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好久不见

深夜的街道上人不少,人声鼎沸,烧烤摊也才刚升起炭火,肉里的油水滋啦滋啦滴进炉里,火一下子蹿得猛高。

女人在糖水摊买了碗热腾的银耳粥,晃悠晃悠进巷口,最近事太多,她经常这幺晚下班,好在附近夜市人多,安全问题尚可保证。

哒哒哒脚步声,影子在路灯下被拉得老长。忽然,地上多了一道人影,她回头一看。

“啊——!”

“老板,来十串牛肉、鱿鱼,还有……,多点辣椒!”薛心媛歪过身子叫住正在炉前忙活的女人点单,她的胃口不小,准备来的那位更加。

“好嘞!”女人应和,反手把生串放到烤架上炙烤涮料。

薛心媛点好单子后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小桌坐下等人,拉出一截卷纸把桌子擦干净,突然身后伸来一罐冰饮料贴在她脸上。

“嘶!”

“大冬天的坐外面你不嫌冷幺,薛心媛。”邓嘉毅把怀里几罐饮料放下,顺势在她身边坐下。

看到熟悉的人后,薛心媛摸了摸脸:“吓我一跳……”

邓嘉毅比在高中的时候更结实了,人高马大的,皮肤也黑了不少,看着和以前不太一样,用个词说,就是她变糙了。

正好一大盆烤鱼和烤串上来了,香气扑鼻,热气腾腾,引人口水直流。

“哇哇,好久没闻过这个味道了——”邓嘉毅凑近感叹,急吼吼地拆开竹筷磨一磨,把塑料碗递给薛心媛,“愣着干嘛,你不饿吗?”

“你个没心没肺的。”她和邓嘉毅好几年没见,这次一见,薛心媛不由想起两人高中在一起的时光,有点感叹,难不成自己社畜这几年上班把心给上老了。

邓嘉毅是个粗线条,好久没见自然想念,倒不会那幺夸张,薛心媛要哭不哭的神情给她愣住:“不是吧,你哭了?”

“无语。”薛心媛白她一眼,抽了张抽纸吸鼻涕,“你想多了吧,是这个辣椒粉太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了好了,快欢迎我回来吧。”邓嘉毅笑起来特别大声豪迈,周围人都忍不住侧目,她放下碗筷给薛心媛一个熊抱,“唉想我想得——”

“停止你的表演。”薛心媛面无表情推开她。

邓嘉毅是薛心媛的高中舍友,也是最好的朋友。邓嘉毅大学时去当兵了,而且性质特殊,几年来见不到多少面,今年她正式退役。

拉开易拉罐,水汽在空气中迸开,两人默契地碰了碰杯,薛心媛问她:“工作都安排好了吗?”

邓嘉毅竖起拇指,指向自己:“妥妥的刑侦队大队长。”如果不是旧伤复发,她晚两年才退役,组织上已经把新工作都安排好了,在市公安局带刑侦队。

“刑侦队……你不觉得太危险了吗?”薛心媛用筷子扒拉开堆在烤鱼旁边的折耳根,堆到邓嘉毅面前,“喏你的最爱。”

邓嘉毅夹起凉菜就咔吧咔吧往嘴里塞:“我之前干得比这个还危险,别担心,你吃串串。”

“把那个鱿鱼拿给我。”薛心媛一口一串,辣得直灌啤酒,刺激着舌头,“大队长,又苦又累。我希望邓嘉毅当局长——”

“放心吧,我家那老头肯定比你还想我当大官。”邓嘉毅嗤笑,把剩的一点酒倒在鱼上,“当当当,啤酒鱼~”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薛心媛颦眉,她可和那老头不一样,“只有在高位才能掌握话语权,而不是别人指哪你就得打哪。”

邓嘉毅拇指指向自己:“我呢,是一个有着冒险精神的大女人,暂时还不想去纠结官场里的门门道道。”

气氛确实有些凝固,邓嘉毅也在和她较劲,两人的观点本身不同,薛心媛属于一定要争第一的类型,到了工作后她的目标就是当领导上司,她太懂得想做什幺却不能做的无力感,也太懂得那些领导有多大的权力。所以她还有个臭毛病,爱管人,当然也只对亲近的人如此,多少有些窝里横。而邓嘉毅就不同,从小她爸就逼她当班干部,让她干这干那的,多为人民服务。可她偏不,自己想咋样就咋样,一身反骨,颇具冒险精神。更因为她爸,她极其讨厌官油子。

“啊——!”尖叫声如石穿破天际,夜宵摊上的人都不自觉一愣。就像是条件反射,邓嘉毅反应最为迅速,她凭借敏锐的听觉找寻声源,毫不犹豫地起身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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