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守卫森严的中式小楼,高大的男人笔挺走过,两个卫兵立刻挺胸擡头肃立敬礼。
那道全华国最神秘的门打开又关上了。
这一年局势十分紧张,和欧美甚至附近数国的关系都不明朗。内部频频出现考验,房地产和金融的负债危机等等。20大在即,能出入这里的人少了,谈话时间却越来越长。
卫兵站在墙边一动不动如雕塑,春寒袭骨,他们眼神坚定毫无畏惧。在这里守着,听不到室内一丝一毫的声音,最高处那人温声细语,却言出法随。
等梁易出来,这回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中式小楼的门边沉思,眉头深锁。
卫兵没有催促——
通常是不允许停留的。但下一个约谈的时间远远未到,眼前梁家大少是军中人物向来十分规矩,可能真的是为国忧思过虑,不能打扰。
过了一会儿,男人又启步,想到下一站,微不可闻地轻叹口气。
果不其然,刚回到老宅子,管家福伯刚迎上去开门,梁老爷子已经拄着拐杖气冲冲地走了出来,横眉倒竖:“你个臭小子还舍得回家了!?”
“爷爷。”
“你说说你都做了什幺破事,最近薇薇都不来看我了!”老头子思孙心切,见到人想起他做的那些事又简直是面目可憎,保留彼此最后一点脸面把人叫进书房。
两人刚进书房,老人的拐杖便猛地落在了梁易的肩上“啪!——”
声音之大,连房外站着的福伯都听得眉心一跳。
梁氏从来信奉棍棒之下出孝子,老爷子军人出身年轻时脾气暴烈,别说梁易这个孙子,就算是梁大将军回了家还是要听老人的指示的。
梁易是家中三代单传,虽然也在军事化教育之下成长,但老爷子总是心疼这个唯一的亲嫡孙子早早没了妈,在少爷最叛逆的时候也没这幺生气过。
里头老爷子气喘吁吁胸脯起伏,额上青筋都要爆出来了,“你知不知你把云省和贵省的公安李厅长和任副书记拉下来是什幺意思?这是砍了李老头子的根!人家潜伏多少年才有今天的位置?你看看!我们梁家,就你二表叔家两个孩子都被派到台海前线去了!”
“贪污犯罪,理应下马。前线冲锋,家国争光。”梁易垂眸,背上受了狠狠的一击,依然屹立不动,甚至还给简明总结了一番。
“我们梁氏人丁单薄,万一开起火来你这是要你堂兄弟去送死!”老爷子眉头猛跳,激动地拄着拐杖猛敲地上。
“爷爷,您也是军人。您从小教导我们要不惧生死,有为国而战的血性,为何如今说出这样的话?”男人眼里平静,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白发苍苍的老人。
梁老爷子一下噎住,人老了经历曾经的腥风血雨,便不想他们年轻的这一代再经受一遍。白发人送黑发人,他要如何向堂弟家交代?
说到底梁易太过聪明,是一个真正懂得游戏规则的人。他既没有诬蔑李家犯罪也没有阻止自家人被人在军中调动,一切都在合法合规的圆圈内,结果却完完全全顺应他的意志。
想到不久后的联姻,他现在在李老爷子那里羞得连脸都不敢露了。
“你,你有两把子就得瑟!做事做得这幺绝,你没有想过怎幺和未来妻子解释吗?你还未迎娶就欺负她的家族,又把我和你父亲置于什幺位置?!你今晚哪都别去,给我去后院祠堂里跪着!!”梁老爷子悲愤交接,这几个月脱离掌控的情况让他每晚辗转难眠,一时间千头万绪涌上心头。
说晚上去祠堂罚跪,看来梁易也不用去了——因为老爷子终于高血压上头,在书房里气进了医院。
京城的军区医院,老人手上打着点滴,脸色苍白,昏睡过去。
几个心脑科老专家都是熟人,面观京中局势变化,都心照不宣。
梁易这孩子是他这一辈佼佼者,如今已是少有能出入某某海的人物,经常被人拿到家里和自己孩孙做比较——梁老爷子还有什幺不满意的?
检查三番确定老人已经稳定,专家轮流细细交待事项,便和梁易道别。
病房简洁大方,所有用品干净整洁,连床边桌子上的三瓶矿泉水都被军区医院强迫症似地摆着朝同一个方向。
剩下坐在床边椅子上的梁易,和站在身后的福伯。
“少爷,将军刚刚从军区打电话过来慰问情况,现在老爷子稳定下来,我去给他回个电话。”福伯恭敬地说着。
留些空间给这对爷孙吧。
“嗯。”男人低头颔首。
又只剩他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