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muel M酒店是海城的地标性建筑之一,也是海城海拔高度之最。
酒店创始人赛穆尔先生上世纪曾在中国有过一段游学访问经历,回国前跟随中国的朋友来到海城旅游。
当时的海城远没有如今的繁华,更谈不上国际都市。
可赛穆尔偏偏对这座城市一见钟情,正巧家里又是做酒店生意,他便与朋友合资打造了最初始的Samuel M。
小小举动并未掀起任何波澜,当年的旅游业还未发展起来,鲜少有外地游客,在吃饱穿暖都是目标的年代,海城人更是不会破费住在除家以外的地方。
不曾想海城人杰地灵,后来不仅成了一线城市,更是拥有了开放包容的多种文化风情。
原先相貌普通的一间酒店也在后人的扩展下摇身一变,诞生连锁品牌,旗下除了M高端系列,也考虑客人的不同需求,更具性价比的平价酒店J系列饱受欢迎,同时还衍生出房地产、商超等产业。
M顶层的总统套客厅拥有整面的全景落地窗,高层建筑更需考虑安全性,采用的都是最顶尖的优质材料。
坐在窗边眺望,可以将整座海城尽收眼底。
下午三点的暖阳像颗圆润饱满的咸蛋黄,温软地镶嵌在白云里。
白薇止斜靠在软垫上,脚底毛茸茸的圆形地毯持续提供温度,即使是赤脚也不会感到寒冷。
手里捧着装了热牛奶的玻璃杯,她小口抿着暖胃,根本不想回忆刚才求了多久才让梁砚放过她。
性事结束有段时间,大腿根还在止不住颤抖,双腿根本合不拢,别说站起来走两步,就是现在换一下坐姿,都像受刑一样难受。
毫不怀疑,要真是没有那句哭喊着叫出的“梁砚”,自己一定会被干死在床上。
不过白薇止不知道的是,梁砚决定放过她,倒不仅仅是她终于“想起了”他的名字。她没吃早餐,要是再不吃午餐,饿坏胃就不好了。
酒店提供叫餐服务,米其林三星级的水平,就是量有些少。
大量的体力消耗让白薇止觉得她能吃下一整头牛。
她无法自己下床,只能被梁砚抱着走到餐桌,她不想在这里坐下,勾着梁砚脖子的手指指客厅的窗户:“我可以坐在那里吃吗?”
想晒太阳,想让阳光洗净她内心的污秽。
谁会不爱美好的阳光。温暖,明亮,仿佛将空气都渲染成光风霁月的模样。
梁砚将白薇止放在地毯旁的软垫上,精致的食盒被顶层管家一一打开,恭敬地摆放至她面前的矮几。
等服务人员都退出去后,白薇止才意识到自己未施粉黛,身上仅着一件梁砚叫人送来的白色睡裙,和他毫无保留亲密接触的样子被陌生人看了个遍。
而且他还穿着浴袍......
服务顶层的酒店的工作人员都签过保密协议,绝不会将客户的隐私泄露给任何人,但是被他们看到自己的样子,白薇止的羞耻感重又压在心头。
她默默想,如果这件事被向俞英知道,会怎幺样?一定会断绝母女关系吧,她会成为向俞英人生中最难堪的污点。
好在她也没有勇气再做一次这样的事了。
今天过后,无论有没有成功怀孕,她都不会再利用梁砚。
他的钱和权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她终究只是个普通人,与他阶层过于悬殊,接触的越多,引火上身的可能性就越大。
虽然除了姓名,白薇止对梁砚一无所知,但就从做爱这件事上,不难能看出他必定是睚眦必报的性子。
如果被梁砚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她的下场会怎样,简直不敢想。
梁砚在她对面盘腿坐下,两人食不言。
饭后梁砚给她递了杯热牛奶。
白薇止挪了下坐着的软垫,尽量忽略下体的不适,问出了比较在意的话题:“你是近视吗?”
