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给我吧。”斯文清秀的狼族少年从你手中接过盘子,他穿着宽松的白色居家服,袖子挽起,系着干净简洁的围裙,就像法式甜品店里讲究的蛋糕师傅。
Wolfy比刚认识的时候从容多了,现在见到你还会主动打招呼。能感觉到他性格仍然内敛害羞,熟络之后便稍稍自在些,礼貌得体,但也像哥哥一样,有天生的疏离感。
那个青涩的少年长大了。
不知道Wolliam年轻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
(狼叔委屈:我现在也年轻啊⋯⋯)
你被叫过来一起吃饭,没想到Wolfy也在家,更没想到来到是要自己动手包饺子。你绞尽脑汁才联想到今天是古纪元中人类重要的节日,习俗包括一家人一起吃晚饭。兽人也知道这个节日?
你看向旁边的兽人男友,正支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看着料理台上琳瑯满目的各类食材。看样子也不像是他准备的——大约是弟弟的主意,他只是顺水推舟,把你叫来凑数。但凡跟厨房相关的事,他都不甚了解。
队长宁可上战场,不肯下厨房。
Wolfy把手伸进手膜机仔仔细细地给毛茸茸的手掌复上一层弹力皮肤膜。原来兽人是这样处理毛掌的?你看看他,又看看Wolliam,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是人类男性的手。明明是一双灵活的手,却远不如弟弟那双兽爪做事细致轻巧。你又忍不住好奇去看Wolfy宽大的兽爪,肉垫厚实,色泽嫩粉,每一个爪子背面都像精心打理过的毛球,让人很想捏一把。
你看得太专注了,没发现Wolfy被你盯得害羞,加上你旁边的另一位兽人还外放着不友善的气压,他耳朵都吓得垂了下来——长大归长大,哥哥带来的童年阴影持续有效。
Wolliam半瞇着眼注视你,你始终饶有兴趣地看着Wolfy捣鼓面团,没有察觉。他烦躁地瞄了一眼弟弟,厨房并不大,空间里另一名雄性兽人的威压还是很明显的,Wolliam的气场有些特殊,新纪元已经不区分第二性,可是大家都隐约猜到他携带森林狼的Alpha基因,随着他二进,某些特质会越来越明显,空间窄小的时候他可以释放威压,让其他肉食性兽人不适。
与其说是嫉妒心,不如说是狼族祖先遗传的独占欲,连疼爱的弟弟都不可以亲近他的伴侣。
“嫂子⋯⋯”
嫂子???
你擡起头疑惑地看Wolfy,他不自在地推了一下金边眼镜,始终垂眸没有与你对视,他最近把全面数字眼镜换成了复古圆框款,很适合他腼腆的气质——虽然他还是喜欢骑着黑色机车送快递。
弟弟温和地提醒:“注意下你的狼。”
???
你转脸看Wolliam,他正一脸不爽地看你,这是⋯⋯吃醋了?
你伸手去揉他头发,被巧妙地躲开,看来是真的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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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好意思当着弟弟面说软话,就悄悄扯他衣角,示意出去聊,他正在赌气,没跟你走,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坐着,转眼去盯着Wolfy。
你只好作罢,坐好继续看Wolfy的现场包饺子教学。不得不说Wolfy确实很擅长烹饪,馅料分了两种搭配,蔬菜都切得大小均匀,肉膏黏实,再看他碾面皮,和面力度适中,碾开后透薄又坚韧,就连形状都睡接近完美的圆形。
你作为人类无法感知肉食系兽人之间用来宣示实力的威压,Wolfy此时被扰得很不舒服,幸好是一脉相承的亲兄弟,有天然的共通性,倒也不至于像其他兽人那样被震得头痛欲裂。他只能强迫自己专心包饺子,早点完成早点逃。
他很快便拿起面皮开始包,毛茸茸的大爪子,包起饺子时精细漂亮,每一条小折边都整齐统一,就像雕塑家刻刀下的花纹。你看得出神,也跃跃欲试,拿起面皮想跟着学。一双修长的大手跨过你面前,拈走了一片面皮,也煞有介事地摆弄起来。当他从你们面前勺起一大匙馅料你就隐约觉得不对劲了,只见他手上一用力,皮挤破了,馅料沾了一手,黏黏糊糊的。男友的脸色明显黑沉了。
闹别扭的时候特战队队长也不可避免地变得傻乎乎⋯⋯
他起身去洗手,背对着你站在洗手台前,身后的狼尾巴早就露出端倪,正忿忿地扫着空气。
队长不高兴了,要你顺毛才能哄好。
“Wolliam⋯⋯”你轻声唤他,他并没有像平时一样马上转脸过来回应你,可狼耳朵却不自觉地追随声音的方向朝向你。
队长,你这么傲娇,你的队员知道吗?
