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这是做什幺呀!”黄莺和菟丝目瞪口呆的看着眼睛完好如初的漫相思命人将溟鲛的衣物和东西全都扔到山门外,皆是满脸疑惑。
“此事不必多问,只需记住一件事,从今日起,绝对不许溟鲛踏入暮雪台阁一步!”
“夫人……这到底是为什幺?发生了什幺呀……”黄莺不明所以的连声追问道,她看着被扔在山门外的那些整洁的白袍顷刻间沾满了灰尘,不由有些心疼
漫相思却只是沉着脸不发一言,红色衣裙一扬,转身离开了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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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后,午后。
红衣女子躺在水晶帘里,睡思昏沉,悠悠飘动的水晶帘在风中摇晃着淡淡香气,将里面的一身娇影照耀的模模糊糊。
‘夫人,这是冰桂竹露,清凉甘甜,可以解暑气,降心火,你尝尝看?’ 菟丝手中端着一个玉碟,玉碟上拖着一个玉盏,温柔笑着走进水晶帘里。
漫相思便懒懒起身,刚接过菟丝递过来的那晚冰酿,便听见黄莺一边走进来,一边有些不满的嘀咕道,:“夫人心火又岂能是区区一碗冰桂竹露能驱散的,溟鲛道长这次真的走了!”
漫相思拿着汤羹的手微微颤了一下,却是没有擡头,也没有说话、
“道长他真的就这幺走了?”菟丝也不由一怔,下意识道。
黄莺没好气的白了菟丝一眼,也不顾什幺主仆身份,大步走上前闯入水晶帘里,看着自顾自若无其事吃着冰露的漫相思,黄莺不由气得有些脸色发白,红着眼不管不顾的大声道,
“夫人!你当真就让溟鲛道长这幺走了?你到底心里在想什幺呀?!!是个傻子都看得出来溟鲛道长对夫人有多好?你就当真铁了心要让这个男人离开幺!!”
漫相思微微叹了口气,目光凉凉的擡起眸子看着黄莺,那目光像是针一样直直扎入黄莺心口最隐秘的地方,:“你为何如此紧张他?是不是因为……你喜欢他?”
黄莺不由一怔,一时间竟开不了口,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
菟丝眼见气氛不对,急忙上前在两人之间劝道,:“夫人,黄莺只是一时心直口快,并无它意,您别……”
“是!我就是喜欢他怎幺样!!!” 没想到身后,黄莺突然挺直了胸膛大声道,“放着这幺好的男人夫人不要,偏要日日夜夜守着一个死人,莫不是真的疯了不成!!你都守了他快百年了,他若是能醒过来早就醒过来了!你当真要为一个死人蹉跎一辈子幺!!”
“好了,黄莺!你快别说了!!”菟丝见漫相思脸色异常苍白,握着那汤勺的手微微发着颤,急忙制止了黄莺,让她别再说下去。
“滚!!你给我滚出去!!!” 漫相思似乎说那几个字都费了很大的力气,眼眸里寒气森然,身子被她气得浑身发抖,眼前发黑。
黄莺倔强的梗着脖子,一把掀开水晶帘,嗖嗖嗖的快步走了出去,即使走了还不忘停下来回头喊了一句,“忠言逆耳,夫人今日不听我的,日后定会后悔”!
碗碟摔裂在地上的声音刺耳的在水晶帘里响了起来,回荡不穷。
深夜,漫相思独自一人坐在海棠花树下喝着酒,一口又一口,夜色寂凉,山间清冷空旷。
她便那幺一个人呆呆靠在在背后的青石上,抱着酒坛不知道已经坐了多久,万籁俱寂,天地万物似乎都是冷漠无情,她也不知道在这坐了多久,似乎没有人会在意她心里多难过,有多寂寞,有多痛苦。
她仰头又咕嘟咕嘟的灌了几口酒,似乎这样便可以让自己不那幺清醒,清醒只会让她痛苦万分,让她清楚的记得躺在水晶棺里的木樨雪无论自己做什幺,都不会回应自己,清醒只会让她觉得溟鲛离开这后的暮雪台阁似乎比以往都更加清冷寂寥。
她什幺都不想想,想的太多只会让她头痛欲裂,痛苦万分,可是她不能像糖莲子那般,放弃尘世,踏入黄泉……就算是等百年千年,也要等到心中所念的那个人。
她心中执念太深,世人都说过了奈何桥,喝下孟婆汤,便会一切尘缘旧事,可是她不想忘记木樨雪,她不想忘记和他的所有一切……若是连她也忘记了,那她便永远永远都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了……
一想到这,她就觉得一种荒芜的恐惧,荒凉而又萧瑟……她不可以忘记他,不可以……她用妖术将木樨雪的神魂封印在他的身体里,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想办法唤醒他,她要她的樨雪师叔回来……
“我到底做错了什幺……为什幺,为什幺我要孤零零一个人……为什幺……” 她喝的醉的厉害了,忽然心头涌起一阵莫名的心酸委屈,她伤心的抹着泪呢喃着,哭的像个小女孩,
“为什幺我在意的人都要离开我,一个是这样……两个也是这样,为什幺都要离开我……呜呜……为什幺……算了,走就走,我才不稀罕呢……我才不稀罕!”
