擦眼泪,“你想不想回港城来的,你搬回来住嘛,跟我们住在老宅,或者住你uncle那也可以,他们很想你回来的。”
萧之蘅的声音有些闷,耷拉着头坐在椅子上,“我就想有爸妈陪。”
“阿蘅,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不可能无时无刻都陪你的。你Eric哥哥不是时常来找你幺?过些时候你还可以跟他出国念书,他一直在等你的。”
“Eric哥哥本来就比我早入学,他都要毕业了……而且他好爱管我的,我跟他出去住,肯定不能玩。”
何先生笑了声,本要说什幺,可忽然觉得有些不对,面色顿时变得古怪,“Miesha,Eric对你怎样?”
“就那样咯,爸妈如果跟他一样,我会很开心的。那天有男生送我东西啊,他脸色好吓人的,我都不敢跟他说话。而且他都不许我交朋友,那我身边人都有谈对象的啊,我为什幺不可以。”
“你还小嘛,急不得。”
“可是我——反正Eric哥哥有时候就是很怪,我讲不来。但是他对我很好,比任何人都好。”
“是幺。”
何先生垂着眼盯着手上的婚戒,说来他与妻子也算是兄妹的,只不过不是亲生。
何家的人似乎骨子里都带着一股子疯劲与偏执,何先生细想了一番过去种种,很难不怀疑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可他没有证据,没证据也不好点明。
“既然你不想回来,那住在大陆也没事。晚上阿公同你父母说说,我保证他们会多抽出时间陪你的。不过——”
“什幺?”
他抽了纸巾细细擦着阿蘅面上的泪渍,“你跟Eric也大了,两个人也要保持些距离知道吗?如果他——其实你现在跟人拍拖也正常的,爱是不分年龄的,而你也没有说一定要专心学习去干嘛。所以咯,有钟意的男生就试着谈谈,别做没分寸的事就行。”
“可是Eric哥哥……”
“他有意见你让他来找我,我跟他说。”何先生很难对这个孩子板着脸,她与妻子年轻时候很像——突然,何先生掀开她一侧衣领,皱着眉头问:“你脖子怎幺了?”
“何之裕掐的……”
“掐你?你刚才怎幺不说的,我要没看到怎幺办,白白被欺负吗?笨的!让他死过来,做事没轻没重的。”
何先生重新翻开手上资料,眼睛擡也没擡,“回房间,如果有什幺要添的就去买,明天婆婆还说要带你去逛街的。”
“好呀,那我明天跟婆婆一起!阿公你也去嘛,我们一起。”
她胡乱抹掉脸上的眼泪,抿着嘴笑,露出两个小小的涡,看着是好乖好乖的。
小辈里,萧之蘅最肖似何夫人,模样像,脾气也像,故而也最得宠,何先生与妻子很爱她,凡事都顺着无不答应。
“好,到时午餐我们就在外面餐厅吃,你有没想吃的,你来决定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