每次在酒吧看见梁砚时,他都戴着眼镜,但是昨晚上床前摘下后到现在都没戴,行动似乎也没有受到什幺影响。
“嗯,不到一百度。”梁砚回道。
那就好。
白薇止松了口气。
其实她在选定他前有过纠结,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未来戴眼镜。
白薇止视力很好,多亏了向俞英近乎严苛的限制,在大学前她从未使用过手机之类的电子设备,看电视也被规定每周不能超过一小时。
梁砚的近视度数很轻,就算有遗传的可能性,问题也不大,实在不行她可以带孩子去激光。
喝完牛奶后时针走向四点。
白薇止想起今晚还有一场百日宴要去,是时候该离开了。
虽说其实今早就该走的,如果不是她刻意留下想再多做几次的话。
前一晚穿过来的吊带裙被梁砚叫人拿去清理了,她也没有带厚外套,只能换上他让人送来的衣物。
又是白色的。
从上到下一身白。
雪白羊绒毛衣配上浅卡其的阔腿裤,外面罩了件厚实的呢大衣,踩一双乳白色的羊皮靴。
没有标牌,但白薇止知道每一样都价格不菲。
梁砚付了房费和餐费,又给她准备衣物,尽管这些钱对他来说或许不值一提,但就算是炮友也不能如此贪便宜。
白薇止从包包里取出钱包,抽出一张卡,她说完密码后郑重地递给他:“今天你破费了,我想我们还是aa比较好,这张卡上的钱肯定足够,多出来的钱当作是我的感谢。”
她不敢直视梁砚的眼睛,因为他的目光从她拿出卡后就有些咄咄逼人,带着上位者的审视,她直到现在才开始真正怕他。
“你这是什幺意思?”梁砚蹙眉,手中的银行卡像是对他的嘲弄,莫名有种被嫖的感觉。
“那个,”白薇止觉得他可能误会了什幺,“一夜情这种事情你情我愿,也没有谁请客的道理。”
她叹了口气,看上去并没有自惭形秽:“虽然这里的消费对我来说是有点高,但是我工作后有点积蓄,不是一点钱都出不起的人。”
更何况,梁砚应该才是吃亏的人,被心机的自己盯上。
白薇止摆摆手朝梁砚告别:“我不会和任何人说昨晚的事,祝您生活愉快,再见。”
转身走了几步,心脏突突跳着,似紧张又似含了太多莫名的情绪。
“站住。”梁砚的声线听上去没什幺温度,白薇止一惊,捏紧手心,后背一阵寒意。
没有回头,她听见梁砚继续说道:“你去哪,我送你。”
白薇止呼出一口气,此刻只想赶紧离开,她扯着嘴角想笑但是笑不出来:“不麻烦您了,我可以自己走的。”
“就你这样扭着走出去,是个人都会明白你被干得合不拢腿。”
在床上以外的地方听见他的粗俗用词,白薇止耳根热起来。
“鞋三万八,大衣十二万,都是高定,不能碰水,外面马上下雨,你没有伞,淋湿的话刚才给我的钱就打水漂了。”
他骨子里的商人谈判本性,也用在了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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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砚没有扯谎,天很阴沉,前一小时的阳光仿佛是个幌子,很快,被寒冷北风裹挟着的冰冷雨水毫不留情从云层中挥洒落地面。
车内空调温度适宜,坐在副驾上,白薇止还是感到一股冷气,她伸手扣上大衣的纽扣。
极度缺觉的困顿感在这时涌上了头,脑袋随着行驶时轻微的颠簸而靠在车窗边,她慢慢闭上眼。
半睡半醒间好像感觉到车内的温度升高了些。
一路无话。
梁砚将她送到了yao的停车场。
下午不是yao最热闹的时候,停车场也只稀稀落落停了几辆豪车。
雨势渐微,白薇止刚解了安全带就被梁砚扯住手。
她疑惑地望过去,但梁砚没说什幺,只让她坐着别动,他下车走到她那边,拉开车门将她打横抱起。
“撑伞。”梁砚用眼神示意白薇止拿出车载的雨伞打开。
钱就算打水漂也不是打他的钱,这人看上去反倒比自己还要在乎。
白薇止双脚悬空,搂住他的脖颈,一手撑伞,将两人挡在雨幕之下。
“注意安全。”梁砚等她解锁奥迪,将她放入驾驶座后说道。
他深深看她一眼,没有再说什幺,接过伞转身往回走。
白薇止点头,关上车门,呼出一口气,才拿出手机发消息。
白薇止:【听澜,我现在自己去宴会厅,如果你先到的话可以在门口等我吗?】
麻烦顾听澜等她,至少能堵住向俞英见到她后的第一道拷问。
顾听澜很快回复:【好,雨天路滑,你慢点开。】
得到答复后,白薇止启动离开。
雨水将车辙印显现,梁砚熄了火,看着奥迪渐行渐远。
无端感到疲倦,他从手扶箱里抽出烟盒,咬了根烟点燃。
上周出差,繁冗的工作硬是被他压缩至提前完成,就为了赶上她周五的守株待兔。
这一周他平均睡眠不足四小时,再加上前一晚被她故意刺激,几乎一夜未睡,他就算是再铁打的身体,也有些扛不住。
吸了几口烟,胸口积压的闷气依旧旋绕。
想起她那张娇柔的脸,还有拙劣的演技,他不由轻哂。
到底是涉世不深,想学别人制造偶遇,再来段意外的一夜情都学不像样,就差在脸上明晃晃地写上“我盯上你了,我要睡你”几个大字。
yao的老板是梁砚好友,梁砚也有投资,算是股东之一,他平日里很少去酒吧,几个月前也是被朋友硬拉过去的。
二楼除了卡座还有几个包间,其中一间是他们几个朋友私人使用,不对外开放。
那天有个朋友叫了陪酒女,给梁砚也配了一个,胸大腰细,呼之欲出的乳波差点从领口弹出打在他脸上。
他很反感这样的行为,不管是叫人来陪酒,还是女郎的暴露衣着,但二代圈里都习惯了这种事,他也不能说什幺。
女郎带着私心,挺着丰满的胸脯企图蹭他,梁砚忍无可忍,一人出了包间,找酒保把他们老板存的酒拿来,寻了个卡座自己喝,总算舒坦了。
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擡眼就看见了吧台坐着的女人。
她明明刚才一直在看他,但等他回望过去时,慌张的小鹿眼急促收回,耳根那一抹羞红与她刻意的性感装扮相映成趣。
像个被大人抓包偷穿高跟鞋抹口红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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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白:他果然被我勾引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