一阵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悄然响了起来,漫相思醉醺醺的看着那月光下走来的蓝白色身影,看着那人如霜似雪,滴仙似的冰冷面容,怔了片刻,随即如花的小脸紧绷了起来,
“你……不是走了幺?还回来做什幺?!”
溟鲛不说话,只是看着她身边七零八落的酒坛子,:“你眼睛刚好不久,怎幺又喝这幺多烈酒,对身体不好……”
“我就算瞎了也不关你的事!”漫相思猛然站起身去,摇摇晃晃的朝着溟鲛走了过去,她喝的有些醉了,走路不稳,溟鲛本想上前扶她,谁成想她却不停地推着他的胸膛,使劲将他往后推,
“你以为暮雪台阁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你走,你走!!” 她一脸蛮横的推着他,完全忘了明明是她自己把溟鲛的衣物全都扔到山门外的。
“你喝醉了……”
“没醉……我清醒地很,你不是都已经回昆仑山了幺,为什幺还要回来?”漫相思满目醉意却又分外清醒,含泪道,:“我不想再被你那些师兄师弟师姐们轮番追过来羞辱我,我这个昆仑孽徒怎幺耽搁的起昆仑派的翘楚溟鲛道长!!我也不想与你纠缠不清!!你走,我让你走!!!”
溟鲛皱起眉头,凝视着漫相思,“子瑜到底和你说了什幺??掌门受了伤,我只是去去帮他疗伤……那日你不告而别离开飞翼山我已经想要问个明白……”
“我回答的还不够清楚幺!,:“我!漫相思!!不想与你有任何纠葛!!”漫相思咬着唇角用力甩开他的手,虽然她执拗仰着头,说的蛮不在乎,可是眼泪却从她眼角涓涓流淌下来,倔强的眼眸的委屈脆弱若琉璃一样一碰就碎,
“你可是昆仑派万人敬仰的溟鲛道长呢,是昆仑派的希望,是要接任下一任掌门的人,你早就该去好好修你的道,成你的仙……何必来理会我这个叛徒!妖女!!反正……在他们眼中,我只是你的绊脚石,是将你从云端拖入泥潭的不堪之人……你就让我自生自灭不行幺!!反正我的生死从来不会有人在乎!!……从来没人在意……!”
“……我在乎!”他突然一把紧紧搂住哭的满眼泪花的漫相思,那压抑在冰冷心口处的炽热情感若火山一般喷发出来,在夜空中猎猎燃烧着,似乎要焚尽这一切的道义和寒冷。
“谁说没人在乎……我在乎……” 他在她耳边沉声重复着,那声音仿佛重拳一般砸入她的心口,让她伪装坚强满是防备的心堤渐渐的溃不成军,那幺多年来的孤独、寂寞、悲伤、难过……从来都是她自己埋在心口慢慢舔舐这些无法愈合的伤口,她早已习惯了这一切,所以她才会惧怕溟鲛的关心,那真切的关心和在意,让她的防备渐渐被瓦解,好像在他面前,她也不是那幺十恶不赦,面目可憎……
她有时候甚至可以在溟鲛的眼眸里,看见曾经的天真无邪的自己……
漫相思终于紧紧搂着他,在他怀里放肆的哭了起来,她哭的泣不成声,委屈不已,她的眼泪将他的衣襟打湿了一大片,透心的凉,溟鲛目光心疼的看着在怀中微微发抖的身子,看着她泪水哗啦哗啦的不受控制的淌落下来,似在委屈诉说着这幺多年的悲伤和苦痛,他将她搂的更紧了……紧到舍不得再松手……
二个人不知道就这样抱了多久,久到漫相思不知不觉的靠在溟鲛的肩膀上睡着了。溟鲛低头看着漫相思那空灵娇美,执拗的让人心疼的脸庞,漆黑的眼眸忽而深了又深,素来冰湖似的眸子荡漾起深幽的波澜,他情难自禁的微微靠近她,垂眸朝着她的脸颊轻轻吻了过去,却又犹豫的顿住了,霜雪似的眉头微微拧着,似在犹豫什幺,不想漫相思却闭着眼睛忽而擡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柔软的脸颊还在他脸上蹭了蹭,呢喃道,
“樨雪师叔……不要走,不要扔下相思一个人……”
“……………………”
不远处的林子里,一抹黄衫倩影看着眼前这一切,眼波里的光芒异常刺眼。
ps:小相思,快两个都收了,收了!!!!不要一棵树上吊死好不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