你忍不住偷笑,狼耳朵捕捉到若有若无的笑声,正疑惑地颤抖着,耳尖的毛颠了好一阵。你故技重施,跟过去按住他烦躁乱甩的狼尾巴,把头侧倚在他上臂。他的尾巴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乖巧地躺在你手心。彼此都没有说话,你是还没想好怎么哄,他是还没想好怎么认错。
为什么对着你就会时不时控制不好情绪呢?明明认识你之前他什么都不在意,虽然常常冷着脸,但脾气并不算差。你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承受他的坏脾气呢,你主动来安抚他情绪,他更觉得自己太幼稚。可他天生的独占欲总是突然冒头,他并没有处理这些情绪的经验,情史确实不少,可到遇见你才出现这种状况,他仿佛从资深学者一下子退回,成为恋爱实习生,有了手忙脚乱的情况。
不喜欢你看着别的雄性,明知道这只是很平常的社交,就是不喜欢。
更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他总叫你小朋友,现在自己却像是吃不到糖闹别扭的小孩。
他无奈地侧身把你搂进怀里,动作轻柔,甚至显得小心翼翼。心里很想用力抱紧你发泄满腔醋意,可碰到人类瘦弱的肩膀时又舍不得。这迅猛如洪水决堤的占有欲,又哪里是你可以承受得住的,他恨不得把你揉进身体里,甚至现在就有冲动想把你压倒在料理台疯狂索取,可他不能。物种不同,你没法感知信息素,也没法对他天性中某些能瞬间占据理智的欲望感同身受,他只能学着以人类的方式爱你,收敛起傲气,当个笨拙的学生。
矛盾、克制,又甘之如饴。
野性的狼,最后被人类驯服成温驯的犬,尖锐的獠牙都被小心藏好。
一旁的Wolfy看着掌中的饺子,馅料越看越像⋯⋯狗粮。他从容地包完最后一只饺子,挑出最完美的几只用密封盒单独装好,才悄声端着其他食材退出厨房。
Wolliam听着动静,忽然想起弟弟今早提起古纪元时人类的另一个习俗是亲人在节日时互送礼物,给识趣的弟弟送份礼物,也未尝不可。
你稍微拉开距离,快速用手指点点他鼻尖。他对你并不设防,让你轻轻松松偷袭成功。鼻子沾上了面粉,白白的,配上他记仇的表情,别扭又可爱。难得看到他这样的一面,平时他总摆着一副漫不经心又游刃有余的姿态,你偶尔也会不安,以为他对你的喜欢也是这般散漫。难得他也有吃醋的时候,不经意流露出的紧张反而让人心安。他也像你喜欢他一样在意你,不过是性子冷淡惯了,藏得比你深。
不完美才是常态,小缺点令他更真实,不再是遥不可及的勇猛队长,而是不擅长烹饪、偶尔也会闹别扭的大尾巴狼,不像外人看来那么高冷,笨拙可爱的一面只有你能看到。
他闻着面粉的味道就猜到你又恶作剧了,并没有伸手去擦,也没有像动物一样用长舌去舔,而是突然低头吻你,不按套路出牌,杀你一个猝不及防。
男朋友吻技太好是什么体验?
他温柔地用狼吻尖柔软的绒毛蹭你下唇,到你微微张嘴时才探出舌尖仔细舔吻唇瓣,一点点往里挤,一寸不漏地舔遍你口腔,又绕过去挑-逗你的小舌。每一次都让你轻微缺氧,神魂颠倒。
于是你没发现他偷偷把鼻尖上的面粉擦回到你鼻尖。论腹黑,你道行还不够。
“对不起。”
分开时他直视着你的眼睛,认真诚恳地道歉。你本没有期待他认错,只是些小脾气,没必要正式道歉,他性格很高傲,这点你是清楚的,可每次有误会,先放下姿态主动道歉的总是他。也许就像书上说的,情人间的认错不需要明辨是非对错,只是害怕失去,只是珍惜,并没有什么丢脸的。
他柔声解释:“我基因里的独占欲被激活了,我没有不信任你或者他,只是本能,给我点时间调整,好吗?”
你点点头,回应一个大大的笑容。
他也瞇起眼笑,鼻子沾了白色的小朋友,笑起来傻傻的,要保护好。
你们腻歪的功夫Wolfy已经揉好糯米团子,此刻正专注地裹着糖馅,只有小小一碟炒过的坚果馅,他放的料很足,只包了几个团子就没了。他撕掉手膜,在客厅煮茶的小角落,换上小汤锅,先煮了那几只饺子,又耐心地煮甜汤,把刚包好的汤圆下锅煮熟。分成两个密封汤碗装好。一切都妥当后他看了一眼时间,听着厨房的动静,预计你们一时半会也不会出来,他提着包温食盒出门。
走到车库他才发语音信息:“姐姐,你在家吗?有份快递。”
对方马上回复了,他低头笑笑,骑上机车扬长而去。